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一直试图寻找机会推销自己''才华''的噗噜捕捉到了。地精的小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嗖地一下窜到碎牙长老身边。
''嘿!长老!尊敬的碎牙长老!''噗噜的语气变得异常''诚恳''而''专业'',''看来您正在为肢体损失带来的功能性障碍和生活品质下降而烦恼?无需担忧!地精,呸,是噗噜大人的现代工程学完美解决方案就在眼前!''
他啪地一声,从包里掏出一卷画得密密麻麻、满是齿轮、活塞和危险爆炸标志的设计图,努力递出,几乎要怼到碎牙长老脸上。
''您看!便携式多地形自适应高碳钢动力机械义肢Mk.-III型!由天才工程师噗噜独家设计!融合了矮人的坚固、兽人的勇武以及地精的......呃......澎湃动力!内置微型蒸汽核心,输出力量可调,最高档能徒手捏碎花岗岩!附带的拓展接口还能加装链锯、打蛋器、便携式咖啡机......''
碎牙长老被这突如其来的推销弄得有点懵,看着那张疯狂的设计图,眼中充满了迷惑:''机......机械义肢?''
''没错!''噗噜拍着胸脯,那些伪造的证书又被他拿了出来一晃而过,''品质保证!看见没?官方认证!我有过成功案例的!著名的矮人锻造师,铁颚,你知道吧?他的左手就是在一次...额...保护同伴的冒险中不小心被砸烂的,就是我!噗噜大人!给他安装了第一代试验型......呃,是成熟商用型机械义肢!他现在用得可好了,逢人就夸!''
抬着艾瑞斯的刀狼和赛伦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放慢了脚步。刀狼好奇地伸长脖子想看设计图,一脸''还有这种好东西?''的惊讶表情。
然而,躺在担架上的艾瑞斯,一听到''铁颚''这个名字和''机械义肢'',瞬间脸色大变,连周身的剧痛都仿佛忘了,猛地抬起头,失声喊道:''等等!长老!别信他!千万别!噗噜!快把你那该死的设计图收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艾瑞斯身上。碎牙长老更加疑惑了:''嘿,艾瑞斯小子,怎么了?你认识那位矮人锻造大师?''
艾瑞斯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但还是急切地继续说道:''何止认识!铁颚他叔......他可是用血泪教训为我们揭示了噗噜所谓'成熟商用型'的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痛,用最快的语速开始讲述:
''铁颚确实是装了噗噜做的机械义肢,一开始也确实挺高兴,逢人就炫耀他那能发光、还能嘎吱作响的铁拳头,时常说靠这个甚至能和巨龙掰手腕。但是,他的高兴仅仅只限于'一开始',因为接下来问题很快就来了!那义肢的动力系统极其不稳定,所谓'可调输出力量'根本就是个地精吹牛笑话!稍微操作不当或者噗噜说的'能量波动',输出力量就会随机乱跳!''
''如果我没记错,最普通的都是一些让人应对不暇的麻烦,比如那次在矮人族的酒吧!''艾瑞斯的声音带着后怕,''铁颚只是想端起他的啤酒杯喝一口,结果义肢力量突然暴走,'啪'一下直接把酒杯捏得粉碎,杯子碴子混着麦酒喷了他一脸!''
''这还没完!''艾瑞斯的表情像是忽然回想起了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画面,''他当时吓了一跳,想用手擦擦脸,结果那义肢又一次失控,猛地一记上勾拳!结结实实打在了他自己的下巴上!您能想象吗?一位以胡子浓密坚硬著称的矮人,被自己的机械手一拳打得双脚离地,向后翻腾一周半!直接砸翻了三张桌子!''
''噗——''赛伦第一个没忍住,笑喷出来。刀狼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想象着那个画面,肩膀开始剧烈抖动。连搀扶着长老的那位兽人战士都憋得脸通红。艾莉莎代替现在不方便行动的艾瑞斯做出了他标志性的动作--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艾瑞斯还在继续毒舌拆穿噗噜伟大发明带来的''便利'':''等他晕乎乎爬起来,鼻子也破了,下巴也肿了,最惨的是他那引以为傲、精心编织、上面还挂了祖传战锤徽章的大胡子!被他自己那一拳带来的强大电流——对,那义肢偶尔还会漏电——电得根根直立,还冒着青烟,活像一只被激怒的刺猬!''
''从那以后,铁颚在矮人族里面就多了个外号,'自锤者'铁颚或者'电刺猬'铁颚!当时他不只一次抱怨道宁可装个钩子也不用那机械义肢了!而且在这个毒瘤离开矮人族的铁炉堡前几天,他甚至发布了一个悬赏,要用一百桶矮人麦酒买噗噜的坐标!包括我们也曾经接受过他的委托,狠狠得揍了噗噜这家伙给他出气!''
''哇哈哈哈!!''赛伦终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差点把抬着的担架扔了。刀狼更是笑得直接脱力,担架一歪,幸好艾莉莎眼疾手快扶住,才没把艾瑞斯摔下去。但艾莉莎自己也是忍俊不禁,肩膀微微颤抖。
碎牙长老听得兽眼圆睁,半晌,看了看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艾瑞斯,又看了看旁边气得跳脚、试图辩解''那只是初期版本!Mk.-III型已经解决了99%的稳定性问题!剩下1%是留给使用者的惊喜!''的噗噜,最终,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摇了摇头,对噗噜说道:''地精朋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或许,我们兽人还是更习惯用传统一点的方式......来应对损失。''他晃了晃剩下的那只手臂,''一只手臂,或许会影响我挥动战斧的方式,但不会影响我守护部落的决心。这就够了。''
噗噜悻悻地收起他的设计图,嘴里还在嘟囔着''偏见!这是对创新的偏见!''''你们根本不懂艺术般的爆炸......呃,是能量核心!''之类的话。
这段插曲虽然搞笑,却也冲淡了断臂带来的沉重气氛。队伍继续向着嚎月谷前进,只是队伍里时不时还会传出赛伦忍不住发出的''噗嗤''笑声,以及刀狼努力压低却依旧洪亮的''自锤者......哈哈哈......电刺猬......''的嘀咕声。
艾瑞斯重新躺好,虽然身体依旧疼痛,但想到铁颚当时的惨状和碎牙长老可能装上义肢后的''精彩''画面,也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至少,长老的手臂和尊严可能暂时保住了......虽然是以一种奇怪的方式。
夕阳的余晖终于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但嚎月谷的方向,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家园等待的信号,预示着虽然艰难,但充满希望的恢复与重建,即将开始。赛伦缓缓调试奏响得呜咽琴声似乎在诉说着他们这段由血狩、神秘援军、霜狼之道和地精的灾难发明交织而成的冒险,也暂时画上了一个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