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噗噜那被卖了还兴高采烈、屁颠屁颠地主动去写卖身契,并且坚信自己即将走向人生巅峰的兴奋背影,听着那叮叮当当、充满希望的声响,赛伦终于艰难地合上了嘴巴,用力咽了口唾沫,仿佛想把刚才看到的那幕惊世骇俗的''双簧''也一起咽下去。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带着无比震撼和一丝丝怜悯的颤音,喃喃自语:
''我的老天爷啊......这两个人......这配合......一个负责挖坑,一个负责铺上诱人的金币当伪装,还顺手把土给递过去让人自己高高兴兴地跳进去埋瓷实了......这红脸白脸唱的,这节奏带的,这默契......简直天衣无缝!炉火纯青!令人发指!可怜的噗噜啊......被安排得那是明明白白、透透彻彻,还乐得跟已经坐在了金山银山上、马上就要迎娶白富美地精似的......''
他摇了摇头,带着一种混合着敬佩、无奈和看戏的复杂心情,看着在篝火旁已经清出一小块地方,摆出各种奇形怪状工具和材料、嘴里哼着跑了八百个调的地精战歌、干劲冲天的噗噜,又看了看那边已经默契地结束''表演''、艾瑞斯开始默默(其实并没有那么安静,至少每次目光看向噗噜的时候都带着忍不住的笑意)擦拭他的匕首而艾莉莎则重新闭目养神恢复力量、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两位队友。
赛伦突然觉得,比起外面那些可能存在的、看得见的追兵和魔兽,自己身边这两位心思深沉、配合无间的队友......或许才是这片大陆上最''危险''、最不能招惹的存在。他默默地往远离火堆、更靠近岩壁的方向缩了缩,决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安静地做个看客,同时在心里为可怜的、被忽悠上天的噗噜大人默哀了三秒钟,并真诚地祈祷——祈祷噗噜这次的作品,至少,别把他们连同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避风港一起,给炸上天去。
夜色,在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篝火不甘示弱的噼啪声、寒风在洞口的呜咽声以及各自迥异的心思中,愈发深沉。而那枚静静躺在艾莉莎空间戒指里的''光明之泪''碎片,似乎也在无人察觉的维度,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这场围绕着它展开的、看似滑稽荒诞却又处处透着惊人默契的''阳谋''。
在这夜色渐深的时刻,洞穴外呼啸的寒风仿佛成了这片寂静天地间唯一的主旋律,但这主旋律很快就被洞穴内一股更加''强劲''的副歌所挑战——那是地精噗噜大人热火朝天,独属于他自己的的''创造交响曲''(相信我,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愿意去倾听这首交响曲)。
''叮——哐!滋啦——当啷啷!''
''嘿呦!闪闪挖掘,力大无穷!金币叮当,灵感迸发!''
噗噜嘴里哼着那首旋律早已抛弃他、奔向自由荒野的地精战歌,调子跑得连他亲妈恐怕都认不出来(这让我想起了作者对象之前说过的很打击我歌唱热情的一句话--你可以试试去唱RAP,因为RAP大多不需要像普通歌曲一样在拍子上...作者唱歌没有一句在调子上+_=!!),但这丝毫影响不了他的热情。他清出来的那块洞穴空地上,摆满了各种足以让任何正经工程师心脏骤停的''奇形怪状工具与材料'':弯曲得像麻花一样的扳手、顶端镶嵌着不明发光晶体的锤子、几个锈迹斑斑却闪烁着不稳定奥术光辉的齿轮、一罐子冒着绿色气泡的粘稠液体,甚至还有几根看起来像是从某种鸟类魔兽身上拔下来的、色彩斑斓的羽毛。
他像个不知疲倦的发条玩偶,围绕着那片被艾莉莎小心翼翼回收后存放在她空间戒指里的''光明之泪''碎片稍微...就那么一点点再度剥离出的一点点碎片的碎片的碎片(不是作者套娃,真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艾莉莎下手很有分寸,确保其能量波动既能被感知,又绝不至于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开始了他的伟大工程。时而用那把麻花扳手拧紧某个根本不存在的螺丝,时而用发光锤子对着一个金属疙瘩猛敲,敲打间还有细小的电火花溅射出来,照亮他因兴奋而扭曲的绿脸庞。那罐绿色粘液被他用一根羽毛蘸着,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某些连接处,嘴里还念念有词:''......稳定导能,增强感知,噗噜大人的杰作,必将闪耀古今!''
这嘈杂的、充满地精特色(意味着高风险、高噪音、以及审美上的灾难)的创作过程,按理说足以让任何试图休息的人神经崩溃。然而,对于篝火旁另外三位经历了连番苦战、体力与精神力都已逼近极限的队友来说,情况却有些不同。
艾瑞斯背靠着岩壁,原本擦拭匕首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缓。他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眼皮仿佛灌了铅,一次次垂下,又一次次顽强地抬起,看向噗噜的方向时,那忍不住的笑意也渐渐被浓浓的倦意所覆盖。匕首冰冷的触感依旧熟悉,但手臂的酸麻和精神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最终,那握着匕首的手缓缓垂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他睡着了,眉头在睡梦中偶尔还会微蹙一下,仿佛仍在警惕着什么,但身体终究是诚实地进入了休息状态。
艾莉莎的情况也差不多。她盘膝而坐,试图通过冥想恢复消耗巨大的精神力和斗气。开始时,她周身还有微弱的斗气灵光流转,与噗噜那边传来的嘈杂能量波动泾渭分明。但渐渐地,那灵光变得时断时续,如同风中残烛。她挺直的背脊微微松弛下来,脑袋几不可查地一点一点,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噗噜那边突然爆出一阵特别响亮的''砰!''声,伴随着一股可疑的黑烟和噗噜兴奋的''哈哈!成功了!这个节点完美!'',她也只是睫毛颤动了几下,并未真正醒来。最终,冥想彻底变成了沉睡,她的意识沉入了温暖的黑暗,只留下身体本能地汲取恢复着身体内干涸的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