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牙长老那带着玩味和期待的巨大笑容定格在脸上,他巨大的手掌一挥,如同驱赶苍蝇般对旁边的刀狼下了命令:''刀狼!去!把谷口那群小崽子'保管'的东西都给老子弄上来!让我们的'朋友们'看看他们的'表面文章'!''
刀狼在得到碎牙长老的指示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有力的应和,身影一闪,便如一道灰色的闪电般蹿出了石庭,速度之快,带起一阵微风。
石庭广场中央陷入了一种短暂的、各怀心思的等待。赛伦脸上保持着无可挑剔的微笑,但眼神时不时飘向谷口方向,内心显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天知道那些兽族狼人守卫''保管''的时候有没有''不小心''弄坏什么,或者''好奇''地提前享用了些什么。艾莉莎的手终于从剑柄上放了下来,但站姿依旧挺拔,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艾瑞斯更像是一尊融入阴影的雕像,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是个活物。噗噜则抱着他的背包,眼睛滴溜溜地转,似乎在评估哪些''小玩意儿''适合在物资交接时作为''助兴节目''拿出来展示,吓得旁边的艾莉莎用警告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没过多久,沉重的脚步声和驮兽特有的哼哧声便从谷口方向传来。只见刀狼在前引路,身后跟着几名强壮的狼族战士,正驱赶着那几头看起来有些委屈的驮兽,驮兽背上鼓鼓囊囊的包裹完好无损,这让赛伦暗自松了口气。
驮兽被牵到石庭广场中央。碎牙长老努了努嘴:''小子,你的'表面文章'。让老子看看成色。''
''乐意为您效劳,尊敬的长老!''赛伦如同最专业的推销员,一个箭步上前,动作优雅(甚至有点浮夸)地开始解包裹绳结。他首先掏出的就是几袋风干的肉脯和硬奶酪,言辞恳切:''您看,来自南方牧场的精选肉食,以及矮人岩洞窖藏三年的干酪,富含营养,易于储存......''
碎牙长老瞥了一眼,鼻子里哼出一股气,算是认可,但显然兴趣不大。这些是基础物资,他见得多了。
赛伦心领神会,脸上笑容不变,手却精准地探向另一个看起来格外沉重、用木条加固的箱子。他一边费力地搬动,一边用充满仪式感的口吻说道:''而这些......则是我们特意为您和'霜月狼族'的战士勇士们准备的,来自矮人啤酒桶氏族的特产,最负盛名,正宗的'熔核陈酿'......敬意!''
'熔核陈酿'四个字一出,碎牙长老那放松慵懒的姿态瞬间消失!他巨大的身躯猛地坐直,粗犷的瞳孔骤然收缩,紧紧盯住了那个木箱。甚至连周围那些看似在打盹或巡逻的狼族战士们,也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过来。
赛伦巧妙地用身体挡住箱扣,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咔哒一声打开箱盖。瞬间,一股极其浓郁、带着焦香麦芽、烟熏气息和某种炽烈感的酒香如同实质般爆发出来,迅速弥漫在整个石庭广场,甚至暂时压过了周围篝火的烟火气和那些魔兽猎物的血腥味。
那是一种粗犷、豪迈、仿佛蕴含着火山力量的香气!
''呃啊——!''碎牙长老发出一声近乎呻吟般的抽气声,他巨大的鼻孔疯狂扇动,贪婪地吞噬着空气中的酒香。他猛地扭头,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住旁边面无表情的刀狼,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嘶哑:''是这个味道!刀狼!你之前回来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让老子馋虫大动的酒气,是不是就他妈的是这个?!''
刀狼在那炽热的目光下,努力保持着冷静的狼族战士风范,只是微微颔首,言简意赅(说得多错的多,就算是满脑子肌肉的狼人族战士看起来也懂这个简单的道理):''是。清点物资时,有一桶箍条稍有松动,不小心流出来的,气味也跟着泄出。''
''他娘的!不小心流出来的,会那么凑巧地流进你个小崽子的嘴里?不过这个味道!怪不得!老子就说哪来的勾魂味道!''碎牙长老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震得地面似乎都抖了三抖。他再也坐不住了,霍然起身,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赛伦和那箱酒,口水几乎都要从獠牙缝隙里滴下来:''快!快给老子满上!这他娘的才是诚意!真正的诚意!小子,这诚意真棒!''
赛伦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知道,这步棋走对了。他极其殷勤地抱出一只硕大的、雕刻着矮人符文的黑陶酒桶,拍开泥封,拿起旁边一个应该是用来喝水的、洗都没洗过的、边缘还有缺口的石碗(在兽人石庭广场这就已经是待客的器皿了),就开始倾倒。
琥珀色的、极其粘稠的酒液如同熔化的黄金,缓缓流入石碗,浓郁的酒香更是呈指数级爆发开来。
碎牙长老几乎是一把抢过石碗,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仰头''咕咚咕咚''就往喉咙里灌。豪迈的吞咽声如同闷雷滚动。一大碗烈酒瞬间见底。
''哈——!!!''他长出一口气,喷出的气息都带着炽烈的酒香,脸上露出了极度满足、近乎陶醉的神情,''够劲!真他娘的够劲!这才是酒!那群矮人小崽子们别的不行,搞这玩意儿真是没得说!''
他大手一挥:''儿郎们!都过来!尝尝这好东西!今天老子高兴!''
气氛瞬间被点燃了!狼族战士们发出一阵兴奋的低吼,纷纷围拢过来。赛伦立刻化身最忙碌的酒保,指挥着艾莉莎和一脸不情愿的艾瑞斯帮忙开桶、分酒(艾莉莎用剑劈开桶盖的动作引得狼族战士们一阵叫好)。就连噗噜也分到了一小杯,他好奇地舔了一口,顿时被辣得龇牙咧嘴,整个脸都皱成了一个小核桃,然后就开始盯着酒液,眼神发直,喃喃着''果然,上次在矮人族的时候,噗噜大人早该想到的啊!高能燃料......提纯......''之类的危险词汇。
大碗的烈酒被不断满上,豪饮迅速开始。兽人的酒宴粗犷而直接,没有那么多虚礼,只有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以及越来越响亮的、掺杂着各种语言的喧闹和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