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1日,上午10:27
天宫市AST基地,联合国异常事物处理小组(UNATF)战略协调部办公室内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和纸张油墨的味道
但是这对于高级探员艾希尼古拉斯而言,这是一个难得平静且高效的早晨。
在他的桌面上,一侧堆叠着已处理的文件,另一侧则是等待审阅的报告
就在刚才艾希刚刚在一份关于近期低强度空间震能量读数异常波动的分析报告上签下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随即放下笔,身体向后完全陷入舒适的人体工学椅中,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嗯~啊~~~~——” 慵懒的哈欠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紧绷的肌肉得以舒缓,带来一阵短暂的惬意
但就在这时——
扣、扣。
两声清脆而克制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艾希保持着懒散的姿态,头也没抬,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
他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从桌上的金属烟盒里磕出一支细长的香烟,叼在嘴上,“啪”的一声用Zippo打火机点燃。
“吸~呼——” 他深吸一口,让尼古丁的气息缓缓抚过肺叶,然后惬意地吐出淡淡的烟圈
也就是在这时,他抬起眼皮,终于看清了来访者
“哟?” 艾希发出一声略带惊奇的轻叹,眉毛挑高,“日下部上尉?真是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小庙来了?有事?”
也难怪他惊讶,这个时间点,身为AST战术分队长的日下部燎子,按理来说应该正在训练场上操练她那些队员,或者是在简报室准备下一次出动预案
她突然亲自跑来UN的协调办公室,确实有些出乎艾希的意料。
不过艾希很快收起了讶异,他随和地笑了笑,将装满香烟的烟盒自然地递向燎子,动作熟稔得像是在分享糖果:“来一根?提提神。”
而日下部燎子则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烟盒,摇了摇头,简洁地婉拒:“不了,谢谢。” 同时,她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一个文件夹递到了艾希面前。
“行吧。” 艾希也不介意,顺手将烟盒丢回桌上,接过了那个文件夹。“让我看看是什么大事劳您大驾…” 他语气轻松地说着,翻开了文件。
映入眼帘的并非他预想中的作战计划或危机警报,而是一份色彩甚至有些童趣的《空间震避险与安全防护宣传手册》的样稿。
“空间震安全宣传手册?” 充满童趣的封面让艾希愣了一下,疑惑地抬起头看向日下部燎子,指尖夹着的香烟烟雾袅袅上升,“给我干什么?这应该是市政宣传部门或者你们AST的公共事务科负责吧?”
日下部燎子完全无视了他疑惑的眼神,用公事公办的平静语气说道:“接下来几天,麻烦您代表防卫力量,去一趟天宫市内的几所重点学校,进行一下空间震安全宣讲。”
“什么?我?去学校做宣讲?” 艾希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日下部燎子显然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说完就干脆利落地转身向门外走去,只留下不容置疑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我们一线队员最近训练和警戒任务都很重,抽不出人手。这份‘重要’的宣传工作,就暂时拜托给您了,艾希联络官。”
她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侧过头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天宫市居民特有的、对频繁空间震的无奈调侃:“毕竟,这事儿对我们天宫市来说算是‘日常安全教育’了不是?谁让我们这儿是闻名遐迩的空间震高频重灾区呢~辛苦了~”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已被她带上,只剩下艾希一个人对着那份突如其来的“委托”目瞪口呆。
“喂!等等!日下部!这不符合流程!我…” 艾希的抗议被关在了门内。
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看着那本画风可爱的宣传手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叫什么事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拿起手册,想看看具体有哪些“倒霉”的学校。手册下面还压着一份简短的名单列表。他烦躁地翻看着:
“…市立第一中学…藤花女学院…天宫东高中…”
他的手指快速划过一个个校名,直到一个异常熟悉的名字跳入眼帘——
都立来禅高等学校
“嗯?!” 艾希的动作瞬间停住,脸上的烦躁和无奈如同被风吹散般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亮光闪过他的眼底。
“来禅高中…?”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丝计划通的微笑,“嘿…这还真是…巧了啊。”
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爱丽丝穿着校服的样子
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名正言顺地去看看那丫头在新学校适应得怎么样,有没有交到朋友,最重要的是!
