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有三候。一候,蝼蝈鸣;二候,蚯蚓出;三候,王瓜生。”
“珠荷荐果香寒簟,玉柄摇风满夏衣。蓬荜永无车马到,更当斋夜忆玄晖。”——【唐】司空曙《早夏寄元校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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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是不敢相信!”芒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头发,“夏至大人居然到今天才接管百花谷的治理工作,实在是……”
和她一起在田埂上散步的茵,无聊地打了个哈哈,说道,“要不是朱夏庵往年都有立夏第三候送西瓜的传统,四月初八保不定还见不到夏至大人的影子呢。”
这一天的早些时候,雨梦亭的六位花娘侍女,跟随掌柜旸参加了在青春堂举行的节气交接仪式;虽然穿着橙黄色的立夏服,夏至大人却依旧是平时的一副浪荡不羁的打扮。
仪式结束后,雨梦亭的各位客人暂时留在青春堂,旸和春分、夏至两人商谈要事,六位花娘侍女便在青春堂领域里自由活动;于是乎,便有了芒和茵在田埂上一同散步的这一幕。
“唉,虽然这样说很是冒犯……但是为什么夏至大人能够成为节气神明啊。”芒抱着双臂嘟哝道,“春分大人、秋分大人和冬至大人,她们知识渊博又做事认真,唯独夏至大人就像个小孩子……”
“喂,芒,你这样说的话,夏至大人可是会很伤心的哦。”
“她看上去就有些神经大条,不会在意这些事的……”芒这样说完,注意到茵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异样,“怎么啦,我说错了吗?”
茵摸了摸下巴,“芒,你虽然知识渊博,但是意外地很浅薄呢。”
“什,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芒的脸颊“唰”地一红,“和另外三位节气使相比,夏至大人就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不过话说完,芒又有些犹豫地摸了摸头发,“虽然……虽然我这么说,但是夏至大人和我没有见过几次,这样确实不好。”
“哈哈,芒虽然读过很多书,但是不太懂人情世故呢!”
“你,你好烦啊!给我好好闭嘴!”
芒伸出双手抓住茵的衣角发着牢骚,茵偏过脸去,望着旁边田里纵横交错生长的瓜藤。
时值四月,夏季神圣的水果——西瓜,已经开始在百花谷陆续种植了;青春堂区域的土地特殊,附近田地里生长的西瓜能够得到更加充足的养分,生长的时间能够缩短,长势也更加好。
多亏了春分作为节气使,始终兢兢业业地工作,春社祭舞、明前采茶……青春堂的运势在这一年,一如往年地优秀。
“啊……忽然想起来,等会儿中午就能吃到四月的第一批西瓜,感觉很激动呢。”茵是几位花娘侍女里最喜欢吃西瓜的,今年的第一个西瓜甚至能在青春堂吃到,这让她感到非常地满意。
“区区西瓜,至于吗……”芒无所谓地瞥了瓜地一眼,“对我来说,桃子才是最棒的啊!”
“芒,说到夏天,西瓜绝对是解暑的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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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茵和芒为夏天的最佳水果展开激烈的讨论的时候,另一边,旸和春分、夏至,在田边的一片小树林下。
春分依旧撑着她的白色花边伞,站在田边小路上,遥望田野之上的天空;旸背着双手,靠在大树底下;夏至跨坐在大树的一截树枝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细茎,自在地将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树干上哼着歌谣。
进入夏季,春分换回了属于自己的春分服,白色的碎花襦衫,青绿色的飘逸长裙,看上去是别样的清纯美丽。
夏至身着立夏服,淡黄色的碎花襦衫,橙红色的百褶及膝裙,搭配上堪堪过膝的白色丝袜,拥有“绝对领域”的她,和她此时神似大老爷们儿的作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夏至挠了挠淡红色的齐耳短发,茶褐色的闪亮瞳孔注视着树下的春分和旸;她吐出口中叼着的草叶,捏在手中摇晃着,“所以说,旸大人,你们说的那些……是真的喽?”
春分的伞面一转,“旸大人几天前亲自前往乌怨泽查探了一番,还能有假么?”她瞪着夏至说道,似乎还在为对方耽搁好几天才接下管理权而感到不满。
“哎呀,春分酱……不要这么看着我啦。”夏至摸着脸颊,讪讪地笑道,“不过啊……旸大人既然已经确定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些家伙又快要来了哩?”
