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雪冰语”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戴着浅蓝色口罩的凌小雨微微抬头，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呢？”
她的声音比平时轻柔了三分，尾音微微上扬——这是今早特训的成果。站在柜台前的大学生明显愣了一下，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一、一杯珍珠奶茶...”
“好的呢。”凌小雨转身操作仪器，动作刻意放慢了几分。她没注意到，自己微微侧头时，口罩边缘露出的白皙脖颈线条，已经让后面排队的几个男生悄悄举起了手机。
林阿姨从仓库探头，惊讶地发现平时冷清的时段居然排起了长队。更奇怪的是，今天没人催单，所有顾客都安安静静地举着手机。
“您的芋圆奶茶。”凌小雨将杯子轻轻推过去，指尖在杯壁凝出几颗水珠，“小心烫哦。”
男生手忙脚乱地去接，差点打翻饮料：“谢、谢谢！那个...可以加微恰吗？”
凌小雨并没有想那么多，反而怕拒绝了会给店里造成负面舆论，门口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咳嗽声。陈恩泽抱着课本靠在门框上，死亡凝视着那个要微信的男生。
“抱、抱歉！”男生落荒而逃。
凌小雨眯起眼睛：“学长，你这是干扰店铺正常经营。”
“我是来监督特训成果的。”陈恩泽走近，压低声音，“不过你是不是演过头了？”
他示意凌小雨看窗外——好几个路人正贴着玻璃偷拍。
“见鬼...”凌小雨下意识要抓头发，突然想起仪态课，硬生生改成捋发丝的优雅动作，“我明明都戴口罩了！”
这个欲盖弥彰的动作反而引发又一阵拍照声。陈恩泽扶额：“你现在这样，比昨天搬货箱还引人注目好吗？”
下午茶时段，情况更加失控。凌小雨不得不一直维持着“温柔奶茶妹”的人设，结果慕名而来的顾客把店铺挤得水泄不通。当她第三次不小心用出“邵天宇式”的豪迈笑声时，陈恩泽及时出现救场：
“学妹！后厨需要帮忙！”
后厨里，凌小雨扯下口罩大口喘气：“累死我了！当女生比踢球还累！”
陈恩泽递来冰水，眼神复杂：“你知道你上热搜了吗？”他亮出手机——#商业街的奶茶西施#的话题已经冲上本地榜。
凌晴天呛了一口水：“这什么鬼！”
“好消息是，”陈恩泽滑动屏幕，“没人把你和邵天宇联系起来。”
“坏消息呢？”
“张昊刚给我发消息...”陈恩泽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问能不能介绍你给他认识。”
凌小雨沉默三秒，突然抓起奶油枪对准门口：“告诉那小子，敢来就请他吃奶油炮弹！”
这个熟悉的暴脾气动作，终于让陈恩泽笑出声来。他伸手抹掉凌小雨鼻尖沾到的奶油，突然轻声说：
“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改变的。该有脾气的时候，就不要刻意保持。”
午后三点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蜜雪冰语"的柜台上。凌小雨戴着浅蓝色口罩，正踮脚整理货架顶层的原料罐。
“需要帮忙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手一抖，原料罐眼看就要砸下来。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从身后越过她头顶，稳稳接住了罐子。陈恩泽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柑橘味的洗发水气息扑面而来。
“笨手笨脚的。”他故意把罐子举高，“说句好听的才还你。”
凌小雨转身就要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收住动作。她清了清嗓子，捏着嗓子道：“陈~学~长~”尾音拖得又软又长。
陈恩泽手一抖，罐子差点又摔了：“停！太吓人了！”
“不是你要我淑女点的吗？”凌小雨趁机抢回罐子，得意地挑眉。她没注意到自己转身时，长发扫过陈恩泽的下巴，让他耳尖瞬间红了。
柜台前排队的女生们发出小声的嬉笑。一个扎丸子头的女孩大胆地问，“小姐姐，你们是情侣吗？”
“不是！”
“当然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地否认，声音大得吓了顾客一跳。凌小雨慌乱中碰倒了糖浆瓶，陈恩泽手忙脚乱去接，结果两人撞在一起，糖浆全洒在了他裤子上。
“我的限量版球裤！”陈恩泽哀嚎。
凌小雨抓起抹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轻柔起来：“真是的...靠那么近干嘛...”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指尖捏着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糖浆，睫毛低垂着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陈恩泽愣住了，低头看着眼前突然温顺起来的女孩。阳光透过她耳边的碎发，在侧脸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他喉结动了动，那句习惯性的调侃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我自己来...”他伸手想接过抹布，却不小心碰到凌小雨的指尖。两人同时像触电般缩回手，抹布轻飘飘落在地上。
后厨突然安静得只剩冰箱运作的声响。凌小雨盯着地上那块抹布，感觉脸颊发烫。她慢慢蹲下身去捡，动作不自觉地变得优雅。
"抱、抱歉..."她轻声说，声音比平时柔软了许多。
“两位...”林阿姨从后厨探头，“要打情骂俏去后院，别吓跑客人…”
这句话让凌小雨瞬间僵住。她这才发现整个店的顾客都举着手机在拍，还有人小声感叹 “好甜”。陈恩泽一把拽着她躲进后厨，留下满店窃窃私语。
后厨的冰箱嗡嗡作响。凌小雨背贴着墙，陈恩泽撑在她耳侧的手臂肌肉紧绷。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大学时那次更衣室意外——当时他们也是这样尴尬地对视。
“你...”
“我...”
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凌小雨突然发现陈恩泽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的阴影格外好看，这个发现让她心跳加速。
门外突然传来林阿姨的惊呼：“小雨！有客人点名要你做的奶茶！”
两人如蒙大赦般分开。凌小雨慌乱地整理围裙，陈恩泽则盯着自己糖浆黏糊糊的裤腿发呆。
“晚上...晚上请你吃烧烤赔罪。”凌小雨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陈恩泽抬头，眼睛亮了起来：“要加辣。”
“知道啦！”凌小雨推门出去，没发现自己走路的姿势已经不自觉地轻快了许多。
夕阳西下，奶茶店的玻璃窗映出两个忙碌的身影。凌小雨正踮着脚尖擦拭柜台，陈恩泽则蹲在地上整理货架，两人时不时因为碰到对方的手而慌忙躲开，又忍不住相视一笑。
“学妹，这份草莓慕斯给你留的。”林阿姨笑眯眯地推来一个小蛋糕，“今天辛苦啦。”
凌小雨惊喜地接过：“谢谢阿姨！”她转头看向陈恩泽，“要不要分你一半？”
陈恩泽挑眉：“这么大方？不像你啊。”
“不吃拉倒。”凌小雨作势要收回，却被陈恩泽一把抓住手腕。
“谁说我不吃了？"他笑着凑近，随后拿出一盘小碟子，将慕斯切了一半。
两人就这样地分食着蛋糕，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奶茶店的地板上交织在一起。店里的音响正播放着一首轻快的歌曲，凌小雨不自觉地跟着哼唱起来，手指在柜台上打着节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