塞拉菲娜满意地掂量着钱袋，得意的说：
“看到没？对付这种老油条，就得用点非常规手段。”
“要知道圣光也是要成本的！用来讨债，物尽其用，天经地义嘛！”
奥利弗推了推眼镜，低声对旁边的埃蒙解释道：
“老板娘开发了十七种圣光的‘非战斗应用场景’，其中八种与讨债及相关催收业务有关。效率极高，坏账率是目前海歌城所有营业场所中最低的。”
埃蒙突然觉得自己的债务前途更加黯淡了。
塞拉菲娜掂量着刚刚从亨里克那里“催收”来的钱袋，听着里面铜币和银币碰撞发出的悦耳声响，龙颜大悦，随手从柜台后掏出一瓶精酿下肚。
她将钱袋抛给奥利弗，后者精准接住，面无表情地开始清点入账。
也许是酒精作用，也许是刚才用“圣光牌暖宝宝”轻松搞定刺头的成就感，塞拉菲娜那被凡尘琐事和金币账簿压抑了许久的、属于“晨曦之锤”的某种东西悄悄抬了头。
她一只脚踩在吧台下的横栏上，身体微微前倾，右手拿着酒杯，左手手掌“啪”地一声拍在吧台面上，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清了清嗓子，绿眸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声音拔高，带着几分酒后的酣畅和自吹自擂的腔调:
“刚才那种都是小场面。”
“不是我跟你们吹，就这种货色，搁在当年，连给老娘……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酒客们发出哄笑，显然对此习以为常。
老杰克灌了一大口酒，咧嘴笑道：
“来了来了！塞拉老板娘今日份的‘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环节！”
“嘿，你们还别不信！”
塞拉菲娜仿佛被鼓励，说得更起劲了，手臂夸张地一挥，差点扫倒一个空酒杯。
“想当年，我在无尽深渊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能杀它个七进七出！那如同入无人之境！那些什么判魂魔、魅魔女王、六臂蛇魔，听到老娘的名号，腿肚子都转筋！”
她模仿着挥砍的动作，身形竟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凌厉：
“那些大恶魔看见我的旗号，都得绕道走！为什么？怕了！知道惹不起！”
一个刚来海歌城没多久的年轻水手听得两眼放光，兴奋地插嘴：
“老板娘！您以前到底是干嘛的啊？这么厉害？难道是哪个传奇佣兵团的团长？”
“佣兵团？”
塞拉菲娜嗤笑一声，下巴微扬，露出一个“你小子见识浅薄”的表情。
“比那刺激多了！我们那叫——‘绝地潜兵团’！”
她报出这个名字时，语气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混杂着骄傲和某种复杂情绪的味道。
“绝地潜兵团？”
年轻水手和几个新客人更好奇了。
“没错！”
塞拉菲娜来了兴致，开始满嘴跑火车:
“专门执行最危险的任务，潜入深渊腹地，直捣黄龙！当年要不是我们小队，那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
“我们队长，那可是个狠人。跟我一样，都是从……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这个团的名字还是他取的呢!”
“那个人脑子活络，下手贼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地里的东西都能掘地三尺挖出来。”
“现在看来，叫他李……啊不对，‘阿三光’更适合些。”
“还有我们那几个队友，也个个都是人才，说话……不怎么好听……”
她掰着手指数落，语气像在说自家不省心的亲戚：
“一个死脑筋的圣……我是说，一个特别板正的牧师！一个臭屁又龟毛的精灵游侠弓手，箭法还成，就是屁事太多！一个暴脾气一点就炸的矮人狂战，除了砍人就会喝酒！还有一个神神叨叨的银龙法师，整天研究些没用的……”
“哦对了，还有个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半猫人游荡者，偷东西一流，正事嘛……呵呵。”
“而我，就是全队的压舱石、中流砥柱。可谓无我出力，怎获连胜呐!”
