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角,在阳光还未照到的阴影中,艾琳死命地掐着自己的脸。
在昨晚夜深人静之后,一个人监视栾斯住宅的艾琳在困意中想起了一件事:人是需要睡觉的。
在警局和华生折腾了一晚上,紧接着查了一个白天的案子,之后又是不眠不休的监视。
人总是难以感同身受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但在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觉后,艾琳共情了昨晚遇到的那位困得迷迷糊糊的少女。
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能……睡……着……Zzzzz……
啪!
双手狠狠拍在脸上,艾琳猛地摇了摇头。
一个声音适时地在身后响起:“还好吧?我来接你的班了。”
艾琳转过头,看见了一身便装的华生。
“没事,就是有点困,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不久,昨晚有什么情况吗?”
华生撒了个小小的谎,其实她来了已经有一小会儿了,只是看着艾琳用力掐自己的脸感觉莫名有趣所以多看了一会儿。
华生是个很少撒谎的人,对她来说撒谎带来的愧疚感是一种莫大的折磨,因此在警局里艾琳让华生意识到用神秘术冒充医学技术是把风险转嫁给格雷格森的欺骗时她才会动摇得那么厉害。
也因此在艾琳用其它罪犯翻案来威胁华生为其身份撒谎时她才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但现在对艾琳撒谎却没有心理负担。
因为艾琳是坏女人,这是自己对艾琳正当的、合理的报复。
华生在心里悄悄给自己辩护。
“昨晚没有什么情况,栾斯一个晚上都没有出过家门。”艾琳打着哈欠说道。
“你回我家里休息吧,玛丽准备了热水和早饭,我来继续监视栾斯的动向。”
早已经困得不行的艾琳点点头,与华生道别后便离开了。
半路上由于实在困得不行,艾琳忍痛花两个先令雇了一辆租赁马车前往北方的别墅区。
到达华生家后,艾琳略微吃了点东西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准备好好睡一觉。
当艾琳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时,发现玛丽贴心地把一套丝绸睡裙放在了门口。
略微犹豫后,困到管不了那么多的艾琳还是换上了玛丽准备的衣服,然后一头扎在客房的床上,报仇雪恨般地睡了起来。
等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睡到脱力的艾琳软绵绵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赤足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走到房间里的落地镜前。
镜子里是一个穿着淡黄色丝绸吊带睡裙,身形娇小的陌生黑发少女——艾琳还是没有习惯自己现在的样子。
继女性内衣之后,自己又穿上了裙子……
通过睡眠恢复的不止是精神,一同复苏的还有自我意识。
从来没穿过裙装的艾琳此刻感到下半身空空的,就好像什么也没穿一样。
这套丝绸睡裙质地相当高级,穿在身上感觉滑滑的,每当艾琳有所动作,贴身的面料都仿佛在皮肤上流动,但此时此刻这种舒服的小裙子只能让艾琳涌起一股莫名的羞耻感。
还是先把衣服换回来吧……
艾琳走出房门想去找自己的衣服,一开门却正好撞见华生。
“!”
穿着小裙子的状态被人撞见,羞耻感让艾琳下意识有些心虚。
看见艾琳,华生也条件反射般地捏紧了手里的医用取血针,和玛丽换完班回来后,本想趁着艾琳熟睡来取一点她的血液,没想到她恰好醒了。
“啊,早上好。”心虚的艾琳打起了招呼。
“早、早上好。”心虚的华生给予了回应。
然后意识到现在是晚上的两人又陷入了迷之沉默。
“你的头发……”华生开口转移话题。
头发?刚刚照镜子时注意力全在衣服上的艾琳回头再次看向落地镜,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炸了。
蓬乱毛燥的头发在头上张牙舞爪地翘起,让人一看就能想起“鸟窝”这个词,艾琳手指插进头发里动了动,摸到大大小小的结和疙瘩。
好像长头发在清洗完后是要好好打理来着。
没办法,第一次有长发,没什么经验。
“呃,回来的时候太困,洗完澡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啊!这样的话,我来帮你梳头吧!”华生捏紧了拿在身后的小型取血针,心里想到了一个偷偷取血的好办法。
“诶?”艾琳没想到华生会突然提出帮她梳头,“不太好吧?”
“没关系,你的头发这么长自己很难打理的,大家都是女孩子,我来帮你梳好!”
“可是……”
“不用担心,我很擅长打理头发的,经常帮玛丽弄发型。”
你俩关系还真是好到不像主仆啊……
话到这里,艾琳也没了理由拒绝,只能在床上背对华生坐好。
华生拿起房间里的梳子,一只手轻轻捧起了艾琳黑色的长发,开始尝试把炸开的毛理顺。
等下趁着打理头发做掩护顺便取一点你的血……
盘腿坐在床上的姿势让本就只到膝盖的夏日睡裙显得更短,艾琳有些别扭地往前拉了拉大腿部分的裙摆。
一想到背后的华生还在看着自己,就愈发的不自在。
“咳。”艾琳试图用话语缓解尴尬,“栾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今天整个白天都没有出门,没有机会偷偷潜入他家寻找笔记,现在玛丽接着监视他去了。”
“一天没有出门?总觉得有点反常。”
“是呢。”
梳子一下一下反复梳理,华生一边为艾琳整理头发,一边盯着艾琳脖颈和肩膀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考虑着下手的时机。
直接取血太明显,还是从头皮上取血好,只要伪装成梳理打结头发带来的刺痛感就行。
不过,她的皮肤好白……
华生想起了小时候读过的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不对,这样我不就成了对公主下手的巫婆了吗?艾琳才是邪恶的坏女人,而我是利用自己的智慧战胜反派的正义骑士!
想着,华生把小型取血针悄悄捏在了梳子的梳齿旁边,同时准备好在下一次梳理加重力道。
慢慢地,手越来越接近艾琳的头,华生已经瞄准好了位置,只等梳齿触碰头皮的一刹那。
等我拿到你的血,看看你究竟隐藏起来了什么秘密!
砰!
房间门突然被推开,玛丽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姐,栾斯先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