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熔炉的爆炸声还在空气中震颤,一缕黑烟从训练场的天窗飘进来,在索尔格头顶盘旋成一个小型的蘑菇云。矮人王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耳后那块突起的肌肉微微抽动。
"二百三十七步,"他精准地报出距离,然后朝艾莉莎挤了挤眼睛,"听见了吗?这是熔炉碎片落地的声音。那蠢地精这次至少炸飞了三块耐火砖。"
艾莉莎努力模仿着索尔格的样子,但她的耳朵只是普通人类的耳朵,最多因为紧张而轻微发红。她将手掌按在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索尔格说得对,当她的心跳稳定在每分钟一百一十下时,握剑的手最稳。
"别灰心,丫头,"索尔格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差点跪倒,"矮人的耳朵可是经过几百年打铁声锤炼的。你先从感受自己的肌肉开始——现在,去和你的肱二头肌谈谈心,问问它昨天为什么让你在格挡时慢了半拍。"
艾莉莎乖乖走到一旁,开始对着自己的手臂小声嘀咕。卡洛斯看着这一幕,犹豫要不要记下来——他的羽毛笔已经折断了,而索尔格明显对"死记硬背"嗤之以鼻。
正在这时,灰头土脸的艾瑞斯和夜鸢拉着已经快要暴走打人...打地精的莉娜走(duo)进了训练场。"消气消气,噗噜只是为了...额...帮助矮人重建...虽然结果是坏得,但是...至少...好吧,他确实该打。"从来都巧舌如簧的诗人第一次找不到理由编下去了。
"你以为我会计较噗噜差点炸飞我们这种小事情吗,我在意的是矮人族会不会让我们赔偿这个蠢货炸坏的东西。"莉娜悻悻地回复。
"哈哈哈哈,放心,绝对不需要你们赔偿,除非那个纯货地精把我们的圣物'熔炉之心'给炸了。''索尔格听到莉娜几人的谈话后大度地表示。
''陛下,千万别立Flag,这很不好....''赛伦及时出言提醒。
索尔格耸耸肩,走向他们,他的目光首先落在暗夜精灵艾瑞斯身上。艾瑞斯正像往常一样站在阴影处,如果不是那双在暗处微微发光的琥珀色眼睛,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小影子,"索尔格用矮人对暗夜精灵的惯用称呼叫道,"如果你想精进刺杀技术,我建议你去兽人领地走一趟。"
艾瑞斯的眉毛几乎要隐入他的银发里:"兽人?他们不是以蛮力著称吗?"
"哈!"索尔格喷出一股烟圈,"这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无知。兽人狼人族的团队刺杀,堪称配合的艺术。三匹狼同时出击,你甚至分不清哪道是影子哪道是真实的爪牙。"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当然,你得先通过他们的入族考验——在满月之夜赤手空拳猎杀一头'雪原狼'。"
艾瑞斯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那是他感兴趣时的小动作。索尔格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向正在调琴弦的赛伦。
吟游诗人蜜蜡色的卷发在训练场永不熄灭的火光中泛着温暖的光泽,他胸前别着的那枚'细剑锤小队'徽章格外显眼——交叉的细剑与铁锤图案,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但依然闪闪发亮。
"至于你,唱歌的小子,"索尔格的声音突然柔和了些,"虽然我不知道老霍姆为什么把徽章给你,但那老家伙从不会看错人。"
赛伦的手指在琴弦上滑出一个俏皮的音符:"尊敬的矮人王,您误会了。老霍姆只是希望我回去后能用冒险故事给他的旅馆招揽生意——'醉獾旅店'的生意不太好,他说需要些新鲜故事。"
索尔格愣了一下,然后爆发出一阵足以震落天花板灰尘的大笑。他拍打着自己宛如青铜石岩般强壮的胸肌,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铁砧不嫌锤声吵,只怕歌者心不诚!'"他高声念出矮人谚语,黄铜色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无论老霍姆当初为什么选中你,小子,那枚徽章现在属于你了。'细剑锤小队'的传承从不看初衷,只看结果。"
"如果你想在声波魔法上面走得更远,建议你去人鱼族那边吹吹风,听听她们的故事..."索尔格大力地拍了拍赛伦,差点把他拍散架。
赛伦的手指停在琴弦上,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徽章,第一次认真思考它的分量。
"至于你,内向的丫头,"索尔格咧嘴一笑,"'幼鹰离巢方知天际远',我能感受到你和'熔炉之心'一样炙热纯洁的灵魂,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我再多嘴就是往麦酒里掺水了。"
"至于你,小卷轴,"索尔格用一根手指就按住了瘦弱的魔法学徒,"铁颚那蠢蛋说得没错,'真正的大师永远怀着一颗学徒的心'。你魔法回路的问题,魔法卷轴镌刻的困境...当你陷入这些问题旋涡,难以自拔的时候,不妨回到起点,重新看看当时你面前的道路,说不定会有新的思路呢。"
索尔格看着年轻人变幻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抓住了线索,便松开手转向最后一位成员。莉娜正闷闷地坐在训练场边缘。
"绿叶家的丫头,"索尔格的声音突然变得像陈年蜜酒般醇厚,他用粗手指轻弹她的额头:"听着,小守财奴,森林精灵真正的财富在这里——"他指了指莉娜的心口,"'月光照不透装满金币的口袋',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执着收集金币,不过你不是已经拥有了最宝贵的宝藏了吗?''索尔格轻轻指了指正在互相交流的艾瑞斯等人。
莉娜的耳朵尖泛起害羞的粉红色,手中缠绕的月光魔法随着她的心跳一明一暗。索尔格突然解下自己的一根胡子——那竟然是一根伪装成胡子的精灵弓弦,在月光下流转着液态银的光泽。
"这是以前你们族中长老留给我的纪念品,现在送给你了,小丫头,"他将弓弦缠绕在莉娜的手腕上,弓弦立刻融入了她的皮肤,"月光魔法最高奥义——用星光编织箭矢。当然,"他狡黠地眨眨眼,"如果你把这秘密卖给那些黑心商人,他们开的价能买下半座熔炉城。"
远处又传来一声闷响,这次没有黑烟——看来噗噜终于成功扑灭了熔炉火灾,或者把自己炸晕了过去。
索尔格的耳朵再次转动,这次转了二十度:"那蠢货跌进冷却池了。"他宣布道,然后朝所有人挥了挥粗壮的手臂,"今天的课程结束!艾莉莎,继续和你的肌肉谈心;艾瑞斯,考虑下我的建议;赛伦..."他顿了顿,"去给老霍姆写首新歌吧,那老家伙最喜欢'黄金麦芽颂'的调子。"
当众人散去时,索尔格独自站在训练场中央,从腰间掏出一个小酒壶喝了一口。他望着墙上'细剑锤小队'当年的合影——那时老霍姆的胡子还是棕色的,而他的头发还没全白。矮人王轻声哼起半句"黄金麦芽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