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一旦确立,林澈立刻从情绪中抽离,进入了高效的规划状态。他扯过一张巨大的白板(这是他之前为了分析自身能力和玄甲卫行动模式特意买的),拿起不同颜色的白板笔,开始罗列计划。
林澈居所内,只有笔尖划过白板的沙沙声。白板上很快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关键词、箭头和问号:“目的地:日本”、“身份:黑户?”、“交通方式?”、“补给点设定”、“资金:日元现金”、“对接玄武卫?假情报投放”……林澈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停下来沉思,指尖敲打着某个关键词,眼神专注得发光。各种颜色的便签纸贴满了白板边缘,像一片片彩色的思维鳞片。
首要问题是:怎么去?
正常出入境手续?他的怪兽形象核能量特性信息恐怕早已在玄甲卫的某种监控名单上,直接出境无异于自投罗网。偷渡?风险极高,且他不熟悉路线。
他的手指点在了“交通方式?”这几个字上,然后缓缓下移,落在了另一个词上——“游光”。
对,他几乎忘了这个由“曳光游龙”简化而来的名字,正是他能力的体现!那枚可以独立存在、进行侦查、甚至作为迁越信标的子核!
一个极其大胆的方案在他脑中逐渐清晰:他本人,以林澈的合法身份,购买机票,大摇大摆地飞往魔都——这个全国出入境流量最大的城市之一,假装普通游客。同时,将处于特殊状态的子核,预先安置在飞机的行李舱内。
“等等,为什么是魔都?妈祖庇护之地闽州不是更近?”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随即自己笑了起来,“算了,我现在这半人半兽的状态,万一妈祖她老人家九个圣杯投下去判定我算邪祟,一道雷把我劈了咋办?还是魔都这种大都市,气息混杂,更适合隐藏。”
他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规划:等飞机落地魔都,他先在市内利用“游光”侦查,布置好几个隐蔽的补给点(存放现金、衣物、简单工具)。然后,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在补给点内与远在行李舱的子核瞬间互换位置!
这样,他就能在玄甲卫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完成一次完美的“金蝉脱壳”,以非正常途径离开国境。而合法的出入境记录则留在了魔都,足以迷惑可能的追踪者。
“完美!”林澈忍不住打了个响指,为自己的天才计划喝彩。
但紧接着,一个技术难题摆在了面前:如何让子核在漫长的飞行途中保持绝对静默,避免被机场或飞机上可能存在的安检设备察觉?又能在需要时被瞬间激活?
他蹙眉沉思,目光在房间内游移,寻求灵感。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了窗外一棵树的枝干上,那里似乎曾经有蝉蜕的痕迹。
他的思维瞬间被点亮了!蝉!幼虫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蛰伏数年甚至十数年,依靠体内储存的能量维持生命活动,一旦时机成熟,便破土而出,完成蜕壳羽化!这种近乎完美的“低功耗待机”和“应激激活”模式,不正是他需要的吗?
“就是这个!”林澈兴奋地低吼一声。
他立刻集中精神,意识沉入体内,沟通那枚活跃的“游光”子核。他不再试图维持其“龙形”或“浮游”的活跃状态,而是运用强大的意念,引导其能量向内收敛、压缩、再压缩!
只见掌心中那点跃动的琥珀色光晕,光芒逐渐内敛,形态开始改变,从灵动变得凝实,最终凝固成了一枚指甲盖大小、质地温润如玉、光华完全内蕴、表面有着奇异天然纹路的琥珀色小茧,静静躺在他手心,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所有能量波动都降至最低,如同陷入最深沉的休眠。
“搞定!”林澈长吁一口气,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就决定是你了,铁甲蛹!哦不,‘静默之茧’更酷一点。”
计划的核心难题解决,林澈立刻动身前往魔都。
几天后,魔都浦东国际机场附近。
林澈压了压帽檐,混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看似闲逛,实则利用“游光”超乎寻常的感知能力,细致地扫描着周边区域。他像一只谨慎的蜘蛛,在以机场为圆心的辐射范围内,精心挑选了几个点:大型商场无人问津的应急通道角落、某个24小时自助仓库最小的隔间、甚至是一个偏僻公园绿化带深处被废弃的宠物小屋……他在这些点内部署了简单的生存物资包和少量现金。
最后,他站在了一家大型银行门外。接下来是最冒险,但在他看来也可能是最安全的一步——兑换日元现金。
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银行。流程比他想象的要简单,额度不大,工作人员只是例行公事地询问了几句。当他拿着那叠日元现钞走出来时,手心甚至有点冒汗。但他心里却有一套自洽的逻辑正在疯狂运转: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不对。应该是——最‘正常’的行为,反而最不容易引起怀疑。”林澈一边快步离开银行,一边在脑中复盘,“玄甲卫或者任何追踪者,他们的逻辑模型一定是基于‘异常行为’构建的。他们会重点监控黑市、地下钱庄、可疑的跨境资金流动。”
“而我,”他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弧度,“一个清清白白的公民,用合法收入,通过国家正规金融机构,兑换用于未来可能出国旅游的外汇,金额合理,且兑换后短期内并无出境记录……这一切在数据流里,看起来是多么的‘正常’和‘无害’?就像一滴水汇入大海。他们或许能监控一切,但要从海量‘正常’数据里精准筛出我这滴‘故意正常’的水滴,那成本和高射炮打蚊子也没什么区别了。这就叫‘大隐隐于市’!”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一种智力上的优越感和安全感,“咳咳,还是要低调谦虚,别忘了玄武卫那边肯定有智囊库。”
一切准备就绪。站在黄浦江畔,望着对岸陆家嘴璀璨的摩天楼群,林澈深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补给点已设好,“静默之茧”已悄然附在了次日一早飞往东京的航班货舱内一个不起眼的旅行箱夹层里。
接下来,就是等待。
以及,最后一步——如何将那份精心编织的、关于“灵能飞升”与“基因掠夺”的假情报,“无意”却又有效地传递给玄武卫。
他需要一场精心策划的“邂逅”,一场足以取信于人,又能将自己完美摘出去的表演。
办完一切准备工作后,最终目的地,日本。目标,寻找答案,无论是关于8号、9号,还是关于他自己。
新的征程,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