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疾风的话——先祖战鼓,部落的圣物,能激发战士们最大的勇气和力量。
''难道说,那战鼓的完整效果,就是提供一个强大、稳定、且能引起全体兽人战士血脉共鸣的终极节奏,从而大规模地、可控地引发......狂化状态?''这个猜想让他心跳加速。如果真是这样,那先祖战鼓就不仅仅是一件圣物,而是一件极其强大的战略武器!它的分裂,对整个兽人族的打击都是致命的。
就在这时,古尔达萨满的仪式进入了高潮。他停止舞蹈,站在艾瑞斯面前,深吸一口气,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更大的、像是某种野兽角制成的号角,鼓足腮帮子,用力吹响!
''呜——————!!!!''
那声音低沉、苍凉、穿透力极强,震得整个石庭都在嗡嗡作响。
艾瑞斯被这近距离的''音波攻击''震得眼冒金星,差点从兽皮垫上弹起来。他感觉敷着药膏的伤口又麻又痒又痛,仿佛有无数只小蚂蚁在里面开运动会。
噗噜被这声号角吓了一大跳,手一抖,他那个''Mk.-II型音频发生器''脱手飞出,滴溜溜地滚到了篝火堆旁。
''哦!我的精密仪器!''噗噜尖叫着扑过去捡。
也就在此时,古尔达萨满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他拿起那碗清水,含了一大口,然后对着艾瑞斯的伤口,''噗''地一声,喷出了一片细密的水雾!
神圣的仪式感确实是有的,但如果有人能仔细观察,就会看到一些水珠也喷到了艾瑞斯的脸上......
艾瑞斯:''......''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选择接受命运。
然而,意外总是发生在最后。也许是古尔达萨满的舞蹈震动了地面,也许是噗噜扑过去时碰到了什么,那个滚到篝火边的''Mk.-II型音频发生器''突然红灯疯狂闪烁,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警告!警告!检测到极端高温环境!启动紧急冷却协议!''机械化的地精语从圆盘里传出。
''不!别启动那个!''噗噜自己惊恐地大喊。
但是晚了。只听''嗤——''的一声,那圆盘侧面突然弹出几个小孔,猛地喷出大量白色的、极低温的冷凝气体!这气体正好喷在篝火堆的边缘。
篝火猛地暗了一下,随即爆出一大团浓密的白色蒸汽和烟灰,劈头盖脸地笼罩了离得最近的古尔达萨满和艾瑞斯!
''咳咳咳!'' ''哇!什么鬼东西!''
当蒸汽缓缓散去,众人看到了无比滑稽的一幕:古尔达萨满满脸黑灰,只有眼睛和涂了油彩的地方还能看出颜色,他精心打理的羽毛饰物上也沾满了灰烬,整个人像是刚从煤堆里爬出来。而艾瑞斯更惨,他不仅脸上黑一道白一道,伤口上那昂贵的药膏也被喷上了厚厚一层灰,看起来像是烤焦了的燕麦饼。
''噗——''这次忍不住笑出来的是刀狼,他赶紧捂住嘴,但肩膀抖得像是得了疟疾。
赛伦从沉思中回过神,看到这场景,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艾莉莎再次代替行动不便的艾瑞斯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碎牙长老看着眼前这片狼藉,又看了看一脸无辜、试图抢救仪器的噗噜,最终沉重地、无比庆幸地叹了口气,再次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袖管——比起装上噗噜的义肢可能带来的''惊喜'',眼前这点小混乱简直可以说是先祖的恩赐了。
古尔达萨满愣了片刻,然后暴怒地用手杖指着噗噜:''你这个绿皮小矮子!你玷污了神圣的仪式!惊扰了先祖的灵魂!''
噗噜悻悻地捡起还在冒白烟的仪器,反驳道:''这是意外!是您的原始热能释放装置距离我的精密仪器太近了!而且我的Mk.-II型是在试图灭火!虽然识别系统有点小故障......但初衷是好的!这说明自动化防护的必要性!长老,考虑一下Mk.-III型义肢吧,绝对防火防电防......呃...防意外!''
一场闹剧最终以古尔达萨满气呼呼地被请去清洗(他宣称要重新举行一个小仪式净化自己),以及艾莉莎用最基础的圣光术帮艾瑞斯清理了伤口并止了痛而告终。事实证明,地精科技和传统萨满艺术的首次碰撞,以两败俱伤、伤员遭殃的结局收场。
随后的几天,艾瑞斯便在碎牙长老的石庭里休养。日子过得绝不清净。噗噜几乎每天都会拿着他修改了无数次的设计图跑来骚扰碎牙长老,并试图向每一位路过的兽人战士推销他的''跨时代义肢'',结果自然是被不耐烦地轰走。但他锲而不舍,甚至试图用麦酒贿赂刀狼,让刀狼做他的产品体验官,结果被刀狼拎着脖子扔出了部落营地。
赛伦则经常若有所思地听着部落战士们训练时的战吼和鼓点,更加确信了自己关于狂化与节奏的猜想。他偶尔会去找部落里最年长的战士聊天,旁敲侧击地询问关于先祖战鼓的传说和细节。
艾莉莎负责照顾艾瑞斯,同时帮忙处理一些部落的伤病员。她温和优雅的性格和训练时坚韧不屈的意志很快赢得了兽人们的尊敬。
刀狼在回到嚎月谷之后就彻底放飞自我融入了部落,每天不是拉着他的兽人战士好友摔跤角力,就是捧着从赛伦那里交换来的巨大的木桶畅饮麦酒,时不时还会学着赛伦添油加醋故事中铁颚的样子发出粗犷的笑声,重复着''自锤者''和''电刺猬''的梗,乐此不疲。
艾瑞斯的身体在兽人部落充沛的食物(主要是肉)、艾莉莎的圣光术和自身强悍的体质下恢复得很快。他已经能勉强坐起来,看着石庭里每日上演的闹剧,感受着兽人部落粗犷却充满生命力的氛围。
夕阳再次洒满石庭时,碎牙长老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碗浓稠的肉汤。''怎么样,小子,嚎月谷的疗养服务还满意吗?
艾瑞斯接过碗,看着远处又被两个兽人战士抬起来、尖叫着''你们会后悔的!这是科技的损失!''准备扔出营地的噗噜,忍不住笑了笑:''印象深刻,长老。绝对终生难忘。''
他喝了一口热腾腾的肉汤,看着谷中逐渐亮起的更多火光,那里的人们正在重建家园,准备迎接新的挑战。他的冒险画上了一个逗号,而嚎月部落的篇章,才刚刚翻过艰难的一页,未来的内容,将由他们自己书写。而他知道,自己和他的伙伴们,或许还会参与到这书写的过程中。毕竟,还有一个关于圣物战鼓的谜题,以及一个永远能制造''惊喜''的地精朋友等着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