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王索尔格讲完蜜酒的故事,仰头又灌了一口酒,眼神忽然变得悠远。他摩挲着胡子,忽然叹了口气:
''可惜啊……我和老霍姆闯荡半辈子,揍过兽人、骗过地精、甚至跟精灵拼过酒——可就是没见过真正的龙。''
他握紧拳头,粗壮的手臂上肌肉虬结,青筋如矿脉般隆起。''我一直想找条龙掰掰手腕,看看到底是他们的爪子硬,还是咱们矮人的铁臂更强!''
议事大厅里响起一阵哄笑,连严肃的铁胆都忍不住哼了一声。
''陛下,''一位温和派长老笑道,''龙族都消失几百年了,您上哪儿找他们掰手腕去?''
''消失?呸!''矮人王一拍大腿,''那帮长翅膀的大蜥蜴肯定躲在某个火山洞里睡大觉!老霍姆以前还说,要是真遇上了,他非得用'星辰咏叹'给龙修修趾甲——'你这爪子该磨了,老弟!'''
他模仿老霍姆粗声粗气的语调,逗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莉娜忍不住问:''龙真的会答应和矮人比腕力吗?''
''哈!''矮人王眼睛一瞪,''龙族最爱什么?黄金!宝藏!我们矮人最擅长什么?挖矿!锻造!要是真遇上了,我就说——'赢了我,送你一屋子精金锭;输了,你的财宝分我一半!'你猜他们答不答应?''
噗噜兴奋地插嘴:那要是龙耍赖呢?比如喷火什么的……''
''那就更好了!''矮人王豪迈地一挥手,''矮人怕火吗?我们的熔岩池比龙息烫十倍!我当年和老霍姆偷喝'龙息蜜酒'都没眨过眼!''
铁胆终于忍不住摇头:''陛下,您这梦做得比地精的发明还不靠谱。''
''做梦怎么了?''矮人王理直气壮的大笑着,''当年我说要挖穿'炙焱山脉'',你们不也说不可能?现在我们的矿道都通到地心岩浆了''
他的笑声渐渐平息,眼神却变得深邃,从没有遇见龙族的遗憾中回过神来。
''不过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批蜜酒里掺了'火山晶粉'——是给族长当燃料用的,根本不是喝的。''他摩挲着王座的扶手,“有时候啊,你以为的敌人抢走的'珍宝',搞不好是个烫手山芋……''
他的目光扫过铁胆等激进派长老,意有所指。
''所以——''艾瑞斯敏锐地察觉到话题转向,''现在矿道里发现的'东西',也是这种'烫手山芋'?你们圣物'熔炉之心'出问题的原因也和这块'烫手山芋'有关?''
矮人王咧嘴一笑,钢牙闪闪发亮:''比那刺激多了——''
整个议事大厅瞬间死寂。
铁胆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陛下!这不能告诉外族!''
矮人王的目光如矿洞深处的黑曜石般幽暗,缓缓站起身,厚重的铠甲随着动作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那些矿道深处的东西..."他的声音低沉如地底的雷鸣,"是'熔岩蜥',但却不是我们熟悉的'熔岩蜥'。"
铁胆长老的拳头砸在石座扶手上,震落几粒碎石:"陛下!这些不该对外族透露!"
