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龙渊决议与绩效风波

作者:边路寄居蟹 更新时间:2025/9/6 22:35:05 字数:3505

指挥中枢的波澜与绝密档案

银灰色的金属通道仿佛没有尽头,冰冷的、经过严格色温控制的LED灯光均匀洒下,映照着“惊蛰”队长顾惊蛰那身银蓝色“巡天-3型”轻型作战外骨骼上尚未完全擦拭干净的战斗污渍——几点干涸的泥浆、一道细微的腐蚀痕迹,以及装甲关节处因剧烈碰撞而产生的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磨损纹路。空气循环系统送出带着淡淡消毒水气味的恒温空气,却吹不散他眉宇间残留的紧绷感。厚重的复合金属气密门在他面前无声滑开,又在他身后迅速闭合,精密的多重锁止机构啮合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咔哒”声,将外界的所有喧嚣彻底隔绝。

“龙渊”指挥部第三指挥中心的巨大球形空间豁然映入眼帘。与通道极致简约的冷寂不同,这里仿佛一个被无形风暴席卷过的、高度信息化的未来蜂巢。空气中弥漫着高强度电子设备运行产生的微弱臭氧味,数以万计的光导纤维和数据线缆在透明地板下和穹顶结构中如同发光的血管般无声流淌,汇聚到中央庞大的数据处理核心。数十面大小不一的全息屏幕悬浮在半空,如同环绕恒星的璀璨星带,上面疯狂滚动着实时数据流、复杂的能量三维谱线图、京州及周边地区的动态战术模型以及不断刷新的各小队状态报告。低沉的交谈声、急促的键盘敲击声、通讯频道里经过压缩过滤的简洁报告声、以及大型冷却系统低沉的嗡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高效、精密而压抑的背景音浪。

当顾惊蛰走入核心汇报区域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至少有数十道目光——无论是操作台前紧绷脊背、眼神专注的技术员,还是手持数据板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的分析参谋,甚至是角落里正在虚拟沙盘上进行推演的作战人员——都不约而同地、或直接或隐蔽地投向他。他刚才与“琥珀”——那个现在或许该正式称为NO.16的存在——的遭遇战实时音频,如同投入深水的一颗重磅炸弹,其强大的余波仍在整个指挥体系的每一个神经元中震荡、传递、引发着连锁反应。

顾惊蛰走到大厅中央略微抬高的圆形汇报区,脚下柔和的蓝色光环亮起,标示他处于激活汇报状态。他脱下带有战术目镜的头盔,将其标准地夹在左臂腋下,面向正前方高出数阶的主指挥席,挺直脊背,如同标枪般站立,朗声道:“报告!直属特别行动队队长,顾惊蛰,军衔少校,任务编号JZ-47-B-0314,现场接触任务完毕,现已归队!请求汇报!”

主指挥席上,肩章上缀着两颗银色松枝星的男人缓缓抬起头。他约莫五十岁上下,面容刚毅如历经风霜的磐石,寸头短发已见斑白,如同秋日染霜的劲草,额角和眼窝处刻着深深的皱纹,那是长期肩负千钧重压、决策于瞬息之间以及缺乏深度睡眠留下的永久印记。他的眼神锐利得如同经过无数次实战打磨的军刀,冷静、深邃,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与谎言,直抵事件最冰冷的本质。他正是第三指挥中心的值班最高指挥官——秦锋少将。他穿着一丝不苟、熨烫笔挺的玄甲卫将官常服,坐姿如钟,山岳般沉稳,面前巨大的弧形光屏上正定格着翠微湖公园战斗后的狼藉画面——龟裂的地砖、焦黑的草坪、以及那台孤零零的收音机特写。

“详细报告。从能量波动异常开始。”秦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经过扩音系统轻微放大后、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大厅内所有的低频杂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顾惊蛰深吸一口气,肺部感受着指挥中心恒定洁净的空气,开始清晰、冷静、有条不紊地汇报。他从接到后方监测站发来的关于翠微湖公园方向微弱且持续异常的能量波动预警开始,到奉命前往该区域进行驻守侦查,再到发现目标并非预想中的小型“余兽”时的最初错愕,随后是爆发的激烈战斗——他描述了对方那身奇异琥珀晶甲的惊人防御力、那柄纯粹由能量构成的光刃的锋利、以及那远超其能量读数所应表现出的力量与速度。他的叙述客观而精准,如同在复述一份战术评估报告。

然而,当他的汇报进入那匪夷所思的“对话”阶段时,大厅内的气氛明显变得更加凝滞。他复述着“人型有智慧怪兽不止我一个”、“我们都非完整体”、“之后来的只会更强”这些石破天惊的语句,以及那套基于纯粹结果论的、冰冷高效的“合作”逻辑时,尽管极力控制,指挥部里依然难以抑制地响起一片压低的哗然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居然有这种事……”

“空间传送?这…这超出了现有能量应用理论的范畴!”

“非完整体……这意味着我们过去对怪兽的进化认知可能存在巨大空白?”

