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热也,就热之中分为大小,月初为小,月中为大,今则热气犹大也。”——【元】吴澄《月令七十二候集解》
“赤日几时过,清风无处寻。经书聊枕籍,瓜李漫浮沉。”——【宋】曾几《大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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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苹和芒,一左一右地跟随着夏至穿过一楼的大厅,在门口稍稍驻足,抬头仰望着天空中乌蒙蒙的阴云。
“夏至大人……天气看起来是要下雨了呢,您不回家真的没问题吗?”芒朝着夏至的背影鞠了一躬,问道。
“区区雷雨,不足挂齿嘞。”夏至继续往前走去,“天若下雨,我便在雨梦亭里住下了嘞。”身后的苹点点头,“到时候还请我们为‘夏之间’做一番打扫。”
“呵呵,不必不必哩。”夏至伸手拨开挂在门口的帘子,苹和芒跟在她的身后,往西边的药膳房走去;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准备膳食的房间屋顶上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站在大门口往里张望一番,靠近这边的柜台上,披散在桌面四周的金色头发;芒双手叉腰长叹一口气,上前揪住了一缕金色的头发,往上一提,“呜诶?!”
金色头发的主人被吓了一跳,她猛地抬起脑袋,半睁的睡眼往四周望了望,“什么啊……是芒酱啊。”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继续往桌子上一趴,“我很困呢,让我睡一会儿……”
芒不满地撅起嘴唇,继续拉扯着茸的一头金发,“不许睡,我们的晚饭呢?”
茸有气无力地抬起一根手指,往药膳房的后房指去,“在后厨的灶台上,应该快要完成了……”三个人互相瞅了瞅,于是径直奔向厨房,打开还在腾腾地冒着热气的锅盖一看,满满一锅的苦瓜蛋汤!
“呜哇,真是壮观啊……”三个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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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举起手中的碗,和其他人一起静候茸准备的汤羹。
“让你们久等了……”茸围着一条白色的围裙,手中端着一口大锅,脚步匆匆地将它摆在桌面上,“谁是第一个?”
茵立刻将面前的碗推到大锅的旁边,“我第一!”芸和茗紧随其后;不消片刻,雨梦亭的大家都分到了一碗汤,大锅里的汤汁顿时少了将近一半。
茗将碗收回一看,“唔……”满碗黄黄绿绿的东西,她凑上去仔细地嗅了嗅,“是,是苦瓜吗?!”其他人回过头来,茸笑眯眯地回答道,“茗酱猜得不错,这是大暑限定的‘苦瓜蛋汤’哦。”
听见茸的回答,茗露出了满脸为难的神色;她从旁边取来一双筷子,颤抖着从碗中夹起了一片苦瓜,送到嘴里。
“呃……”
茗的脸颊难受得扭成了一团,她吐了吐舌头,飞快地将碗里的蛋花吃了个精光,留下几片青绿色的苦瓜便打算逃之夭夭。
“等等啊。”
一旁的苹眼疾手快,茗的衣服的后领被她牢牢地攥住;茗回过头,双手合十卖萌求饶,苹只是面无表情地摇头;望着苹手中的汤碗,茗认命地张开嘴巴,苹微笑着将碗里的苦瓜一齐灌了进去。
“砰咚!”
“咦?!”
“哇啊,小茗晕倒了!”
众人正在着慌的时候,茸从门外走进来,双手提着一个大锅,“哎呀,明明是这么好喝的苦瓜蛋汤,居然第一碗就遭不住了呢~!”她将手中的大锅放在地上,给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盛了一碗,“大家再来尝尝这个吧!”
“这是什么啊?”菡萏姐妹接过了茸递来的陶瓷碗,低头看了看碗中墨绿色的液体,倒映出她们自己的面容,“哟,这不是三伏茶嘛,茸你居然还准备了这个嘞?”夏至接过茸递给她的碗后,一眼便认了出来。
“咦,三伏茶?”芸头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忍不住好奇问道,“芸酱是第一次喝这种茶吗?”茸扶起躺在地上的茗,小心地将手中碗里的茶水灌入她的口中。
三伏茶起了立竿见影的作用。
茗的双眼翕动一番,她立刻坐起身来,捧住茸递给她的碗,“咕咚咕咚”地将三伏茶喝了个精光,“唔……还是好苦。”茗吐了吐舌头,说道。
“我记得制作三伏茶的材料,准备起来很麻烦的啊……茸你是怎么弄到手的?”芒小口小口地品味着三伏茶,向茸询问道,“其实啊……我是拜托春分大人帮我准备的。”茸得意地抬起食指,回答道。
“诶……三伏茶好像是需要夏枯草、金银花这些东西混合熬煮才能做出来的……”芒放下手中的茶水,盯着碗里漂浮的叶子瞧,“春分大人居然愿意帮你准备这么多东西啊?”
“真是的,芒酱……”茸认真地抱起双臂反驳道,“你别看春分大人像个小毛孩,其实人家可是说一不二的呢!”
众人聊着天,雨梦亭外的天色渐渐阴沉下来;门口的挂帘徐徐摆动着,人们的脚下感到一阵缓缓而来的凉意。
“喔……大暑的雷雨就要来了嘞?”夏至兴致勃勃地望着门外的天空,说道。
“呵呵……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芒优雅地端着茶水,说道。
“等下就要下雨,我先去楼上把门窗关上吧!”茵立刻将碗中的茶水喝下,离开座位就往楼梯口奔去,“啊,小茵请等一下,我们一起去!”芸和小石娘也跟着茵登上了楼梯。
留在饭厅里的其他人,一齐望着门外阴沉沉的天空,耳边谛听着远处天空中隐隐约约的雷声;没过片刻,窗台上传来一道突兀的敲击声,很快,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啪嗒啪嗒”变成了“哗啦哗啦”,门外的灰色天空霎时间变成了无边的雨幕。
“嗯……等这一场大雨过去,三伏天也要接近尾声了呢。”苹出神地望着门外屋檐下的雨水,说道,“夏至大人,等天气开始转凉,我们能去您的府上做客一次吗?”
几位花娘侍女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夏至;对方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将碗中的三伏茶一饮而尽。
“那是!等大暑过得差不多了,你们得要去朱夏庵玩一玩嘞!”
众人哈哈笑着,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喊声,“夏至大人——!”摆动的挂帘被拨开,一个灰色头发的女生穿着雨衣,站在门口向里张望。
“咦,土润溽暑,你怎么来了嘞?”夏至倍感意外地问道。
土润溽暑和花娘侍女们打过招呼,“夏至大人,您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完成,现在得立刻返回府上继续工作呢。”
“可是,现在外面在下雷阵雨嘞?”
“嗯……有什么关系嘛?”
夏至被土润溽暑抓着后衣领,万分不愿意地跟着她走入雨幕中。
“等我回去了,给我做三伏茶赔礼道歉嘞。”
“好好好……让小萤来就是了。”
雨梦亭的侍女们,一言不发地目送着两人离开,“夏至大人会被淋感冒吗?”菡萏姐妹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这个你们俩大可不必担心……”茸一脸正经地回答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