但矮人王只是摆了摆手,胡须上沾染的煤灰簌簌落下:"它们的体型是普通'熔岩蜥'的两倍,背脊上流淌的不再是炽热岩浆..."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而是某种黑色的、粘稠的液体。"
艾瑞斯注意到站在武器架旁的矮人祭祀布洛克突然握紧了手中的石杖,指节发白。铁胆长老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粗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战斧。
"黑色液体?"艾莉莎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剑身。
"不仅如此。"矮人王的声音变得更加凝重,"那些生物体表会渗出诡异的黑雾——不是烟尘,更像是..."他转头看向矮人祭祀布洛克,后者不情愿地接话:
"像被诅咒的活体魔法墨水...还像..."布洛克的声音干涩,"我们最坚固的玄铁铠甲,沾上那黑雾就会变得脆如薄饼。"
大厅墙壁上的火把突然诡异地摇曳起来,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扭曲光线。
"两天前的黎明时分..."矮人王继续道,每个字都像是从铁砧上锤打出来的,"第六竖井的巡逻队失去联系。我们后来只找到了这个——"他示意侍卫抬上来一个用秘银链条缠绕的铁箱。
当箱盖打开的瞬间,艾瑞斯闻到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某种腐朽的气息。箱中是用秘银链条层层封闭禁锢的一块黑色结晶,内部隐约可见流动的暗色物质。结晶表面不时渗出几缕黑雾,在空气中扭曲消散。
"更令人不安的是..."首席锻造师莫格尼突然开口,额头上青筋暴起,"根据我们派出去的信使探测,这些怪物正在沿着矿脉...向上层移动,随着它们的接近,'熔岩之心'也变得越来越躁动。"
莉娜斯皱起眉头,手指轻轻敲击着箭袋,低声对同伴们说道:"听起来又像是'黑暗法师'的手笔——还记得之前他们奴役噗噜族人捣鼓出来的那些缝合变异魔兽吗?"
赛伦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哦,当然记得,差点被团灭的回忆怎么可能忘记。"
众人陷入一阵沉默,各自回忆着前几天被'黑暗法师'改造出来的变异魔兽支配的恐惧。
就在众人很自觉地把'熔岩蜥'和'熔岩之心'异常这口黑锅扣在'黑暗法师'头上时——
"嘿嘿嘿!"噗噜突然从艾瑞斯背后蹦了出来,双手叉腰,一脸得意,"那这次可真是撞到我们最擅长的领域了!噗噜大人了解这些变异魔兽,就像你们矮人了解烈酒一样--一点不漏!"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哦?"艾瑞斯挑眉扶额,"怎么说?"
噗噜挺起胸膛,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我们现在可以算是身经百战!什么变异魔兽没见过?'史莱姆'?小菜一碟!'狼蛛'?砍瓜切菜!'噬魂兽'和'地龙改造体'?呃……"他稍微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强行挺直腰板,"反正!我们经验丰富!专业对口!这次一定能轻松解决!"
矮人铁胆在一旁抱着胳膊,冷笑一声:"呵,地精的嘴皮子倒是比你们的本事利索多了。"
噗噜立刻炸毛:"你说什么?!噗噜大人的发明肯定能轻轻松松对付这些'熔岩蜥'。"
铁胆慢悠悠地继续道:"胆小地精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敢冲在前面?"
噗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那、那是战略性后撤步!"
铁胆嗤笑一声:"这样看你们算是永不团灭的'专业团队'?真是让人放心啊。"
噗噜气得跳脚:"你行你上啊!大胡子矮墩子!"
铁胆淡定地摸了摸战斧:"至少我不会畏畏缩缩落后在队友身后。"
噗噜:"……"
艾瑞斯扶额:"好了好了……"
赛伦优雅地抚出一段让人内心平和的旋律,叹了口气:"所以,我们现在的计划是——先想办法解决这些变异'熔岩蜥',然后再解决他俩的嘴仗?"
矮人王重重地咳嗽一声,打断了这场闹剧:"够了!"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不管是不是'黑暗法师'的杰作,矿道里的东西必须处理。"他看向艾瑞斯,"你们既然'经验丰富',那就别浪费时间了——作为老霍姆信任的人,这次就请你们一同出手帮忙吧,现在,准备出发吧。"
噗噜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吹几句,但被艾瑞斯一把按住脑袋。
"遵命,矮人陛下。"艾瑞斯无奈地说道,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次,他们到底要面对什么更恶心的东西?(反正最恶心的一定是这个任务本身,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它自己就已经开始进阶提升难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