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噜却对艾瑞斯那勉强的表情和同伴们的调侃浑然不觉,或者说他那混沌的大脑已经从从不内耗的思维逻辑出发自动将其理解为了''激动得说不出话''和''同伴们的羡慕''。他满意地点点头,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无比英明的决定。他甚至已经开始规划未来:''嘎!到时候,团长你的任务就是负责组织粉丝活动,宣传噗噜大人的伟大发明,还有......收会费!对!会费一定要收!这可是维持粉丝团运转的重要资金!''
艾瑞斯:''......''他现在只想找块石头撞一撞。
眼看噗噜越说越离谱,已经快进到要设计粉丝团统一制服和应援口号了,艾瑞斯赶紧将话题拉回正轨。他清了清嗓子,那声刻意加重的咳嗽,像是一根无形的缰绳,试图勒住噗噜那已经奔向''粉丝帝国''未来的狂野思绪。他调整着面部肌肉,努力回忆着赛伦那家伙平日里忽悠人时那种该死的、仿佛在陈述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自然又笃定的神态。他微微前倾身体,眼神里混合着恰到好处的敬畏与一丝''全为噗噜大人考量''的真诚。
''咳咳,噗噜大人,关于您那卓越的、充满...呃...无限可能性的'不稳定发明'......''艾瑞斯的声音放得又轻又缓,带着一种鉴赏珍宝般的小心翼翼,''您看,它在此次与影蛇的遭遇战中,立下了汗消...不,是汗马功劳!其威力之惊人,效果之...卓绝,简直颠覆了我等对炼金术的固有认知,充分证明了噗噜大人您的智慧与创造力,确实是无与伦比,前无古人,后大概...也很难有来者。''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噗噜。只见地精那皱巴巴的脸上,笑容愈发灿烂得意,浑浊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深得我心''的光芒,甚至不自觉地将那沾着不明污渍的小胸脯挺得更高了。艾瑞斯心中暗喜,表面却愈发诚恳,他故意顿了顿,留下一个充满悬念的空白。成功吸引了噗噜的注意力。
''......但是......''这两个字他吐得格外清晰,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果然,噗噜那得意的表情微微一凝,粗声粗气地问:''但是?但是什么?嘎!难道你对噗噜大人的杰作还有什么不满吗?''那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点危险的意味,仿佛只要艾瑞斯说错一个字,下一秒就会被列入''粉丝团黑名单''并追讨巨额''精神损失费''。
''不不不,您误会了,噗噜大人!''艾瑞斯连忙摆手,表情无辜又惶恐,演技堪称精湛,''我怎么敢有丝毫不满!我的意思是,如此伟大的发明,其价值...其意义...已然超越了寻常的武器或道具。它就像...就像一颗未经雕琢的绝世钻石,光芒万丈,只是...只是这光芒有时过于耀眼,需要一点点...呃...精准的引导,才能更好地服务于噗噜大人您的宏大计划,比如,更稳定、更可控地展现它的威力,避免...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小意外,影响您粉丝团未来的招新和...会费收缴大业。''
他巧妙地将''不稳定''这个致命缺陷,包装成了''光芒过于耀眼'',并且与噗噜最关心的粉丝团和会费挂钩。这一下,直接戳中了噗噜那混沌逻辑的核心。
噗噜歪着他那硕大的脑袋,似乎在用他那从不内耗的脑回路努力消化着艾瑞斯的话。''精准的引导?嘎...有道理!噗噜大人的光芒确实太耀眼了!是需要一些凡人的手段来让它更适合...嗯...传播!艾瑞斯,你小子果然有点见识,比那个总是一脸假笑的骚包吟游诗人和那个冷冰冰的女人强多了!''他挥舞着短小的手臂,指向正在努力憋笑的赛伦和一旁面无表情的艾莉莎。
赛伦听到这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用拳头抵住嘴唇,假装咳嗽掩饰。他看向艾瑞斯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叹与戏谑,仿佛在说:''行啊你小子,这饼画得又大又圆,连地精都能被你忽悠得找不着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天赋?看来跟我混久了,果然近墨者黑...不对,是近朱者赤!''他无声地用口型对艾瑞斯比了个''厉害''的'称赞'。
而艾莉莎,则是一直抱着双臂,眉头微蹙地看着这场''闹剧''。她显然跟不上艾瑞斯这弯弯绕绕、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腹黑套路。对她而言,直接陈述事实、制定战术才是正理,这种绕着圈子吹捧我们这位不靠谱地精的行为,让她感到十分不适且效率低下。她几次想开口把话题拉回正轨,都被赛伦用眼神和微不可查的摇头制止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洞穴顶部,仿佛在研究那些发光的苔藓,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噗噜完全沉浸在艾瑞斯编织的恭维网中,他用力拍打着身旁一个不知名金属疙瘩,发出哐当的响声,用更加洪亮(自认为)的嗓音宣布:''嘎哈哈哈!说得太对了!不稳定?那只是噗噜大人伟大发明力量的初步展现!真正的力量,当然需要噗噜大人亲自来控制!告诉你们,在噗噜大人这里,就没有创造不出来的发明!只要材料足够,思路够野,就算是想把月亮摘下来当灯泡,噗噜大人也能给你造个梯子!嘎!''
这牛吹得震天响,连洞穴似乎都跟着晃了晃(也可能是错觉)。
就在噗噜这番豪言壮语余音未了之际,艾瑞斯眼中闪过一丝计划得逞的狡黠光芒。他脸上的''真诚''忧虑如同潮水般褪去,换上了一种恰到好处的、混合着钦佩与''为难''的表情。他轻轻''哎呀''一声,仿佛刚刚想起一件至关重要又无比棘手的事情。
''噗噜大人果然是天纵奇才!有您这句话,我们就彻底放心了!''艾瑞斯先是一顶高帽稳稳扣上,然后话风陡然一转,像是行驶平稳的马车突然拐进了一条崎岖的小路,语气变得沉重起来,''只是...眼下确实有一件非常、非常棘手的事情,恐怕...恐怕也只有噗噜大人您那无所不能的智慧,才能帮助我们渡过难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