确认她和那个叫五河士道的家伙以及拉塔托斯克那边的接触有没有惹出什么麻烦。
想到这里,这项原本被他视为“无聊苦差”的任务,瞬间变得极具吸引力。
“好吧,既然是重要的‘公共安全事务’,那我身为联合国协调官,自然是义不容辞。” 他自言自语着,语气变得轻快起来。
既然心中有了计较,那么行动立刻变得迅捷
只见他一把将桌上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顺手抓起那份名单和宣传手册,另一只手则利落地从抽屉里捞起那把挂着军用降噪耳机钥匙扣的悍马车钥匙
“出发!”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径直走向基地的地下停车场,心中已然开始盘算起如何去“视察”妹妹的校园生活了
中午 12:03
烈日当空,天宫市的街道上车流不息,而艾希则驾驶着他那辆显眼的悍马,刚刚完成了对名单上倒数第二所学校的“空间震安全宣传”任务。
像这种例行公事的演讲对他而言毫无难度,甚至有些枯燥。
此刻,他正将车临时停在路边的一个树荫下,趁着间隙解决午餐
只见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双层牛肉汉堡,大口咬着,旁边的副驾驶座上还放着一包薯条和一杯冰镇可乐
“咕咚…咕咚…哈——!” 在他吃完汉堡然后他将可乐喝完后,满足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随手将空纸杯捏扁扔进车内的垃圾袋。
随后看了眼时间,他便利落地系好安全带,油门一踩,庞大的悍马发出一声低吼,灵活地超越了几辆慢车,随后一个干净利落的甩尾漂移,精准地横插进了都立来禅高中附近最后一个狭小的公共停车位,引得路边几个学生目瞪口呆。
“完美。” 艾希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推开车门,慢悠悠地跨了出来。
他整理了一下因快速驾驶而略显凌乱的UNaft制服外套,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校门——都立来禅高等学校
‘爱丽丝现在应该在里面乖乖学习呢吧?或者在午休吃饭?’ 他想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梳子,对着悍马的后视镜仔细梳理了一下自己那头与变身状态下一脉相承的银色短发,确保每一根发丝都保持着得体的造型,随后便将随手将梳子从车窗扔回驾驶座。
“好了,现在该去看看那丫头怎么样了。”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严肃可靠的联合国官员,而不是一个准备突袭检查妹妹校园生活的哥哥
他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来禅高中的校门
校园里绿树成荫,午休时分显得相对安静
而艾希则按照指示牌的引导,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刚走到教学楼侧面拐角处时,一个熟悉又略带紧张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
“嗯?这个声音…是五河士道那小子?” 艾希的脚步猛地顿住,下意识地闪身躲到了拐角的墙壁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循着声音望过去....
果然是他!只见五河士道正站在一棵樱花树下,而他对面站着的女孩,艾希也认得——是在AST见过几面的那位顶尖魔术师,鸢一折纸。
而她那头标志性的纯白短发此时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近乎冰冷的银光,湛蓝色的眼眸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丝毫波澜,只是静静地、专注地看着面前显得无比局促的士道,仿佛在等待他完成某项重要的指令
此时距离有点远,艾希听不太清具体内容,只能看到士道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抓着书包带,指节甚至有些发白,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进行极其艰难的心理斗争
而鸢一折纸则站得如同松树般笔直,就跟艾希在AST训练场上见到她时一样,面无表情,冷静得不像个高中生
下一秒,士道像是终于榨干了体内所有的勇气,猛地抬起头,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对着鸢一折纸快速地说了一句话。
艾希清晰地看到,话音刚落的瞬间,士道的耳朵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那红色甚至迅速蔓延到了他的脖子根。
然后,艾希听见了鸢一折纸那特有的、冷淡得如同机械合成般的声音飘过来,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午间的微风: “是吗?我也一样,很早就知道你的事情了。”
此时艾希的内心:'哦?听起来像是正常的寒暄?'
听到这话,士道似乎更紧张了,攥着书包带的手指更加用力,声音带着明显的、几乎要社死的羞耻感,断断续续地说道: “这、这样啊……直到高二能和你一个班,我十分高兴…这、这段时间上课,我一直……..一直忍不住盯着你看。”
艾希听闻,瞳孔瞬间地震,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嘶——!一上来就这么直球?这么劲爆的吗?这小子看着挺老实,原来是个闷声色狼?!”
还没等他从这记直球中反应过来,就听见鸢一折纸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脸上也毫无表情: “是吗?我也一直看着你。”
‘WTF?!’ 艾希差点把心里的吐槽吼出来,‘这是什么变态之间的互相认可?!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然而,士道接下来的话更是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艾希仅存的三观
“真、真的吗?”士道的声音抖得厉害,额角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涨红的脸颊滑落
他紧紧攥着拳头,像是要把最后的羞耻心也挤出去,声音低哑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但、但是我不仅仅只是这样…...我…我经常在放学后的教室里………偷偷…偷偷拿着折纸同学你换下来的体操服…闻……”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仿佛连吹过的风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艾希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天灵盖直冲脚底,随后瞬间下定了决心:踏马的什么上级的安排合作?!什么拉塔托斯克?!回去后立刻!马上!就让爱丽丝离这个变态小子至少一百米远!不!一千米!
而更让他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是—— 鸢一折纸居然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午餐配菜: “是吗?我也会做一样的事。”
士道彻底愣住了,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眼神呆滞,仿佛被人用狼牙棒从后面狠狠敲了一记闷棍,整个人都石化了
‘你们这两个家伙难道就没有在乎的人了吗?!这种社死到足以列入刑法典的爱好居然就这么轻易地、面不改色地互相坦白了?!’ 艾希觉得自己的大脑CPU已经过载发热,再待下去他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就要彻底格式化并重装了!