她描述得活灵活现，仿佛真有这么一支成分复杂、槽点满满的奇葩队伍。
酒客们听得哈哈大笑，只当是老板娘又一种独特的吹牛方式。
“老板娘，然后呢？你们干掉了哪个大恶魔领主？”
年轻水手迫不及待地问。
“呵，那能告诉你们吗？机密！”
塞拉菲娜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随即又抬高，
“反正战功赫赫！说出来吓死你们！可惜啊……”
她话锋一转，叹了口气，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现在不能这么干了。”
“为啥？”
众人被吊起了胃口。
塞拉菲娜左右看了看，仿佛在防备什么，然后凑近吧台，用一种分享惊天大秘密的语气说：
“地狱那边，专门派人……呃，派魔鬼来警告我了！”
“说我再这么搞，动不动就借道地狱冲进深渊烧杀抢掠……哦不，是执行正义，最后挨打的还是他们。”
“他们认为这违反了约定，再这样下去就……他们就撕毁停战协议，重新开战！”
她摊摊手，一脸“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为了世界和平，为了凡间安宁，我也只好忍痛收敛锋芒，隐居在这小酒馆里，维持一下秩序，赚点辛苦钱啦。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没办法！”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如果不是大家早就熟悉了她抠门贪财的本性，差点就信了。
酒馆里笑得更欢快了。
“得了吧老板娘！”
老水手拍着桌子笑道，唾沫星子差点飞进旁边的酒杯里:
“上次你说跟东边宝石海湾的美人鱼公主为了三筐鳕鱼砍价砍了三天三夜，最后人家差点用珍珠砸死你。这还没交代清楚你到底是怎么从珍珠雨里脱身的呢！”
“就是就是！”
那个商人立刻接话，手指点着桌面:
“还有上上周，你说你跟永歌森林的精灵长老打赌，赢了他一桶千年蜜酒，结果开桶发现里面住了个树精！这后续呢？树精哪儿去了？被你卖给马戏团了？”
“别扯那些！我最想知道的是她声称在铁砧堡跟矮人王掰手腕，赢了人家祖传锻造锤那事儿！”
卡尔嚷嚷道:
“老板娘，你倒是把那锤子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啊！是不是又押给哪个魔鬼换贷款了？”
酒馆里顿时充满了各种针对塞拉菲娜过往“光辉事迹”的追问和起哄。
“还有你说你帮金龙孵过蛋！”
“你说你教过侏儒怎么造飞艇！”
“最离谱的是你说你曾在天堂门口收过路费！快接着说啊，哪个天使那么倒霉被你堵门了？”
喧闹声中，那个最初提问的年轻水手已经被这信息搞得目瞪口呆。
一个看起来有些学者气质、但明显喝高了的老人扶着眼镜，摇头晃脑地喊道：
“塞拉老板娘！不是我说你，你吹牛也得讲究个基本法！”
“你说的那些‘绝地潜兵团’、什么深渊七进七出……听着倒是耳熟，像是历史里记载的、千年前那场终结了神话时代的‘黎明战争’时期的事儿！”
“但那都是勇者带领下的联军、传奇英雄和天使军团干的活计，距今少说一千年了！”
“别怪我说的有点刻薄啊，您今年贵庚？难不成您哪个不老不死的传说人物？”
他打了个酒嗝，继续道：
“我知道您可能从哪儿听了些传说故事，加上有点……呃，特别的小能力，但这个牛吹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尊重那些牺牲了的英雄了？”
塞拉菲娜刚想瞪眼反驳，那醉醺醺的学者却较真起来，猛地一拍桌子：
“别想反驳我，我可是研究这方面几十年了！那些英雄和天使的名字、事迹，史料记载得明明白白！您懂还是我懂？”
“我……”
塞拉菲娜张了张嘴，看着酒客们那一张张写满了“继续吹，我们爱听”和“又开新坑不填旧坑”的欢乐笑脸，那股莫名的悲哀再次涌上心头。
淦！这群混蛋……
他们宁愿相信她能干出堵着天堂门口收过路费这种离谱事，也不信她真的在深渊和地狱打过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