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尼古拉斯制定的计划确实相当优秀，容易实施的同时还能带来巨大的收益，连卡俄斯都恨不得为他拍手叫好。
但就是这么个一石多鸟的好计划，在正式落实的时候，却为了适配卡俄斯的行动而被改得面目全非，好比剧组里空降了投资人的傻孩子当主演，逼迫导演和编剧为此改剧本。
卡俄斯突然有些后悔掺和索丁城这边的事了，因为这边要是没她的话，计划进展应该会变得更顺利吧。
“对不起……”
“噗，你这孩子，道歉干嘛？”
倪歌斯被卡俄斯的反应逗笑了，她弯着腰，视线与卡俄斯齐平，抬手捏住了女孩软乎乎的脸蛋。
“唔，我打乱了你们的计划。”
“怎么会呢？计划的主要目的不是都实现了嘛，结果虽然和计划有些出入，但世上哪有绝对完美无缺的计划？不都得根据实际随机应变嘛，所以，不必自责，我的乖女儿。”
说完这句话，倪歌斯将丹唇轻轻印在卡俄斯脸上，看到女儿这次没有一脸嫌弃地擦拭，她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仿佛取得了什么巨大的胜利一样。
“唔，好吧，所以妈妈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跟我说实话。”
“这个嘛……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妈妈需要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待爱丽丝那家……孩子的？”
“额，朋友？”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如果不算【塔尔塔罗斯之渊】的仆役们，她应该是你第一个朋友吧。”
“……算是吧。”
卡俄斯有些心虚地把手背在身后，老实说，她对爱丽丝的感情比起朋友，其实更类似游戏里的那些剧情NPC，尽管两人一直在贴贴，但她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哪怕被亲了一口也是一样。
虽然不想承认，但卡俄斯的XP是倪歌斯这样的大姐姐，或者说，倪歌斯的形象就是按照他的XP来设计的。
朋友……在她看来，自己的朋友只存在于其他世界，不过在这个世界，和她最接近朋友关系的，还真是爱丽丝。
难道说……
“就是这样。”
似是感应到了卡俄斯的想法，倪歌斯点点头，说出的话语却无比残酷。
“按原本的计划，我应该把那家伙直接杀掉，毁坏尸体防止复活，再让无面者来替代她的位置……从【塔尔塔罗斯之渊】的角度来看，这么做才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可是突然，倪歌斯话锋一转，把卡俄斯拥入了怀中。
“但我不想这么做，毕竟，那家伙姑且算是你的第一个朋友，你和她玩的还算开心，我不想为了所谓的更大利益来让你难过。”
一边说着，倪歌斯把卡俄斯抱得更紧了。
“在妈妈的心里，没有什么是比你更重要的东西。”
“……”
卡俄斯愣住了，听完倪歌斯的肺腑之言，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巴无意义地张开闭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脸湿湿的，她是在哭吗？卡俄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只是沉默着抱紧了倪歌斯的后背。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从未真正地哭泣过，以前的所有泪水不过是假哭技能在发力，可是这次卡俄斯是真的绷不住泪了。
如果说平时的她，一直是把倪歌斯当作自己活了的满级号来看待的话，那么此刻，她是真的把倪歌斯当作了自己的母亲。
可恶，不许哭啊！
某些哀伤的回忆被勾起，为了抑制心中不断涌现的悲伤，卡俄斯启动了自己藏在丝袜里魔法卷轴。
其中一张【隐身术】已经在战斗中用掉了，卡俄斯之所以能跑到前艾瑟瑞尔伯爵身后，并拿出魔导炮来对准它，有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这招卷轴。
另一张是【恐惧术】，多亏了爱丽丝的“爆种”吸引敌人注意，她省下了这张魔法卷轴，留到现在用在自己身上。
卡俄斯陷入了恐惧，因为抗性过高只持续区区一瞬，不过一瞬就够了，恐惧的情绪顶掉了悲伤的情绪，令她拥有从倪歌斯怀里挣出的力量。
这个技巧卡俄斯对爱丽丝也用过，但这是她第一次用在自己身上，她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声音有一点发抖。
“不要说这么肉麻的话！”
卡俄斯像河豚一样鼓起了脸颊，脸色的红潮尚未褪去，在倪歌斯看来，这个孩子一点都不坦率，反倒显得格外可爱。
“好好好，妈妈不说肉麻话了，抱歉没跟你实话实说，宝宝不要生气好不好？”
“别叫我宝宝，我已经长大了！很能干的！懂不懂二十级单挑高阶的含金量啊！”
“嗯，确实厉害，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妈妈你的那几件装备是怎么来的？”
问出这个问题时，倪歌斯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认真，冷艳的眼神不自觉散发出有如实质的压迫感。
不过卡俄斯一点都不怕，在拿下那把电锯之前，她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辞，理直气壮地回问道。
“妈妈，你知道玩家吗？”
“呵，当然知道，说起来，你对玩家的了解不都是我告诉你的吗？”
玩家，《神陨纪元》中一种极度特别的存在，有着以下几种特征：
1.直达百级的成长性
2.行为的不可预测性
3.可以复活的不死性
4.能够通过未知手段沟通彼此
5.掌握着未知的炼金术
……………………………………
“你是想说，你掌握了玩家的炼金能力？”
“对呀，妈妈你不是玩家吗？我这个女儿继承母亲的能力不是很正常嘛！”
“……”
倪歌斯没有回答，有些纠结地别过了脸去，不过很快，她再次朝卡俄斯展露笑容。
“我女儿真棒！”
和之前发自内心的夸奖不同，倪歌斯这句夸赞有些勉强，听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卡俄斯眨眨眼，一脸无辜地说道。
“所以妈妈可以表演一下玩家的炼金术吗？我想看看我的炼金术和妈妈的炼金术有什么不同。”
“……”
倪歌斯沉默不语，她的眼中浮现了一个面板，可是卡俄斯的面板不同，这个面板是灰白色的，边缘布满了诡异的白噪，一行大字位居于面板的中间位置——
检测到错误用户登录，账号封锁中。
她不敢回答卡俄斯的问题，因为她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倪歌斯”。
“陛下。”
把她从危机中解救出来的是莎多琳，脚下的影子一阵抖动，黑发的女仆缓缓现身，凑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陛下，小绿的信号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