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大厅内，争吵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不能回援！”黎洪猛地一拍桌子，甲胄碰撞发出巨响，“黑暗长城是人类最后一道防线！我们调兵回援，长城空虚，混沌一旦来袭，谁来抵挡？到时候不仅帝国没了，远东也会完蛋！”
“放屁！”一名将领猛地站起身，指着黎洪的鼻子，“帝国是人类的根基！帝国没了，混沌就能集中全部力量攻打远东，到时候我们一样守不住！而且帝国没有能抗衡混沌的武器，除了禁军，就只有我们远东的军队！难道要让生物修会用灭绝令？那玩意儿对混沌有没有用都不知道！”
“你懂什么！这分明是混沌的阳谋！”杨明黎华攥紧拳头，面具下的眼神冰冷，“他们故意攻陷圣都，逼我们回援，就是想趁机突破长城！我们不能中计！”
“那你说怎么办？看着帝国灭亡？看着混沌吞噬半个人类？”
双方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横飞，黎氏元老们坐在一旁，脸色凝重，却没人说话——回援，长城危；不回援，帝国危，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黎卡尔坐在主位上，指尖夹着那封染血的信，指腹反复摩挲着“圣都陷”三个字，直到争吵声快要震裂房梁，他才缓缓抬眼，声音冷得像冰：“都住口。”
议事大厅瞬间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向他——质疑、担忧、期盼，最终都化作一丝藏不住的依赖。
黎卡尔起身，玄色长袍扫过地面，带出凛冽的风。他走到大厅中央，目光扫过众人，字字千钧：“祖训说‘固守长城，永不回援’，可帝皇当年立下祖训时，是为了‘人类存续’。”
“若只是帝国换主、内乱纷争，我们可以守着远东，不管外界。”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是帝皇亲赐的玄铁令牌，“但现在是混沌噬世！帝国一亡，混沌便会倾尽全力扑向远东——到时候，就算我们守着长城，面对的也是百倍于今的恶魔潮，一样是死路一条！”
“大人！可留守兵力……”黎洪刚要开口，便被黎卡尔打断。
“留55%兵力，足够了。”黎卡尔语气决绝，转向黎洪时，眼神多了几分沉凝，“黎洪，你接管长城所有防务，启动一级战备：加固阵眼，每10里设烽火台，30天递一封战备信。一旦混沌来犯，立刻点燃烽火，我即刻带军折返。”
他再转向杨明黎华：“你随我出征，挑50万精锐——优先选经历过10次以上混沌潮的老兵，一个月后东镇校场集结，向西开拔。”
“大人！50万……”一名元老急声劝阻。
“不多。”黎卡尔摇头，眼底闪过寒光，“帝国三行省已陷，混沌规模远超以往，少一分兵力，便是多一分灭顶之灾。留守的弟兄，是远东的根，也是我们的后路——守住长城，就是守住所有人的归途。”
议事厅内再无异议。所有人都懂，这不是选择，是背水一战。
黎洪猛地攥紧拳头，单膝跪地，甲胄重重砸在地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父亲放心！末将定死守长城，等您凯旋！”
其余人齐齐单膝跪地，齐声高呼：“请大人放心！誓死办妥！”
黎卡尔望着黎洪，缓缓点头，又扫过众人：“散会，各司其职，一个月后，校场见。”
远东东镇·一个月后·校场
校场上，黑甲如潮，绵延数十里。
50万精锐将士手持长枪，甲胄上的符文在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战马嘶鸣，蹄声踏得地面微微震颤，肃杀之气漫过整个东镇。
黎卡尔身着玄色战甲，腰间佩着帝皇亲赐的长剑，站在高台之上。他的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坚毅的脸——那是守了远东百年的老兵，是见过混沌最狰狞面目的勇士。
“弟兄们！”他的声音透过魔法扩音，响彻校场，“我们要去帝国，去杀混沌，去救那些素未谋面的同胞。有人说，我们违背了祖训，不该离开长城。”
他抬手指向远处的黑暗长城，那道黑色巨墙在天际线下蜿蜒，像一条沉睡的巨龙：“可长城不是牢笼，是帝皇留给我们的‘盾’——当年帝皇让我们守着它，是为了护人类；今天我们离开它，也是为了护人类。”
“帝国的百姓，和远东的百姓一样，都是我们的同胞。混沌要吞了他们，我们就不能退！”
“杀！杀！杀！”将士们举枪怒吼，声震云霄，长枪尖端的寒光映亮了半边天。
黎卡尔抬手压下声浪，语气愈发沉毅：“等我们斩尽混沌，就回远东——回来看万家灯火，和家人吃一顿安稳的年夜饭。但现在，我们要先替人类，抢下这顿年夜饭！”
他猛地拔出长剑，剑尖直指西方，声如惊雷：“出发！”
号角声骤然响起，50万大军如黑色洪流般缓缓开动。马蹄踏碎积雪，长枪划破寒风，向着帝国的方向，向着混沌笼罩的黑暗，一往无前地奔去。
高台之上，黎卡尔勒住战马，最后望了一眼身后的黑暗长城——那道他守了百年的墙，此刻正静静矗立在雪原上，像一道永不熄灭的光。
他轻夹马腹，长剑向前一挥：“走！”
身影融入黑甲洪流，向西而去。身后是远东的万家灯火，身前是混沌的深渊，而他们的脚步，从未有过半分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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