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六十个凌晨与深夜,西苑天台和通惠河废弃仓库成了林澈与体内异类搏斗、磨合的血腥角斗场。这个过程远非一蹴而就,充满了失败、痛苦和令人心悸的发现。
第一个凌晨,西苑天台。寒风卷着沙砾,抽打在他脸上。林澈闭目凝神,全部意识沉入胸腔,努力沟通着那枚如同冰封恒星般的母核和环绕其运行的子核α。“分离…出来!”意念如同笨拙的刀,狠狠斩向那无形的联系!
“呃啊——!”
一股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扯下一块的剧烈幻痛猛地炸开!他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衣衫,眼前阵阵发黑。失败了。子核α只是剧烈震颤,并未分离。连续三天,每一次尝试都带来同样的精神剧痛和深深的疲惫,仿佛连续熬了几个通宵。
直到第五天,他改变思路,不再试图“切割”,而是模仿母核孕育子核α时的感觉,尝试着“孕育”和“挤出”。意念集中,想象着能量在母核内部凝聚、压缩…
“嗤…”
一声极轻微的、仿佛气泡破裂的异响在体内传来。一点只有米粒大小、光芒比子核α黯淡许多的微弱金色光点,颤巍巍地从母核表面分离出来,悬浮于他的掌心。【子核β】!成功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虚弱感,母核的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小圈。
他颤抖着,将这枚新生的、关系着未来一条性命的【子核β】,小心翼翼地按进天台水箱底部一道锈蚀的缝隙深处,用碎水泥块仔细掩盖好。
战术测试A(母核外出):
他深吸一口气,携带着母核从天台边缘一跃而下(仅三层高度)!
落地的瞬间,意念死死锁定水箱深处的子核β!
“迁越!”
嗡!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失重感袭来,视野瞬间模糊扭曲!仿佛被塞进了一条极窄的管道高速推进!不到半秒,双脚触地的实感传来,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水箱旁边,掌心还残留着冰冷水泥的粗糙触感。
代价:就这短短一次迁越,母核的能量水平骤降近三成,光芒变得极为黯淡,如同电量耗尽的电池,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虚弱感包裹了他。
推论:这“复活”能力,代价巨大,是最终保命底牌,非绝境不可轻用!必须找到补充能量的方法。
一周后,选择了更隐蔽的“通惠河三号仓”进行测试。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洞,在积满厚厚灰尘的地面投下冰冷的格栅光影。林澈将【子核α】置于十米外一个生锈的油桶顶端。
“置换!”
意念如同扣动扳机!
唰啦!
一种极其诡异的体验瞬间发生!他感觉自己沉重的身体(母核所在)仿佛瞬间被抽空,所有的感知——视觉、听觉、触觉——被猛地拉扯、压缩,然后投射到了十米外那个轻飘飘的子核α之上!他“看”到了自己原本的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母核进入待机状态),眼神空洞,而“我”的意识,正通过子核α这個全新的“感官集合体”观察着世界!
操控测试:他尝试移动。子核α如同没有实体的幽灵,轻飘飘地浮起,轻易穿透了破碎的玻璃窗,悬浮在物流园的上空。下方,一辆“冀R”牌照的重型卡车驾驶室里,司机歪着头,鼾声如雷,对头顶这微小的能量造物毫无察觉。子核的视野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周围十五米左右还算清晰。
当他意念命令母核从本体“迁越”回归子核α位置时(即结束置换),悬浮在空中的子核α瞬间剧烈闪烁,然后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无声炸裂、消散!一股强烈的精神刺痛反馈回来,像是脑仁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伴随而来的是比肉体劳作更深沉的疲惫感,仿佛几天几夜没睡觉。
林澈思考了子核的战术定位:完美的侦察之眼!致命的诱饵!必要时甚至可以充当自爆陷阱!但皆是消耗品,使用需谨慎,且无法用于正面战斗。
第六十夜。林澈再次立于西苑天台边缘,俯瞰着脚下沉睡的“望京洼”。他深吸一口凛冽如刀的空气,意念沉入体内。
“由我…变身!”
不再是初次那种被恐惧驱动的、全身性的能量失控爆发。这一次,能量响应着他的召唤,如臂使指般涌动,却克制地主要集中在双臂体表。皮肤之下,淡金色的能量脉络浮现,光芒如呼吸般明灭律动,最终在手臂皮肤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带着类似未硬化蟹壳般细微纹路的琥珀色能量光膜!
“砰!”
他一拳砸向旁边一块废弃的混凝土块!碎屑飞溅,那层光膜泛起一阵水波般的涟漪,拳峰传来清晰的反震感,微微发麻,但皮肤完好无损!
“果然如此…”他凝视着自己微光流转的双臂,眼中闪过一抹灼热的光,“初始评级仅有0.3的幼体…并非终点。它能成长!吞噬兽核就是关键!这层光膜,就是‘叠甲’之路的起点!”他对寄生自己怪兽的成长性有了第一次切实的验证。
玄甲卫总部,“龙渊”第三指挥中心。
幽蓝的光幕依旧是数据流淌的冰冷河流。年轻的操作员陈禹推了推厚重的眼镜,例行公事地翻看着月度异常事件汇总日志。一个灰色的、不起眼的蝴蝶图标引起了他的注意——【“灰蝶”事件(JZ-47网格)后续观察】。
他点开了关联数据流:
关联记录1:望京洼社区联防站(小关西里站)多次报告,近两月,每周一至周五凌晨3:45-4:15左右,西苑商贸鬼城方向偶有极其微弱的、一闪即逝的金色光芒(初步判断为流浪人员焚烧垃圾或电路短路的火花)。
关联记录2:通惠河物流园“三号仓”老旧红外传感器,七次记录到无法解析的瞬时光谱信号(持续时间均<0.1秒,峰值强度稳定在0.5左右)。
关联记录3:低轨道监测卫星“烛龙-7号”对京州地表的周期性微光扫描图中,JZ-47区域,尤其是西苑商贸城坐标点,累计出现十九次针尖大小的微弱光点反应(亮度约等于一只萤火虫),出现时间与联防站报告高度吻合,位置飘忽但大致集中在天台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