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斯的养伤日子可以说绝非是传统意义上的静养。嚎月谷的生命力磅礴而喧嚣,如同永不停歇的战鼓,敲打着他恢复中的每一根神经,这让他不得不回忆起在矮人族的铁砧床上接受矮人兄贵的温馨叫醒服务。
每天清晨,他都会被一阵极具穿透力的、不成调的哼唱和叮叮当当的骨铃撞击声吵醒。那是古尔达萨满准时前来进行的''灵魂净化与骨骼催愈仪式''。老萨满对地精科技引发的''亵渎''事件耿耿于怀,将加倍的热情倾注在艾瑞斯这个''不幸遭了科技之毒手''的伤员身上。
''放松,外来者!让先祖之魂的韵律穿透你的骨髓!''古尔达萨满嘶哑地喊着,围着艾瑞斯铺着兽皮的床铺跳着诡异的舞步,手里抓着一把风干的、不知是什么生物趾骨串成的摇铃,用力摇晃,发出干涩而刺耳的噪音。这声音毫无韵律可言,简直是对耳朵的一种酷刑。
更让艾瑞斯头皮发麻的是那些''祖传秘方''药膏。老萨满会用木碗捣碎各种稀奇古怪的草药、矿物粉末,再混入黏糊糊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动物油脂,搅拌成颜色可疑(从墨绿到深褐,偶尔还有诡异的荧光蓝)的膏体,然后毫不客气地糊满艾瑞斯身上每一处伤疤和淤青。
这些药膏效果确实有,艾瑞斯能感觉到伤口发痒、正在快速愈合,但过程实在难熬。它们通常黏腻不堪,让皮肤无法呼吸,还带着一股像是陈年奶酪混合了苔藓和铁锈的复杂气味,经久不散。艾瑞斯觉得自己像一块被精心腌制、等待风干的肉。每当古尔达萨满完成''涂装'',心满意足地离开后,艾瑞斯都生无可恋地躺在那里,感觉自己浑身都在散发着一股''原始而神秘''的气息,引得几只胆大的飞虫不时在他身边盘旋试探。
相比之下,他带着''屈辱''泪水回忆起莉娜的月光治疗简直就是天堂。她的月光魔法流过之处,疼痛迅速缓解,只留下舒适的暖意,或者是夜鸢那能让人感到丝丝寒意,夹杂着亡灵魔法气息的基础水系治疗术,至少...至少好过这种古法治疗。
每天的古法治疗,都会无数次地让艾瑞斯觉得,古尔达萨满的''折磨''和艾莉莎时不时笨手笨脚的包扎''救赎''交替进行,让他对生活的美好与残酷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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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艾瑞斯在内心默默吐槽的艾莉莎并没有仅仅只是忙于照顾这个腹黑的家伙。她很快发现部落里还有许多在之前冲突中受伤的战士,以及一些常见的劳损和病痛。她温和地提出帮忙,起初一些年轻莽撞的兽人们对这个人类女性还表示有所怀疑,但很快就被她带来的药物以及正常的粮食所折服--能给他们治疗基础伤势和填饱肚子的艾莉莎在此刻散发出的光辉无异议已经超过了某位正牌的圣女。
更让兽人战士们惊讶的是艾莉莎的身手。一次,她在石庭空地上练习剑术,动作流畅而精准,带着一种不同于兽人狂猛风格的坚韧与优雅。几个年轻的兽人战士看得兴起,忍不住出声邀战。
''嘿,人类女剑士!光对着空气舞剑可不行,来比划比划?让我们看看你的剑是不是和你的品格一样利索!''
艾莉莎收起练习用的长剑,微微一笑,并没有被冒犯:''我的剑术用于守护,而非争强好胜。但如果是指点切磋,我很乐意。''
刀狼则在一旁抱着膀子,是不是和碎牙长老碰上一杯,饶有兴趣地等着这群家伙吃瘪。
挑战者是一名叫做''铁脑袋''的年轻战士,以勇猛著称(或者更直白地说就和他的绰号一样,是个愣头青)。他拿着训练用的木棍,咧嘴一笑:''放心,我会留手的!''
对决开始。铁脑袋低吼一声,发动了兽人典型的凶猛冲锋,木棍带着风声砸向艾莉莎。艾莉莎没有硬接,步伐轻灵地侧身避开,手中训练剑顺势一点,精准地敲在铁脑袋的手腕上。铁脑袋吃痛,攻势一滞。
''速度可以,但太直了。''艾莉莎轻声点评。
铁脑袋低吼一声,再次扑上,这次攻势更加狂暴。艾莉莎则如同狂风中的柔柳,总是以毫厘之差避开攻击,她的格挡和反击效率极高,很少浪费一丝力气。木棍与训练剑交击,发出''啪啪''的脆响。她并不与铁脑袋比拼力量,而是不断寻找他攻势中的间隙,每一次轻巧的点击都让铁脑袋狼狈不堪。
周围围观的兽人战士们从一开始的起哄变得安静下来,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赞赏。他们看得出,这个人类女性拥有着极其扎实和高效的战斗技巧。
碎牙长老则对这些不自量力的小狼崽子露出鄙夷的神色,这点三脚猫一样的功夫也敢挑战能和自己过招的艾莉莎?
最终,艾莉莎用一个巧妙的绊摔技巧,借力打力,将失去平衡的铁脑袋放倒在地,训练剑的尖端轻轻点在他的胸口。
''承让了。''艾莉莎收起剑,伸手将愣住的铁脑袋拉了起来。
铁脑袋爬起来,揉了揉摔疼的屁股,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发出了粗犷的笑声:''哈哈!好!厉害!人类女剑士,你是个真正的战士!以后训练也带上我!让我们也看看,自己距离能参加血狩的勇士到底差距有多大!''
自此之后,找艾莉莎切磋成了部落里一些年轻战士的新风尚。他们从最初的好奇,变成了真正的敬佩。艾莉莎也乐于在与他们的对练中,了解兽人的战斗风格,磨练自己的技艺。石庭的一角,时常能看到人类女剑士与各类兽人族战士激烈对练的身影,以及周围兽人们毫不吝啬的喝彩声。
而噗噜,在经理了被刀狼和成年兽人战士们无数次无情地扔出营地后,竟意外地发现了他的''蓝海市场''、''黄金之路''——兽人族那些对世界充满好奇、精力过剩且审美尚未定型的小孩子们。于是,崭新的一大批受害者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