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铃音忍不住惊叫出声,一贯清冷的少女的失态招致了其她魔法少女的侧目。
就在刚刚,星野梦吃力地背着昏迷不醒,但胸口微微起伏的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
是失去核心后一直昏迷的桃子!
“桃子!” 其他几个魔法少女立刻惊呼着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帮忙将桃子安置下来。
桃子和小葵已经失踪了一个晚上。
如今前去救援的星野梦背着生死不明的桃子回来,这怎么能不让人着急。
“小葵呢?星野梦!小葵在哪里?!”
“桃子!她的核心怎么样了?”
“到底是谁干的!”
七嘴八舌的质问如同尖锐的冰锥刺向刚缓过一口气的星野梦。
“是...是那群魔女吗?”
“还是...被魔物袭击了?!”
就在这时,负责检查桃子状况的一位魔法少女抬起沾了血迹的手,脸色凝重地抬头:“桃子的生命体征很微弱...而且...没有外伤,但她的魔力核心...”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意思不言而喻。
铃音立刻拨开人群,蹲下身,指尖迅速而精准地检查着桃子的颈动脉和魔力回路。
按照惯例来说,失去魔力核心这么久,桃子的生命体征应该早就濒临死亡了。
果然。
这熟悉的手法和急救手段,是前辈无疑了。
可为什么...前辈在的话,小葵怎么会没回来!
“小葵呢!”
“小...小葵没能回来。”
前辈的失误?还是什么。
前辈救下了桃子的话,没理由单独留下小葵啊。
她猛地抬头,冰蓝色的眼眸锐利地盯向星野梦,声音因极力压制情绪而显得格外冷硬:“小葵呢?前辈她...那个叛徒在哪里?”
星野梦惊异于铃音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个“叛徒”的出手,但还是赶忙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倒了出来。
魔法少女余烬。
也就是苍白的魔法少女行动代号。
大家都叫她叛徒,因为她总是对魔物和魔女手下留情或者是来逗弄她们这些小姑娘。
知道和魔法少女余烬有关后,每个少女都义愤填膺。
擅自将小葵的失踪和桃子的昏迷归结于苍白的原因。
七嘴八舌的恶毒浪潮席卷人群。
“够了!”
铃音强行稳定了大家的混乱。
“那个叛徒现在在哪里?”
“她...她说...要我们准备好魔石去交换小葵...”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啧。”
————
夜色如墨。
铃音按照苍白曾教过她的处理方法用自己的魔力吊住了桃子的生命特征。
她相信苍白的实力和人品。
前辈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伤害后辈。
唯一的可能就是前辈她遇到了极其危险的强大敌人需要把其她人引开。
可恶。
她脖子上还有储魔项圈啊!
那个笨蛋前辈,不是说好了让她退隐的吗?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听话呢!
“老大,咱们真的要用这么多魔石去满足叛徒的无理要求吗?”
星野梦对自家的老大是真的搞不太懂。
明明平时的时候可靠又强大,冷静又沉默,怎么一涉及到那个叛徒就...这么鲁莽呢。
铃音知道前辈体内没有魔力也无法自主恢复魔力,只能依靠魔石来进行变身。
上次故意给前辈的那颗魔石不知道够不够啊。
苍白需要力量。
这些魔石由前辈来使用是性价比最高也是最可靠的。
只有前辈拥有这样令人安心的可靠力量。
铃音是暮光的领导人。
她不需要对自己的行为作出任何解释。
“跟着我就足够了,不需要问为什么。”
铃音感受到了,前辈留下的魔法印记。
可恶!
一定要赶上啊,前辈你不可以乱来啊!
蓝色与粉色的魔法少女融入了夜空。
————
黄风散尽,天高月明,群星闪烁。
苍白那身破碎沾血和沙土的白色衬衫如同被无形之手抹去,一套肃穆的漆黑哥特礼装瞬间覆盖了她的全身,层叠的蕾丝裙摆如同暗夜绽放的花朵。
少女青涩的曲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心雕琢,瞬间变得玲珑有致,充满了成熟女性才有的诱惑力。
纤细的腰肢被礼服的腰束紧紧勾勒,与骤然变得饱满挺翘的胸脯和弧度优美的臀线形成完美的身体曲线。
苍白的核心在艾蕾拉的体内连接了桃子和小葵的核心。
就像使用魔石内的魔力一般。
苍白调用了桃子和小葵的魔力,制作出魔力丝线连接了自己的身体。
纤手穿堂而过,血流如注。
艾蕾拉倒下了。
被腐化后...血液都是黑色的吗?
