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裂的荒原大地在灼热的阳光下蒸腾着热气,扭曲的空气让远方如同海市蜃楼。一辆略显破旧但结实的双驾马车(猜下为什么会是破旧的马车呢)正沿着被风沙啃噬得模糊不清的古商道,在'血蹄荒原'边缘颠簸前行。车轮碾过碎石和干硬的土块,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木头框架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艾瑞斯坐在车夫位置,缰绳紧握在戴着半旧皮手套(同上,猜一下为什么半旧)的手中。他微微眯着眼,抵抗着刺目的阳光和飞扬的沙尘,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前方的道路,不时对照着膝盖上摊开的磨损地图。汗水顺着他刚毅的下颌线滴落。
艾莉莎坐在艾瑞斯旁边,身姿挺直。她没有驾车,但目光同样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地平线和近处的沟壑,一只手习惯性地搭在背后长剑的柄上。风沙吹动她束起的发丝,她只是偶尔抬手拂开。
莉娜则占据了车厢最靠前的位置,半个身子几乎探出车篷,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赶路的噗噜(以及她想象中的金币)。每当马车颠簸剧烈或者噗噜的机器发出特别刺耳的噪音,她就回头冲着车厢内低吼:''卡洛斯!别装死了!检查一下我们的补给捆紧了没有!要是掉了一袋面粉,你就从报酬里扣!''或者''噗噜!你的破铜烂铁要是再喷黑烟熏到马,修理费从你的分成里扣!''
卡洛斯整个人瘫在车厢最里面、阴影最浓的角落,用一块浸湿的布盖在脸上,试图隔绝酷热和灰尘(以及莉娜的声音)。他像一滩软泥,随着马车的每一次颠簸而晃动,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热...晕...矮人矿井里都比这强...至少不闷...''
夜鸢并没有安稳地坐在车厢里。她大部分时间都半跪在车篷顶上,长袍在热风中翻飞。她像一缕安静的影子,静静地扫视着四面八方(或者关心得看着对卡洛斯、噗噜挥舞'债务鞭策'的莉娜),为整个队伍提供着至关重要的早期预警。只有风沙特别大时,她才会短暂滑回车厢边缘。
赛伦在马车里试图弹奏一些能让人感觉清爽的曲调,结果马车的每一次颠簸都会让他走音。
至于我们的噗噜,呵呵!伟大的噗噜大人自然不屑于挤在''原始的畜力盒子''里(实际上是被众人全票通过赶出来的--怕他那些古怪的发明在马车里爆炸,提前结束掉他们的旅途)。他骑着他那台由生锈齿轮、废弃锅炉零件和几块歪斜木板拼凑成的''噗噜牌全地形代步器'',努力地跟在马车旁。代步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哐当哐当!叮咣!''声,时不时喷出一股夹杂着机油味和不明糊味的黑烟,偶尔还会因为碾到一块稍大的石头而剧烈弹跳一下,吓得噗噜哇哇大叫:''该死的路面!针对伟大的天才噗噜!需要...需要更先进的悬挂!还有散热!这太阳难道是矮人的'熔炉之心'吗?!''
当马车驶入一段相对平缓、两侧有巨大风化岩柱的区域时,风声和车轮声成了单调的背景音。艾瑞斯稍稍放松了一点紧绷的缰绳,侧头对身边的艾莉莎低语,声音在风沙中显得低沉而清晰:''艾莉莎,格温多琳圣女之前透露的'光明之泪'失窃...你怎么想?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教廷的防护形同虚设?''
艾莉莎的目光从远方收回,沉吟片刻:''不可能形同虚设。教廷对于圣物的防护是多重叠加的:物理守卫、魔法结界、触发式警报...最重要的是能在圣女面前无声无息地突破,要么是内部有极高权限的人,要么是拥有我们无法想象手段的外部势力。''她的声音很轻,但带着极度冷静的语调。
''内鬼...”艾瑞斯咀嚼着这个词,他提出第一个也是最直接的可能性,眉头锁得更紧张,''有权限,熟悉环境,知道圣物的确切位置和防护机制。''
''可能性很大。''艾莉莎点头,''但风险极高。一旦被发现,不仅是世俗的惩罚,更会面临整个'光明教廷'的怒火和神罚。而且动机呢?背叛信仰?还是被难以抗拒的利益收买?或者...被胁迫?''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或者...其实'光明之泪'根本就没有被盗走呢!''艾瑞斯顿了顿,沉吟道,''如果圣女是在说谎,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夜鸢轻盈地滑落到车厢边缘坐下,轻轻摇了摇头:''格温圣女...说谎的...可能性...很小...她的灵魂...非常的...纯洁...光明...背弃...信仰..窃取...圣物...的话...她的灵魂...至少...在我的...感知里...不会如此纯洁...