春分和夏至看向旸,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当初旸大人刚来到百花谷的时候,乌怨泽也发生过一次异变哩。”夏至摇晃着双腿,说道,“万灵川,终究是人外的世界,像旸大人这样的人类,本不应该来到这里,理应在前世就完成了超度……前往天国才是嘞。”
春分偷眼看向旸,对方的脸色平静,完全看不出他此刻的内心想法。
“因为强大的执念,灵魂来到这个世界的人类,旸大人是第一个啊……说不定也是唯一的一个嘞。”夏至在树枝上换了个坐姿,双手按在两侧,她抬头透过树叶仰望天空,“可能……乌怨泽的异常,就和旸大人有关哩。”
“如果是我引起的事件,我自然会负起相应的责任。”旸离开大树底下,一身白衣在微风中飘荡着;春分有些担忧地跟在他的身后,夏至看了看他的背影,也从树上一跃而下。
难以想象,如此沧桑的身影,饱经风霜的心灵,只有短短十七载的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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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啊,明明是蝼蝈鸣你负责夏至大人的膳食,为什么要拉着我和蚯蚓出一起来啊?”
立夏的三位候月灵:蝼蝈鸣,蚯蚓出和王瓜生,今日夏至在青春堂暂留,她们三位便跟随夏至大人一同住了下来;为了解决午餐后的水果供应问题,负责夏至大人膳食的蝼蝈鸣,便来到青春堂的瓜田。
“午餐之后还要准备西瓜呢,所以我就来了啊。”蝼蝈鸣走在最前面,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这个我知道啊!”王瓜生走上前一把抓住蝼蝈鸣的手臂,“我是问你,为啥要我们跟着你一起去!”她刚问完话,蝼蝈鸣突然回过头来,将右手按在王瓜生的手臂上。
“诶?”
王瓜生低头一看,一只蝼蝈静静地匍匐在自己的手臂上。
“呜哇啊啊——!”王瓜生吓得一蹦三尺高,“喂喂,快把它赶走!”看到她慌作一团的样子,蝼蝈鸣捧腹大笑,“你们一起来,我才会觉得有趣啊!”
不慌不忙地上前取回了蝼蝈,蝼蝈鸣摸了摸王瓜生的脑袋,“好啦好啦,跟着我去采西瓜。”
“真是冷血……”王瓜生小声嘀咕道。
“啊?”
蝼蝈鸣瞪大眼睛回过头,杀人的目光将王瓜生贯穿。
“没什么……哈哈,没什么……”王瓜生摸着脑袋,心虚地笑了笑。
跟在两人身后的蚯蚓出,脚步摇摇晃晃的,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前面的王瓜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诶,蚯蚓出,你怎么了?”她连忙上前抱起了蚯蚓出娇小的身体,在路旁的一棵大树阴影下休息。
“唔……今天的太阳好大,我要被晒昏了。”蚯蚓出有气无力地说道。
“咦,今天的太阳也不大呀?”
“喂,人家是蚯蚓诶,很怕阳光的好吗……又不像你是蝼蝈。”王瓜生翻了个白眼说道。
“嗯……真是的,那我就只能一个人去了?”蝼蝈鸣双手叉腰,露出满脸的遗憾,说道。
“你们两个啊……”话音刚落,身后的瓜田里突然传来一声动静。
王瓜生很快注意到了,蝼蝈鸣回过头,看见不远处的瓜田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硕大的西瓜。
“啊,这个西瓜不错……”蝼蝈鸣正要走下地,身后的王瓜生突然喊住她,“喂,你再仔细看一看!”
“什么嘛……”蝼蝈鸣不耐烦地再次投去视线,“诶?”
当她看到那个西瓜的旁边,倒着一位身披墨绿色斗篷的小女孩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咦,不是?!”蝼蝈鸣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连忙上前将倒地的小女孩扶起,“喂,你还好吧?”
伸手拨开小女孩的一双紧闭的眼皮,蝼蝈鸣的右手微微一抖。
“喂,情况怎么样?”王瓜生远远地喊道。
蝼蝈鸣立刻抱起小女孩回到了大树下,示意王瓜生查看一番她的眼睛。
“等等,这不是……?”王瓜生的眼神凝重起来;两人对视一眼,“而且,我刚才观察了一下附近的情况,这片瓜田……有好多西瓜消失了呢。”
“你这么说的话……”王瓜生低头看了看躺在蝼蝈鸣怀中的,和她们年龄相仿的女孩,“难道怀疑是她干的?”
蝼蝈鸣耸了耸肩,“我先去采一个西瓜。然后我们立刻返回青春堂,看看大人们是什么看法。”
她背起竹篓,远远地望着上午阳光下的瓜田。
“不过,雨花石娘在青春堂的瓜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