然而,士道似乎从这惊天动地的“同好认证”中汲取了诡异的勇气或者是彻底放弃了治疗?
反正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脸颊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声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极度难为情的颤抖: “这、这样啊……看来我们…我们十分合得来呢…”
他顿了顿,像是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量,抬起头,勇敢?地看向鸢一折纸——而对方那冰蓝色的眼眸里,似乎…竟然…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期待? “因此…….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交往试试吧?”
空气彻底凝固,仿佛被绝对零度冻结。
艾希死死盯着士道那副“我已经社死了所以无所畏惧”的表情,又猛地看向鸢一折纸那张依旧毫无波澜的精致脸蛋,内心疯狂呐喊:‘拒绝他!快拒绝他!骂他变态!给他一耳光!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啊!总不能这种离谱的告白都能同意了吧?!’
然而,现实却是给了艾希一记响亮的大耳刮子
只见鸢一折纸只是微微颔首,用她那标志性的、冷冰冰的、却清晰无比的嗓音说道: “可以。”
“什、什么?!!” 士道猛地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一整颗鸡蛋,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的焦木,彻底僵直在原地,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
而躲在拐角后的艾希,更是被这神展开震惊得手一松,怀里那叠《空间震安全宣传手册》“啪嗒”一声,散落了一地。
这突兀的声响瞬间引起了鸢一折纸的警惕,她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向拐角
但在看到来人是一身UN制服的艾希,以及散落在地上的宣传文件后,她眼中的警惕迅速消退,只是对着艾希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面无表情地、步伐平稳地从僵硬的士道和懵逼的艾希之间走过,径直离开了,仿佛刚才只是答应了一起去喝杯奶茶而不是进行了一场惊世骇俗的变态交往约定
艾希默默地注视着鸢一折纸远去的背影,然后又缓缓地将目光移回到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五河士道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心情,默默地蹲下身,开始一本一本地捡拾掉落的宣传手册
士道这时也才仿佛从噩梦中惊醒,慌忙的也想上前帮忙:“啊!艾、艾希先生!我来帮您!”
“别!停!站那别动!” 艾希如同躲避瘟疫般猛地抬起一只手,示意士道保持距离。
他捡起最后一本手册,站起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士道,语气带着一种极力克制后的艰难平静,甚至有点语无伦次: “那...那个...五河君!我…我尊重每个人的…呃…独特XP和爱好…真的…嗯…今天下午…学校礼堂…有关于安全空间震..啊不是..是空间震安全宣传演讲…记得…务必来参加…”
“不是这样的!艾希先生!您完全误会了!!” 五河士道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听到了全程并且得出了灾难性的结论,顿时急得满脸通红,手舞足蹈地试图解释,“这是训练!是拉塔托斯克安排的…为了提升应对精灵的…的…”
在一连串语无伦次、面红耳赤的解释和关键词提示诸如拉塔托斯克、琴里、模拟训练、提升好感度之类的后
艾希紧皱的眉头终于稍微舒展了一些,虽然眼神里依旧充满了怀疑和“你们这训练内容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的意味。
“………………所以,这只是…模拟训练?” 艾希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专门练习说这种…惊世骇俗的台词?”
士道拼命点头然后又拼命的摇头,脸上写满了“我是清白的”和“社会性死亡”交织的复杂表情。
艾希揉了揉眉心,长长地叹了口气:“行吧…我大概…理解了。” 虽然他还是觉得这种训练方式简直匪夷所思“那行...我不打扰你继续进行这种…嗯…特殊的训练了。但是记得一会准时来参加演讲…”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抱着一堆文件,气喘吁吁地从教学楼里跑了出来,径直冲向士道,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
“士道同学!那个…你之前说的结婚登记需要的户籍证明和申请书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看!随时都可以去区役所办理手续!”
来者正是士道的班主任,冈峰珠惠老师。她双手捧着那些“重要文件”,仰着头,眼镜片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羞涩的光芒。
艾希看着气喘吁吁、满脸写着“快和我去登记”的小珠老师,又看了看旁边已经尴尬得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疯狂摆手的五河士道
他默默地抬起手,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后,他果断地转过身,假装完全不认识旁边那个名叫五河士道的生物,拿着自己的宣传手册,目不斜视、步伐僵硬地朝着教学楼礼堂方向快步走去,仿佛只是路过了一个正在上演奇怪剧目的舞台。
就在他即将走进教学楼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走廊的窗户后面,一个熟悉的、俏皮的身影正探着头,显然是将刚才那场闹剧尽收眼底——正是他的宝贝妹妹爱丽丝
而爱丽丝对上哥哥投来的、混合着震惊、无奈和严厉质问的目光,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嘻嘻地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我都看见啦”的鬼脸,然后敏捷地一缩头,消失在了走廊深处,留下艾希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这该死的学校到底都教了些什么东西啊?!’ 艾希-尼古拉斯军士长今天也在为自己妹妹在校园的生活感到深深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