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旸,日出也。”——《说文解字》
“日出旸谷,浴于咸池。”——《淮南子·天文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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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如墨的天空,缓缓飘落淅淅沥沥的小雨。
街道两边的景色,无声地隐约在朦胧的雨雾之中。
男孩急匆匆的脚步,穿过空无一人的十字路口。
满头乌黑的短发,恣意地暴露在细雨之中;隐藏在刘海之后通红的双眼,瞪着脚下的路面,一言不发地往前奔走。
那是望不到尽头的空荡,他感觉看不见亮光,映入眼帘的都是一片黑暗;不想回去,就算这双腿被打断,他也不会回去,不会再想着去……
“喀啦——!”
老人的浑浊眼睛,循着突然的声音抬起,目光在空气中缓缓地探索着;男孩站在门口,茫然的视线在店里回荡了一圈。
脸上满是皱纹的老人,枯瘦的手扶着柜台的桌面,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小伙子……来了吗……?”
男孩低垂着脑袋,轻轻地应答一声,站在柜台前的他,一动不动地;老人的喉咙里喘着浓重的痰,棉布衣挂在身上,空空荡荡地,随着他慢悠悠地来到大厅里破旧的木架前。
“你的……山茶花……”
男孩抬起头,漆黑一片的瞳孔里,现出一点点微弱的亮光;面前小小的花盆中,盛开着一株小小淡红色的花朵。
“今天下雨……亏得你……还能来……”
扶着椅子的靠背,老人吃力地重新坐下,那一副瘦骨嶙峋的身体,男孩将目光不自然地移开。
这是他的最后一位朋友。
碰到了最不幸的事,陪伴他多年的五个好朋友,都被那个人害死了;被狠狠地踩死,用剪刀戳死,从楼上扔下去,脑袋狠狠地砸在地上,他的脑海里往复回映着他们惨死的画面。
“我们……曾经约定好的呢……”
老人柔和的目光,直直地看向男孩的脸庞。
“过几天……也要走了啊……”
男孩从桌面上捧起那一盆花,朝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老人只是微笑着点点头,随即往身后躺去,一如男孩刚进门的时候,死去一般宁静。
“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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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都死了。
爸爸妈妈,全都被杀死了。
站在空无一人的十字路口,我的手中捧着那一盆山茶花;淡红色梦幻般的样子,沐浴在阴沉不见天日的绵绵细雨之中,那是一种粘稠沉重的,令人窒息一般的感觉。
隐藏在刘海之后的双眼,毫无血色如纸一般的苍白,恍惚失神地盯着前方的路面。
那是看不见希望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都是乌暗暝之中的痛苦挣扎而已。
不想回去,就算爸爸妈妈都死了,我也不会回去;我不会再想着去……为了自私、懦弱、无知的他们,浪费我这条小小的生命。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不会让她死。
就算是爸爸的后背已经插上了菜刀,就算是妈妈的头上已经被捅出个血窟窿。
我也不会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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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落下的雨,渐渐地大了起来;天空的颜色慢慢地失去,化作无边沉默的灰暗。
当卡车的车轮,从男孩的身体上,毫无阻碍地碾过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看见,或是留下多一秒的注视。
路边的花坛上,淡红色如梦幻一般的山茶花,自在安闲地沉浸在细雨微风中,默然不语地凝望着这一切,发生在它的眼前。
如果它有人心的话……
那么。
地上的那一片红色,就算是被雨水冲刷过,也比我的要浓艳很多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