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庭中的狂欢持续至深夜。赛伦充分发挥了他作为商人的卓越口才和社交能力,与狼族战士们推杯换盏,在一片喧闹豪迈的气氛中,不断描绘着一条连接矮人工艺、人类商品与兽族特产的''黄金之路''的美好蓝图。他讲述着南方丝绸的柔滑、精灵珠宝的璀璨(当然,省略了来源),以及最重要的是——源源不断的、比今夜所饮更醇厚的矮人麦酒和烈酒将会如何流入'嚎月谷'。
这幅用语言编织的、闪烁着金币和酒液光芒的图景,让许多年轻的狼族战士心驰神往,就连碎牙长老也摸着胡子,眼中闪烁着意动的光芒。酒精和许诺模糊了边界,暂时掩盖了赛伦团队真正的目的。
最终,宴席在震天的呼噜声和醉倒的身影中结束。赛伦一行人被安排在碎牙长老石庭旁的几间空闲石屋内休息。
次日清晨。
''呃啊啊……我的头……该死的矮人熔核陈酿……''赛伦在一张铺着兽皮的简陋石床上醒来,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某个愤怒的山巨人当成战鼓狠狠敲了一夜。他捂着头,痛苦地呻吟着,''这绝对算工伤……等和莉娜那守财奴汇合,必须得让她用实打实的、金灿灿的金币来补偿我的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损耗……还得是双倍!''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艾瑞斯和艾莉莎早已醒来。作为被兽人族从战力上认可的二人在屋外一片空地上,正进行着每日雷打不动的晨间训练。艾莉莎的剑技依旧气势磅礴坚毅,每一击都带着破风的锐响,仿佛昨日的烈酒从未存在过。艾瑞斯则灵动如阴影,匕首在初升的阳光下划出道道残影,身影翻飞,汗水让他的发丝贴在了额角,却更显其英气勃勃。他们两人的自律与周围还在沉睡的鼾声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噗噜……
可怜的地精正蜷在角落的干草堆上,嘴角留着憨笑的口水,显然还深深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在梦中,他可不是什么被莉娜追债的倒霉发明家,而是万众瞩目的''伟大噗噜大人''!
梦境里:他站在比碎牙长老的石庭还要宏伟十倍的广场上,脚下是用无数齿轮和发条驱动的''超级豪华·全自动·烤肉切割·兼·麦酒无限续杯·荣耀王座''。他头上戴着一顶用最亮铜片和最大号钻石(其实是玻璃)镶嵌的冠冕,手里举着一个比他还高的酒杯,里面盛满了冒着泡泡的、金黄色的……机油(在他的审美里这就是最美味的饮料)。
台下,是成千上万的狼人、人类、矮人,甚至还有几个一脸不情愿但不得不鼓掌的精灵,全都用疯狂崇拜的眼神注视着他。''噗噜大人!噗噜大人!''的欢呼声震耳欲聋。然后,他得意洋洋地一挥手,展示他的最新发明——''终极·无敌·彩虹屁·爆炸惊喜盒''!他轻轻按下一个按钮。''嘭!''盒子打开,没有爆炸,而是喷涌出无数的……烤鸡腿和肉丸子!如同节日最绚烂的烟花,带着诱人的香气和油光,精准地落入每一个欢呼的子民手中!紧接着,他又按下另一个按钮。''哐当!''王座两侧伸出巨大的机械臂,开始为所有狼人战士抛光铠甲、打磨利爪,效率惊人,瞬间让所有战士的装备闪闪发光,堪比新铸!''噗噜大人万岁!''狼人们吃着肉丸子,看着闪亮的爪子,感动得热泪盈眶,欢呼达到了顶点。噗噜在梦中叉着腰,发出''噗叽叽叽''的得意笑声,小短腿快乐地跺着地:''噗噜!天才!噗噜!伟大!为噗噜欢呼吧!噗叽叽叽!''现实中,他也在干草堆上蹬着腿,发出模糊不清的梦呓:''噗叽……肉丸子……抛光……万岁……''引得早起路过的一个狼人少女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掩嘴偷笑。
就在赛伦挣扎着试图用冷水让自己清醒,艾瑞斯和艾莉莎结束训练收起武器时,碎牙长老带着刀狼,面色比昨夜更加凝重地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气息剽悍、装束略有不同的狼族卫士。
''小子,酒醒了?''碎牙长老的声音比昨夜低沉了些许,少了些豪迈,多了些严肃。
''勉……勉强吧。''赛伦揉着太阳穴,挤出一个笑容,''长老,看您精神焕发,真是老当益壮啊。''
''少拍马屁。''碎牙长老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奉承,''说正事。我和其他几位长老,还有隔壁'熊爪峰'来的老呲牙(一位熊人族长老),'影爪密林'的追风(一位豹人族长老)碰过头了。''
赛伦心里咯噔一下。熊人、豹人!这些都是疾风口中兽人部落中以勇武和排外著称的强战种族。事情显然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和宏大得多。脸上却不动声色:''哦?诸位长老对我们提出的'小小'合作建议,想必很感兴趣吧?''
''感兴趣是有。''碎牙长老在一旁抱着胳膊,声音沙哑地接话,他脸上的抖动的肌肉在晨光下显得更加狰狞,''但更多的是不放心。老呲牙那家伙,鼻子灵得很,性子也像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他觉得所有从外面来的、两条腿走路的家伙都一肚子坏水,特别是人类。他坚决反对让外来者轻易参与部落的重要事务,更别说接触圣物相关的事了。''
刀狼及时补充:''其实情况比长老说得还要复杂。'黄金之路'的提议很诱人,但牵扯太大。许多长老认为人类商队如同雪地里的毒蛇,温暖诱人却暗藏杀机;追风长老优雅但多疑,认为你们的脚步会惊扰兽人族原本的平衡与古老的传统;至于其他长老...他们只相信战利品和实力,对一切'软绵绵'的贸易嗤之以鼻。''
赛伦立刻试图抓住救命稻草:''呃……或许是我们的''诚意''还不够?也许再增加几桶,不,十桶!上等的矮人火焰威士忌?或者精美的丝绸?您知道,没有什么误会是一桶好酒打不破的,如果有,那就两桶!''他试图再次祭出''麦酒外交''的法宝。
碎牙长老哼了一声,似乎对这句话部分赞同,但还是摇了摇头,巨大的狼首摆动间带着沉重::''老呲牙那家伙,滴酒不沾,只喝蜂蜜茶。你这套对他没用。而且,光靠礼物确实难以让所有顽固的老家伙信服。他们相信的是实力和勇气,是流淌在血液里的传统。''他顿了顿,看着赛伦的眼神,无奈继续补充道:''断爪只相信能一起扛住裂蹄牛冲锋的伙伴;追风只认可速度能跟上他影子的敏捷身手;裂脊那混蛋,只服气能和他一样猎杀强大猎物的人。光靠礼物,无法打动这些老顽固。他们信奉的是血与火、爪与牙证明一切的传统。''
赛伦的心沉了下去,感觉宿醉的头疼变本加厉。难道宏大的计划要夭折在这些强大而固执的种族偏见之下?
看到赛伦团队凝重的神色,碎牙长老话锋一转,眼中燃烧起兽人族好战与崇尚荣誉的火焰:''但是,并非没有转机!我们兽人族部落认可伙伴的方式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