莉娜也从马车里探出头接过话:''喂喂喂,艾瑞斯,可不允许你怀疑我们的金主--格温圣女大人,偷走'光明之泪'很可能是某个专注于窃取、破坏圣物的组织,比如我们遇见过的'黑暗法师'又或者是之前矮人矿井中的'深渊魔族'?''莉娜手指用力地握成拳头,似乎要表明接下来说的话才是重点:''哼哼,反正不管是谁偷走了我的'光明之泪',都得给我吐出来!谁也别想从莉娜大小姐手中偷走一丁点利益。''
车厢里,一直瘫着的卡洛斯似乎捕捉到了''利益''这个词,他艰难地扯下脸上的湿布,探头向前,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喂!艾瑞斯!艾莉莎!莉娜!你们说,要是...要是我们运气好,路上捡到点线索...让我们提前找到了'光明之泪',神不知鬼不觉地使用完后再还给圣女,那岂不是可以再赚她一大笔佣金,到时候能不能免了我的债务呀。''他的眼睛在车厢的阴影里闪着光。
''免了你的债务,哼哼,除非你能给我们提供比格温圣女更详细的情报,否则,你就准备和噗噜的那些破发明一起去挖矿还债吧。''债务的鞭子瞬间有了新的挥舞方向。
车旁努力平衡的噗噜也听到了,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控制着快要歪倒的代步器,一边兴奋地大喊:''居然可以提前还款?噗噜大人能贡献智慧!发明一个'神圣能量轨迹追踪器'!原理是捕捉圣物残留的辉光粒子...核心需要一小块...呃...精金?不不,秘银应该也够用?还有聚焦用的星光蓝宝石...''他的发明构想一如既往地朝着昂贵材料狂奔。
赛伦微微叹了口气,一串琴音清晰地穿透了众人讨论的声音:''格温圣女到目前透露给我们的信息并不多,而且,这件事,我不相信除了她就没有其他教廷的人员知道了,毕竟丢失的可是圣物!而且,敢动教廷根基圣物的人或势力,其危险程度远超我们这次任务的目标。卷入其中,恐怕...”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艾莉莎接过话,清冷的声音响起:''目的才是关键。窃取'光明',是为了熄灭它?利用它的力量行黑暗之事?还是...仅仅为了宣告'我们能做到'?将线索指向'血蹄荒原'...或许荒原的阴影里,藏着的不只是魔兽的爪牙。''
艾瑞斯深深吸了一口灼热而干燥的空气,点了点头:''艾莉莎说得对。当务之急是抵达'磐石哨站',和格温多琳圣女会面,确保自身安全。'光明之泪'...”他提高了音量,确保马车内外都能听清,''保持警惕,留意任何异常,但绝不主动涉险。最好在完成我们的真实目的之后就及时从这个旋涡里抽身离开。''
卡洛斯浅浅地'啧''了一声,重新瘫倒,用湿布盖住脸,仿佛还清债务的幻影暂时被风沙吹散了。莉娜则抱着手臂,盯着噗噜冒烟代步器的方向,嘴里无声地计算着可能的任务报酬与债务的差额。噗噜还在为他的''追踪器''构思,代步器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猛地向旁边一歪,吓得他哇哇大叫,暂时把精金蓝宝石抛在了脑后。
艾瑞斯和艾莉莎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马车在荒原上继续颠簸前行,车轮卷起滚滚黄尘。众人寻找'光明之泪'的真实意图,如同车后扬起的沙尘,虽被暂时掩埋,却始终弥漫在空气中,为这趟充满债务压力、荒原险境和未知任务的旅程,增添了一层更加深沉的迷雾。噗噜手忙脚乱地试图扳正他那冒着不祥黑烟的代步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成了这段旅途的另类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