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吸力从心脏巨眼中爆发!目标直指艾莉莎!她身上逸散出的、被维奥莱特诅咒侵蚀的生命力与灵魂碎片,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疯狂地涌向那颗搏动的心脏!艾莉莎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拖离地面,眼中的红光瞬间暴涨,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蛆虫在疯狂蠕动!
''艾莉莎!''艾瑞斯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向伙伴,却被心脏搏动掀起的腥风狠狠拍在洞壁上,匕首脱手飞出。
莉娜也被冲击波掀翻在地,经文碎片脱手,银光瞬间黯淡。她绝望地看着那颗吞噬一切的恐怖心脏,看着被拖向深渊的艾莉莎,看着倒地不起的夜鸢,看着散落的加布里埃拉的骸骨……
骸骨!
莉娜的目光猛地锁定在那散落的白骨中——那根曾经死死抠进石缝的食指骨,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不屈地指向那颗搏动心脏的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被无数粗壮根须缠绕的、几乎与腐肉融为一体的区域!
加布里埃拉最后所指!
''底部…弱点?''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莉娜脑中炸开!维奥莱特是核心,是祭品,是诅咒本身!这颗心脏是她力量的具现,也是她痛苦的源头,更是…她唯一的弱点!一个被第一位祭品以生命为代价发现的弱点!
''夜鸢!''莉娜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在狂风中几乎被撕碎,''心脏底部!加布里埃拉指的地方!那是她的'心之核'!唯一的弱点!''
濒临昏迷的夜鸢,被这声嘶吼激得身体一震。她涣散的惨绿瞳孔艰难地聚焦,顺着莉娜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颗搏动心脏的底部,根须缠绕最密集处,隐约透出一丝微弱却纯净的银光?那是…加布里埃拉钥匙项链残留的力量?还是她灵魂最后的庇护所?
夜鸢眼中熄灭的绿火猛地一跳!她明白了!维奥莱特在被献祭后,为了追求永恒,将自己与这片土地、与旅馆融合,她的灵魂核心(心之钥)成了诅咒的心脏,但她的本源意志,那个最初的、作为亡灵法师的''维奥莱特'',很可能被自我保护机制或某种残存的良知,封存在了这颗恐怖心脏最深处、最脆弱的地方!那是她的''核'',也是她最后的''人性''囚笼!
机会只有一次!
夜鸢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带来短暂的清醒。她不再试图对抗那恐怖心脏的吸力,反而将残存的、燃烧着生命本源的亡灵魔力,全部灌注到双手!
''以吾残躯为引!以冥河沉沙为阶!''夜鸢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穿透幽冥的决绝,''缚魂之索·直抵心核!''
两道比之前凝实百倍、燃烧着夜鸢生命之火的幽绿锁链,如同两条咆哮的毒龙,不再攻击心脏表面,而是顺着那恐怖的吸力,主动刺入了搏动的心脏!锁链的目标,直指心脏底部那隐约透出银光的区域!
''呃啊啊啊——!!!''维奥莱特的狂笑瞬间变成了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心脏的搏动骤然紊乱!那巨大的血红眼睛猛地转向夜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与深入骨髓的痛苦!锁链刺入的地方,心脏表面剧烈地痉挛、鼓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挣扎!
吸力骤然减弱!艾莉莎重重摔落在地,剧烈地咳嗽着。
''就是现在!莉娜!艾瑞斯!''夜鸢七窍流血,身体如同风中残烛,但双手死死维持着锁链的链接,将维奥莱特的核心意志牢牢钉死在心核深处,''攻击那里!用…用能伤害灵魂的东西!摧毁她的核!终结这诅咒!''
艾瑞斯离得最近,他挣扎着爬起,看到自己脱手的匕首就在不远处,闪烁着微弱的银芒。他怒吼着扑过去,抓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冲向那颗疯狂痉挛的心脏底部!他将所有力量、所有愤怒、所有对伙伴的保护欲,灌注在这一击之中!银刃带着破邪的微光,狠狠刺向夜鸢锁链指引的、那隐约透出银光的区域!
''为了艾莉莎!为了赛琳娜!为了所有被你吞噬的人!''
莉娜也动了。她不顾一切地扑向散落在地的加布里埃拉的头骨,一把抓起那根指向心脏底部的食指骨!她感觉不到恐惧,只有孤注一掷的决然!她举起那根惨白的指骨,将它当作最后的武器,用尽全身力气,紧随艾瑞斯之后,狠狠刺向同一个地方!
''加布里埃拉!指引我们!结束这一切!''
噗嗤!
艾瑞斯的银刃率先刺入!没有刺入实体的感觉,更像是刺破了一个充满脓血的气球!一股粘稠、冰冷、散发着极致恶臭的暗红浆液喷溅而出!同时,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非人的尖啸响彻地底!
紧接着,莉娜手中的骸骨食指,也狠狠刺入了那个被匕首破开的创口!
嗡——!
加布里埃拉的骸骨食指,在接触到心核深处那点微弱银光的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净而悲悯的银白色光芒!这光芒如同燎原之火,瞬间沿着夜鸢的幽绿锁链、沿着艾瑞斯刺入的匕首,疯狂涌入心脏深处!
''不——!!!''维奥莱特的惨嚎变成了绝望的哀鸣。那颗巨大的心脏猛地停止了搏动!表面的腐肉和根须如同被泼了强酸,迅速枯萎、碳化、剥落!那颗巨大的血红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一丝难以置信的解脱…以及最深处,一个被银光映照出的、模糊而悲伤的女性虚影——那是百年前的维奥莱特,眼神清澈,带着亡灵法师的孤傲与…一丝对永恒的渴望。
''原来…解脱…是这样的……''一个微弱、疲惫、却不再扭曲疯狂的女声,仿佛直接响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你们中一定会有人和我一样,'恶...'是杀不尽,除不灭的...''另外一道充满诅咒、愤懑的嘶吼一同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轰鸣回荡。
''徘徊于锈蚀时光回廊的迷途者啊,
汝之悲鸣,吾已听闻——
汝之枷锁,吾已触碰——
以吾血为墨,绘汝未竟之名于永夜天幕!
褪去怨恨的束缚冠冕吧!
剥落诅咒的腐殖躯壳吧!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条路尽头的虚无。
汝魂本质,当如初生之月——
残缺的,吾以冥河静流补全!
污染的,吾以星烬余焰焚净!
看!
亘古的渡舟正碾碎哀叹之河冰面而来,
船桨搅动的是遗忘川最温柔的涟漪!
汝之归途,
铺满引魂花纯白的骨瓣,
沿途照耀着未被玷污的……
——第一缕晨星之光!
我曾用死亡操控你们,现在,请允许我归还你们的安眠。''
夜鸢低声吟诵,声音不再是少女的清凉,而是混着冥河回响的低沉共鸣--千万亡魂的挽歌,最终化作救赎的旋律,当千魂的挽歌响至第十二阙,骨缝里突然生出带露的鸢尾。原来最洁净的毁灭,是让罪恶也学会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