这样的我...怎么配得上那个她呢?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苍白那只覆盖着漆黑蕾丝手套的手,此刻深深没入了艾蕾拉腐朽的胸腔之中,指尖传来冰冷、粘稠、如同沥青般的污秽组织触感。
黑色、粘稠、带有腐蚀性的血液,如同喷涌的石油,顺着苍白的手臂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她覆盖着蕾丝的纤细小臂,染透了礼装的袖口,滴滴答答地落在下方的沙地上,形成一滩迅速扩大的污秽墨潭。
“呃...”
艾蕾拉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覆盖着骨刺与污秽的头颅艰难地抬起。浑浊的琥珀色眼眸中,那曾燃烧了几百年的疯狂,占有欲与偏执,如同被浇灭的野火,迅速黯淡下去。
艾蕾拉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盘踞在她灵魂深处,啃噬她意志的“灾厄”污秽,此刻正因宿主濒临死亡而发出剧烈的,不甘的尖啸和挣扎。它们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群,在艾蕾拉最后的神经末梢上疯狂扭动,撕咬,拼命榨取着她即将消失的生命力,试图强行操控这具身体进行最后一次反击。
它们驱动着艾蕾拉的残肢抬起,覆盖着骨刺的爪子微微痉挛着,污秽的能量在她破损的喉管深处凝聚,发出嗬嗬的怪响。
“咳...” 艾蕾拉猛地咳出一大口漆黑腥臭的血块,她的身体在灾厄的强制驱动下不自然地抽搐着,僵直着,那只爪子颤抖着,似乎要不顾一切地抓向近在咫尺的苍白那冷漠的脸庞。
“求求你...杀了我吧。”
然而,就在这时,艾蕾拉用尽最后,也是唯一属于她自己意志的力量...她放弃了抵抗。
她不仅没有挣扎着后退拉开距离,反而用尽最后的气力,将自己的身躯猛地向前一送。
“噗嗤!”
艾蕾拉的动作骤然停滞。那只试图攻击的爪子无力地垂下。
曾几何时。
她们也面对面在月夜之下烤着篝火唱着草原的歌,艾蕾拉怀念那段美好的日子。
艾蕾拉眼前的黑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摇曳着的,橘红色的光芒。
耳边驱之不去的尖啸与挣扎的杂音消失了,只剩下木柴燃烧时欢快的噼啪声,以及夜风吹拂过青草发出的,连绵不断的沙沙轻响。
眼前那张沾满污血,冷漠而美丽的脸庞,竟在恍惚间与几百年前被篝火映照得分外柔和,却依旧是不苟言笑的少女容颜重合了。
那时的苍白,穿的还是那身扎眼却也无比可爱的粉白蓬蓬裙,裙摆上沾了些许草屑和烟灰,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却又那么真实。
她盘腿坐在那里,用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动着篝火,时不时无奈地瞟一眼自己。
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温柔地笼罩着她们和这片静谧的草地。
篝火的暖意驱散了夜的微寒,艾蕾拉感觉浑身暖洋洋,懒洋洋,每一根毛发都在自由地舒展蓬松。
“好想...在和你...一起...”
“好温暖...”
“狼王对决...是你赢了...”
“那个黄色的魔法少女...在摩天轮的最上层...”
“草原啊...我回来了...”
“对不起...苍白。”
苍白手中的核心从黄色和粉色的核心中吸取了魔力,柔和的光芒闪烁,艾蕾拉身上的腐败肉糜逐渐消散褪去。
“再见,艾蕾拉。”
艾蕾拉紧绷的身体彻底松软下来,完全失去了所有力量,如同没有骨骼的布偶,向前倒去,头颅重重地靠在了苍白那因喘息而微微起伏,覆盖着冰冷蕾丝布料的胸前。
浊泪冲刷过的空洞的眼眸永远失去了神采。
月光冷冷地照着这片死寂的游乐场,也照着那摊迅速凝结的污秽黑血。
艾蕾拉最后那一抹由泪水带来的,微不足道的湿润痕迹,在苍白冰冷的黑色蕾丝领口上,很快蒸发,消散,了无痕迹。
仿佛那最后的短暂美好,从未存在过。
只留下无尽的,污秽的黑暗,和怀中冰冷沉重的,焦黑而残破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