“高智能……还能交流……这比单纯的破坏欲要可怕得多……”

秦锋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全场,那轻微的骚动立刻如同被冰水浇灭般平息下去,但每个人脸上残留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更深重的凝重却无法掩饰。各种数据监测屏上的曲线因为操作员情绪波动而产生了细微的抖动。

“有这种事。”秦锋的声音再次响起,沉稳如昔,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压下了所有的质疑和惊骇,“而且,并非孤例。”他粗大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了几下,主屏幕一侧立刻切换出一份标注着醒目的“绝密(Top Secret)”和“外交通报(Diplomatic Cable)”红色字样的文件概要窗口,来源显示是日本“超自然现象对策本部(SPF)”,共享等级极高。窗口内的内容经过大量脱敏处理,但关键信息触目惊心:“……确认存在具备极高拟态智能个体……代号‘祸威兽9号’……成功渗透并长期潜伏于人类社会结构内部……造成大规模记忆操作及认知危害……”秦锋的声音冰冷地解读着概要:“日本那边传来的有限信息碎片化但指向明确,证实确实存在可以高度伪装、甚至完美融入人类社会的怪兽个体。现在看来,我们这边也出现了特性类似、但行为模式可能存在差异的个体。”

大厅内陷入了更深的死寂,仿佛连冷却系统的嗡鸣都被吞噬了。这个消息比NO.16本身所展现出的战斗力更具冲击力,它意味着威胁的模式发生了根本性的、范式转移级别的变化。安全边界的概念正在从物理上的防御圈,模糊延伸到认知、信任乃至社会结构本身。无形的恐惧开始蔓延。

一位坐在秦锋左下手位置的中年男子缓缓开口。他穿着笔挺的深灰色高级行政制服,面料考究,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戴着一副精致的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冷静而睿智。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几缕银发夹杂其中更添威严。他气质儒雅沉稳,但举手投足间和眼神深处同样透着经年累月历练出的精干与敏锐。他是玄甲卫总部派驻第三指挥中心的政治委员(政委)——周维明。他的存在确保了玄甲卫这支拥有巨大力量的利剑,其剑柄始终被牢牢掌握,剑锋所指,永不偏离方向。“秦指挥,”周维明的声音平和却清晰,带着一种能让人镇定下来的力量,透过优质的扩音系统传遍大厅,“根据顾队长带回的这份极其宝贵的一手信息,这个NO.16目前表现出几个关键特征,值得我们高度关注:一,具备高度智能和独特的、可能异于人类的逻辑体系;二,拥有我们完全未知原理的空间传送能力,机动性极强;三,其对怪兽能量核有着强烈、持续且似乎是核心的需求;四,也是目前看来或许存在转机的一点——它并未表现出对人类的主动、无差别攻击性,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采取了规避和有限合作的态度。”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冷光,继续冷静地分析,声音在大厅内清晰地回荡:“结合其自称‘非完整体’和需要‘核’来‘成长’的言论,我们可以做一个初步的、需要极端谨慎对待的推测:这是一个处于特殊成长阶段、潜在风险和发展上限都极高的特殊个体。它的行为模式,目前来看,其核心驱动力很可能是对能量的原始需求,而非通常怪兽所表现的毁灭欲。它的威胁,目前评估,更偏向于‘战略性资源竞争’层面,但这绝不意味着我们可以放松警惕。当然,这一切的初步判断,都建立在它的言论存在部分可信度的危险假设之上。”

秦锋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如初,接过话头,做出了决断:“因此,决议如下:一,正式定名该目标为怪兽NO.16‘琥珀’,录入最高威胁数据库。二,其当前威胁等级暂定为中级(Medium),但必须附加最高优先级注释:风险类型标注为‘高潜在成长性(High Potential Growth)’及‘高智能不确定性(High Intelligence Uncertainty)’,授权条件保持远距离密切观察和极其谨慎的有限接触,严禁任何形式的刺激或围捕尝试。三,其展现的空间传送能力列为部级最高优先研究事项,‘烛龙’研究所所有相关项目组优先资源倾斜,所有一线单位,注意记录其任何现身和消失时的详细能量环境参数、空间扰动数据, attempt to找出其规律、限制或潜在弱点。四,关于NO.16‘琥珀’及其所代表的智能怪兽现象的所有相关信息,密级提升至‘玄字级’,暂限指挥中心B级以上权限知晓,由政委办公室负责纪律监察,严禁任何未经授权的泄露、讨论,以免引发不可控的社会恐慌和内部混乱。”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圆形汇报区的顾惊蛰身上:“顾队长,明天上午10点前,提交一份关于此次接触的全面详细书面报告,尤其是关于其语言模式、行为逻辑、能量特性以及所有对话细节的深度分析。你需要成为这份档案的主要撰写人。”

“是!保证完成任务!”顾惊蛰立正,再次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有力,在大厅中回荡。

秦锋和周维明低声快速交流了几句,神色凝重,随即起身离开指挥席,在一众高级参谋的簇拥下走向后方更深处的战略分析室,显然,关于NO.16“琥珀”所带来的更深层次冲击和应对策略,还有更高级别、更机密的会议亟待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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