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草可以死复生。”——《淮南子·王说》
“阳华之芸。”——《吕氏春秋·本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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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是新面孔呢。”
老婆婆从身后取出一篮白萝卜,交到了面前女孩的手中;一头淡蓝色及腰的长发,披散在雪白色的素衣上,“啊,谢谢婆婆!”女孩鞠躬表示感谢。
“听雨梦亭的老板说起过,一个新的花娘侍女,已经上岗一个礼拜了呢。”
老婆婆拢着袖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面前的花娘,“很不好意思啊,老了记性就不好……你的名字是叫?”
女孩将竹筐背在身后,听见老婆婆的话,“啊,我叫……芸。”她回答道。
“芸?”老婆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闭上双眼沉默一番,“有着相当好闻的味道呢……”她瞥了眼芸的额头上,那朵淡紫色的小花,“淡淡的清新感觉……你是勿忘我吧?”
“啊,是的!”老婆婆一语道破芸的身份,这让她倍感意外;看来,就算是老花眼了,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要闻一闻每一位花娘的身上独有的气味,要判断对方是哪一种花卉,还不是很难呢。
“今天家里新烤了松子糕,就送给你吃吧?”
看到老婆婆手里递过来的淡黄色糕点,芸诚惶诚恐地接过,“谢谢婆婆……”
“呵呵,不用客气啦。”抿了抿布满皱纹的嘴唇,老婆婆微微笑着。
手中的油性纸,包裹着热气腾腾的松子糕,芸拿在手里,感觉暖烘烘的;她寻了一棵梧桐树,树下是一张干净的石板凳,坐在上面能感觉到身下阵阵的清凉。
将闪着光泽的松子糕含在嘴里,芸满足地叹了口气;甜而不腻的口感,恍若清明雨后的清晨,推开窗户嗅到的第一缕新鲜的空气一般,沁人心脾。
明明摸上去热乎乎的,吃进嘴里却没有丝毫的灼热感,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清凉,在牙齿之间流淌的余韵,久久不散。
“啊,糟糕了!”
凭着难得的兴致,本想抬头好好欣赏一番身后的梧桐树,却发现阳光已经透过树梢的枝叶,渐近正午。
“小茸告诉我要在中午之前回去的!”
芸背着一大箩筐白萝卜,沿着街道一路往前跑,脚下不知为何磕到一块石头,“哇啊啊——!!”她踉跄几步,险些酿成平地摔的惨剧;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啊,萝卜——!!”
万幸中的不幸,有几根白萝卜十分叛逆地跃出了箩筐,风一般窜进了街道旁边的水渠里;芸趴在路边,瞪着无奈的双眼,那几根萝卜陷在水底的淤泥里,想要取也取不出来。
没有办法,该交的差还是得交,芸平时虽然有些傻乎乎的,但是绝对是一个诚实善良的好孩子,犯了错也不会想着逃避。
以防万一,芸直接把背后的竹筐捧在身前。
离开熙熙攘攘的街道,沿着脚下青灰色的石板路,芸站在西边的一棵参天榕树下,抬头仰望通向前方的数不清的阶梯;从面前的大理石板走起,拾级而上,宽阔阶梯的两旁,伴随微风沙沙作响的银杏树,在正午的阳光下闪耀着温暖的祥和。
看上去不见尽头的路,九九八十一级之后,一座中式风格的温泉旅舍,缓缓地映入眼帘。
门前宽阔的草地上,一位淡紫色头发的女孩守在那里,脑后的双马尾随着她心神不宁的踱步摇晃着。
“我回来了!”
听见芸的声音,那个女孩转头看见她,立刻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竹筐。
“诶?小芒,我要去……”
“我去给茸那家伙就行啦!”
“可是,是小茸拜托我……”
被称为芒的花娘侍女,回头瞪了芸一眼,举起右手比了个“拒绝”的姿势,“还是我去吧,你这个家伙……八成是药膳房还记不清在哪里呢!”
芒拍了拍身上的素衣,淡粉色的袖子上沾着一点点灰土,“呜哇,这个真是有点脏呢。”
“小芒……好温柔啊。”
芸冷不防地从口中蹦出这一句话,刚刚背起竹筐往前走的芒,听见这句话就打了个趔趄。
“喂,这哪里是温柔了?!”芒的脸颊微微发红,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如果我不帮你送过去的话,凭你的手脚,到时候连中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
“但是,小芒明明可以让其他人来的……你今天不是休息吗?”
面对芸纯真澄澈的视线,芒尴尬地咳嗽一声,“算了,不和你废话了!”说完,她故作镇定地小跑着,往雨梦亭的西边而去。
“谢谢你,小芒——!”
听见身后芸的喊声,芒的脚下又差点绊了一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