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一种介于实体和灵魂体之间的生物。
广泛存在于神话时代。
正如其名,她们对于噩梦、恐惧、痛苦等一切强烈的负面情绪情有独钟,那是她们赖以生存的食粮,也是力量增长的源泉。
作为半灵魂体,她们一族对于灵魂的研究由来已久。
她们深知灵魂的脆弱与复杂,更知道绝大多数生灵的意志,并没有他们自我想象的那般坚不可摧。只需找到那细微的裂缝,施以恰到好处的引导,便足以使其自行滑入恐惧的深渊,沉溺于自酿的苦酒之中。
因此,她们的核心技艺,便在于如何在不伤及灵魂根本的前提下,精准而高效地从其中提取到自己所渴求的恐惧与绝望。
最简单的的方式是借助对象现有的负面情绪,抽丝剥茧,将那些未被察觉的焦虑、深藏的遗憾、未经处理的创伤放大。
目标会觉得自己只是莫名感到心慌、抑郁,或是开始不断回想不愉快的往事,却不知这逐渐浓郁的负面情绪正被无形地抽取,成为他人的食粮。
当然,面对灵魂更加坚韧顽强的存在,她们也可以编织梦境,让对象沉溺其中。
毕竟,再怎么坚强的人,也总是会有脆弱的一面。
而此刻的暮光基地外围。
“你说这能行吗?苍白真会在乎这个女孩?”
一团黑影怯生生的问向另一个比她略小一号的黑影。
“当然!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苍白爆发出明显的情感波动。”
“啊❤️~那美妙的灵魂波动,只是想一想就让我感到颤抖~”小一点的黑影扭动着身躯说道。
“可那是苍白...”大号黑影似乎仍心有余悸,“她是‘那个’苍白啊!我们这样窥探甚至打算...会不会太冒险了?她的灵魂强度可是连灾厄都无能为力啊!”
小号黑影明显对于大号黑影的怯懦感到不满,“我们尾随了她几百年,不惜与灾厄融合也要换取这个机会!我是不会放弃的。”
“是...”
“我能感受到,她的灵魂还有七天的虚弱期,想办法把那只北风狼引开,尽早下手。”
“是...”
声音消失了。
黑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
“唔...脑子好痛!”
“我这是?”
苍白扶着仿佛要裂开的额头,挣扎着从冰冷的地面上坐起身来。刺眼的走廊顶灯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茫然与不适。
为什么来到基地之后的记忆全都消失了?
她只是隐约的记得自己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和透支时间的反噬来到了基地...
然后?
“脸好烫啊...我这是怎么了...”
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苍白的本能还是让她慌张的检查自己的身体。
嗯。
因为之前总有些偏执的种族喜欢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动手动脚,所以感到身体不适的时候先检查就对啦!
宽大的黑色高领毛衣和风衣依旧好好地穿在身上,遮住了底下的狼狈。身体除了那莫名的头痛和虚弱感,似乎并没有增加新的外伤。
苍白稍微动了一下手指...好像有什么硬硬的东西?
苍白缓缓摊开手掌。
魔石?
为什么她的手里会握着一块品质如此之高的魔石?
这是谁给她的?什么时候给的?为什么她对此毫无印象?
有一种被玩昏过去结果一醒来发现只有自己在床上,枕头旁是p资的荒谬感...
“唉~算了。”
即便自己对精神攻击没啥抗性,但是想要毫发无伤的让自己消失一大段记忆这种事应该还没有人能做到。
或许...真的只是身体透支太严重,加上时间反噬的叠加影响,导致出现了短暂的意识断片?那强烈的羞耻感也可能是错觉?
应该是自己去基地的仓库偷了魔石出来,然后由于体力不支导致昏倒在这里。
合情合理!
苍白成功的睡服了自己。
如此想着,她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掌心那枚魔石上。
感受着魔石内流转的能量渐渐汇入自己的体内,苍白的身体也渐渐恢复如初。
首先是最表层的肌肤。那些隐藏在宽大毛衣下的细微擦伤和淤青,原本还残留着隐隐的刺痛,此刻却在魔力的滋养下迅速发痒、收口,皮肤下的瘀血仿佛被无形的手轻轻化开,很快只留下一片平滑微热的感觉。
紧接着是舌头。
苍白下意识地地轻轻动了一下那正在愈合的舌尖。
“prpr”
完好如初。
只要有魔力,苍白的自愈能力可谓是令人发指。
虽然她是法师没错啦,但是法师的身体素质不好的话,还怎么安全的使用魔法?
文能远程魔法爆裂,武能抡的法杖虎虎生风才是健全的魔法少女啊!
身体里重新充盈的力量感驱散了最后一丝不适。苍白轻轻吐出一口气,气息平稳而悠长,不再带有颤抖。她将那块还残留有一丝魔力,变得透明的魔石小心地收进空间中。
“该去做饭咯~”
苍白神了个懒腰,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
她的身影在基地里安静地穿梭,所过之处,杂乱被秩序取代,冰冷被温暖填满。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洗衣液的清新味道,以及一种名为家的宁静氛围。
偶尔有路过的少女看到忙碌的苍白,都会露出安心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苍白姐,你辛苦了,这种事我们可以自己做的。”
“没事,”苍白头也没抬,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声音平静又温柔,“你们训练辛苦,这些琐事我来处理就好。早餐在厨房,记得去吃。”
对于苍白来说,这些后辈可爱却幼稚,她希望自己能够多照顾一点她们。
和自己不同,她们应该生活在更加幸福美好的生活当中。
时间就这么悄悄的从指尖流淌而过。
午后,基地渐渐安静下来。训练结束的少女们各自回房休息,或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战术。苍白将最后一件熨烫平整的战斗服仔细挂好,确保它们都处在最佳状态。
忙碌完的苍白倚靠在窗台之上,望着外面空旷的场地有些出神。
“唉...”
“艾蕾拉还是个问题。”
苍白现在并不想回家。
那个温馨柔软的小窝,现在正被一只哈士奇统治着。
作为神话时期的狼公主,艾蕾拉有属于她自己的骄傲和荣誉。
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的使然,埃雷拉的尸骨与哈士奇的尸体放在一起后奇迹般的让艾蕾拉活了过来。
虽然自从醒来见到她以后,艾蕾拉就一直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
但苍白知道,这个昔日的狼公主其实很孤独。那份用憨傻和不着调伪装起来的,是跨越了漫长时光、族人尽殁、自身亦非生非死的巨大茫然与寂寥。
昨晚的她,站在废墟的顶端嚎叫的时候...脑海中在想些什么呢?
苍白用艾蕾拉给的胡杨在北方种植过,那边现在应该有草地了吧。
在往北边...就是永不可能翻越的雪山了。
如果想要给艾蕾拉塑造一具新的身体的话...
那需要极北的无形之水。
“唉~”
一声轻叹,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决心,消散在午后安静的空气里。苍白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基地的墙壁,落在了遥远北方那一片被冰雪覆盖的,人迹罕至的疆域。
“怎么办啊...当年到最后也没能翻越那个雪山...”
“就凭现在的我...”
苍白摇了摇头。
现在的自己去那就是送死。
自己死的倒是无所谓。
这些孩子们怎么办呢?
当灾厄圈土重来,这群孩子能应对的了吗?
“先委屈一下艾蕾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