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暂时退回地面后,铁颚将遇见的突发状况详细地报告给了矮人王,当然,报告词中时不时会夹杂着对吵闹地精的抱怨和不信任。
"想想你的祖父,他也有一位地精科学家朋友。"矮人王对于铁颚的抱怨只是笑了笑,在为他们安排了一个废弃的锻造车间作为临时据点后就放心大胆地让他们自己去准备需要的工具了。
"不得不说,矮人的心脏和他们挖采的矿石一样坚硬..."艾瑞斯撇了眼噗噜,小声和艾莉莎他们吐槽,"他真的不怕这家伙把这里炸了吗?"
车间角落里堆满了各种矿石和简陋工具,噗噜一进门就扑向那堆材料,像饿狼看见生肉一样两眼放光。
"让我看看...铜矿、铁矿、还有这个——哇!秘银矿渣!"噗噜用他细长的手指扒拉着矿石堆,突然泄气地垂下脑袋,"就这些?没有精金?没有水晶?连个标准齿轮都没有?"
铁颚靠在门框上,眼里满是讥讽:"嫌差就别用,小绿皮。我们矮人用这些'原始'材料造出的武器已经砍了几百年的怪物。"
噗噜的鼻子气得皱成一团:"用这些破烂我能造出什么?一个会生锈的汤勺吗?"他踢了一脚矿石堆,结果抱着脚趾单腿跳了起来,"嗷!你们矮人连石头都这么硬!"
艾莉莎忍住笑意,把一袋地精长老格罗姆赠送的零件丢给噗噜:"省着点用,这些是你们长老支付给我们的一点补偿报酬。"
噗噜像接住圣物一样捧住袋子,倒出一堆齿轮、弹簧和铜管。他立刻趴在地上开始组装,嘴里不停嘟囔:"看看这个精密度...这才是文明的材料..."
铁颚冷哼一声走开了。艾瑞斯注意到车间墙上挂着的矮人工具——沉重、朴实,每一件都泛着经年使用的光泽。与地精噗噜那些精巧却容易大吵大闹还会爆炸的发明形成鲜明对比。
另一边,卡洛斯在车间空地上铺开他从地精那边租借来的魔法卷轴绘画用具(为什么是租借,因为地精从不吃亏,每天使用只需要欠下噗噜1枚银币就行了)。
他先是用银粉点缀在圆规尖画出一个精密的圆形图案,然后使用直尺和三角板配合圆规进行尺规作图勾勒出被嵌入圆形中央的六芒星图案(终于能理解当年老师的那句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真实含义了),接下来就是魔法元素的注入和符文的勾画,因为卡洛斯魔力回路的特殊,好几次注入过程都因为后续魔力波动失败,不过有了之前成功的经验,卡洛斯失败后并没有气馁,继续从腰包里取出空白羊皮纸。
夜鸢蹲在一旁好奇地观察。
"水系魔法对熔岩生物最有效,"卡洛斯一边调配魔法墨水一边解释,"但那些'熔岩蜥'体内的黑色物质...我从未见过。"他用羽毛笔蘸取泛着蓝光的墨水,在羊皮纸上书写勾勒,"这些卷轴可以释放'雾帘术',应该能暂时湿润减缓它们体内的熔岩流动。"
两人没注意到铁颚正阴沉地注视着他们。矮人转身走向正在打磨斧头的铜锤,声音压得很低:"一群外行。'熔炉之心'的温度会让任何水系魔法瞬间蒸发。"
铜锤挠了挠胡子:"但他们确实干掉了那些蜥蜴..."
"运气好罢了。"铁颚啐了一口,"陛下怎么会允许这种...噗噜!你在对我的熔炉做什么?!"
车间中央,噗噜已经把他的"发明"连接到了矮人锻造炉上。那是一个由铜管、齿轮和不明液体组成的怪异装置,正在发出不祥的嗡嗡声。
"超级冷却系统!"噗噜骄傲地拍打着装置,"用矮人熔炉做热源,加上我的发明创造,就算是再狂热的应援粉丝也会被浇个透心凉——"
"拆掉它!立刻!"铁颚暴怒地冲过去,"这炉子是用来锻造神兵利器的!不是给你玩地精把戏的!"
噗噜挡在装置前:"等等!就差最后——"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车间里下起了一场温暖的铜螺丝雨。
当烟雾散去,噗噜只剩下牙齿和眼球还是绿色的。锻造炉倒是完好无损——矮人的工艺确实经得起考验。
"哈哈哈!"铜锤拍腿大笑,"小绿皮变成小黑皮了!"
铁颚从一堆工具下爬起来,眼里燃烧着比熔炉更旺的怒火。艾瑞斯赶紧把还在冒烟的噗噜拖到身后:"至少他尝试了..."
当天傍晚,众人在车间里清点装备。卡洛斯完成了六个水系卷轴,艾莉莎草拟了作战攻略,莉娜准备了一背包的弓箭和一本厚厚的账簿——弓箭用来对付那些'熔岩蜥',因为它们的皮甲似乎很难击穿,账簿用来对付矮人和队友,至少这趟任务下来得像地精长老格罗姆说的一样--报酬要让她满意。艾瑞斯检查着武器,赛伦调试着琴弦,噗噜则裹着绷带,还在嘟囔着"要是给我合适的材料..."
铁颚带着三个全副武装的矮人走进来:"明天黎明出发。"他丢给每人一个金属徽章,"熔岩护符,能抵挡部分高温。"然后特别对噗噜补充,"不会爆炸的。"
噗噜刚要反驳,夜鸢突然举起一片'熔岩蜥'鳞片:"看..."在烛光下,鳞片内侧的黑色纹路正像蛆虫一样缓慢蠕动。
"它们在生长。"夜鸢的声音让所有人后背一凉,"控制者似乎正在增强力量。"
车间陷入沉默。远处,第六竖井方向传来隐约的震动。
"'熔炉之心'..."铁颚握紧战斧,指节发白,"那里藏着矮人最古老的秘密。如果你们说的所谓的'黑暗法师'真的控制了那里..."
艾瑞斯收起徽章:"那我们更得下去了。"
噗噜突然从绷带里掏出一个歪歪扭扭的金属球:"至少带上这个!用你们'原始'的矿石做的简易冷却弹!放心这个不会乱爆炸。"
铁颚这次没有反对。他接过金属球,意外地发现手感相当扎实——地精的发明似乎偶尔也会有靠谱的时候。
卡洛斯将卷轴分发给每个人:"各位,我觉得应该先用水系魔法,再攻击。那些黑色物质可能才是这些'熔岩蜥'变异的关键。"
黎明前的黑暗中,众人沉默地整理着装备。废弃车间外,第六竖井的入口像一张漆黑的大嘴,等待着吞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冒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