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两分钟,那个年轻男人从人影消失的方向跑了回来:“那个小妹妹,罐子里的东西能不能给我来点,我可以用东西换。”
诺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平静地回答:“可以…东西就不用了。”
她拿出一个相对干净的罐子,分了一半滚烫的热巧,递了过去。那年轻拾荒者咽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诱惑,小心地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嘿!甜的!真好喝!”他眼睛发光,虽然味道有一点点酸涩,但糖分加巧克力在末世就是奢侈品。
年轻男人向诺拉道了声谢然后捧着罐子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里都没有人经过这里。诺拉缩在被窝里,今天外面下着带有腐蚀性的酸雨,没办法再在外面呆着了。身下的床是两米五乘两米八的大床,是那天来修复房子的队伍带来组装的,只要报酬给够,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身上裹着的被子是用地下室的被子作为材料重新制作的。崭新的被子外层是滑溜溜触感充满少女心的粉色面料,四周带着可爱的蕾丝边,里面填充着蓬松柔软的棉花。床单褥子和枕头也是一样。每次诺拉钻进去就感觉像是被棉花糖包裹了一般。
诺拉感觉自己的灵魂开始有些磁堕了,她开始喜欢这种可爱、少女风格的东西了。一想到这些,她就又红着脸把头埋进枕头里。
房子后面的平地上,诺拉种下的末日芋头种子已经长出根茎和叶子。酸雨打在芋头叶子上丝毫没有影响到植物生长,经过基因改造的种子短短两天就进入了成熟期,也许再有两天时间就可以收获了。
—————军队驻地—————
帐篷内弥漫着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清香,与外界的风雨隔绝。诺雅躺在床上,比起几天前奄奄一息的状态,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腹部那道最狰狞的伤口被敷料覆盖着,边缘开始泛起新肉生长的粉嫩颜色,传来持续的钝痛和痒意。
林雪端着一个医用托盘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上面放着换药所需的器械。看到诺雅醒着,正睁着那双清澈的赤瞳望着帐篷顶,似乎在发呆,林雪冷峻的脸上线条柔和了些许。
诺雅那令人怜爱的病弱模样总是让林雪的心不自觉的栓在她身上。
“感觉怎么样?该换药了。”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吓到出神的诺雅。
诺雅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剧烈的疼痛过去后,随之而来的是漫长的恢复期,这让她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安静的、近乎乖顺的状态。
林雪熟练地戴上无菌手套,动作轻柔地揭开诺雅腹部的旧敷料。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愈合的情况比预想中要好,但依然触目惊心。林雪仔细地用沾了消毒液的棉签小心清理着伤口周围。
诺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细微的抽气声从唇间溢出。林雪立刻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询问。
“……没事。”诺雅声音微弱。
林雪这才继续,但动作更加轻缓。她一边操作,一边用平静的语气低声说着话,像是在分散诺雅的注意力:“伤口愈合得不错,没有感染迹象。你的体质……比看起来要强韧得多。再过几天,或许可以尝试坐起来一会儿了。”
换好药,重新贴上干净的敷料,林雪又扶起诺雅一点,从外面端来一碗糖水。诺雅的身体依旧虚弱,大部分重量都倚靠在林雪的手臂上,那种全然依赖的姿态,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陌生。但林雪似乎毫不在意,支撑着她的手臂稳如磐石。
“来张嘴,啊。”林雪用勺子从红褐色糖水碗里舀出一勺慢慢的喂给诺雅。这糖是她自己的配给,只是简单压缩的蔗糖块,被她全融成糖水喂给了诺雅。
“唔姆。”诺雅也乖乖的含住勺子将糖水喝下去。受伤的腹部让她没办法直接进食,这几天全靠输液顶着。饥饿感让她觉得糖水从未如此美味过。
喂完糖水后,林雪将手伸到诺雅身下,开始按揉诺雅因长时间平躺而酸痛的肌肉。
“嘤~”林雪的手指让诺雅感觉有电流穿过身体一般,忍不住叫出了声。
按摩过后,短暂的清醒耗尽了诺雅的力气,她很快又陷入了浅眠,呼吸轻浅而均匀。
林雪却没有立刻离开。她依旧维持着半抱着诺雅的姿势,手臂稳稳地托着那纤细得不堪一握的肩背。低头看着怀中的人,一种复杂而陌生的情绪,如同悄无声息蔓延的藤蔓,开始缠绕她的心脏。
诺雅苍白的脸近在咫尺,精致的五官在睡梦中显得毫无防备,白色的长发散落在枕边,更衬得她脆弱得像一件易碎的琉璃艺术品。那日将她从畸变体爪下救出时,她满身血污、奄奄一息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而此刻,这份脆弱却以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呈现在林雪面前,激发了她内心深处某种东西。
一种想要将眼前这个生命护在自己羽翼之下的怜爱。
但这怜爱之中,悄然混杂了更晦暗的杂质——占有欲。
这个念头让林雪的心跳漏了一拍,几天的相处后诺雅此刻全然依赖着她的姿态……都像是一种无声的诱惑。林雪开始不自觉地想象,如果诺雅能一直这样待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由她来保护、来照顾,只属于她一个人……
她的指尖下意识地收紧,轻轻摩挲着诺雅散落在她臂弯的一缕白发,触感冰凉柔滑。目光流连在那张睡颜上,描绘着每一处细微的轮廓。一种想要将这份脆弱和独特彻底掌控的欲望,伴随着强烈的保护欲,在她冷静的心湖下暗自涌动。
(她现在还那么虚弱……需要我。)
(之后呢……也许可以……)
理性的警钟在提醒着她。但情感的潮水却更加汹涌。她小心翼翼地、近乎贪婪地呼吸着诺雅身上混合着药味和淡淡体香的气息,将这片刻的宁静与独占感深深烙进心里。
最终,她极其轻柔地将诺雅放平,为她掖好被角,动作细致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直起身时,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专业。
她静静地站在床边,又凝视了熟睡的诺雅片刻,才转身端起托盘,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