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的天空总是蒙着一层淡淡的灰霾,即便是在晴日,也难见碧空如洗。林澈拉高了连帽衫的领口,混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像一滴水融入奔涌的河流。他的脚步不快不慢,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街边的橱窗,实则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将沿途每一个摄像头的角度、每一个可能的监控盲区刻入脑海。
他从京州乘坐高铁而来,车票是用林澈的实名身份证购买的。这是一次看似普通的短途旅行,背包里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台普通的笔记本电脑。他深知“大隐隐于市”的道理,最常规的交通方式,最普通的旅客身份,反而是现阶段最好的伪装。抵达魔都后,他并未前往市中心,而是换乘了几条地铁线路,又随机搭乘了一辆长途公交车,来到了位于魔都边缘、与苏省交界的一处废弃矿区附近。
这里早已不复当年的繁忙,只剩下锈蚀的轨道、荒芜的野草和几个深不见底的矿洞入口。一家打着“工业风体验”、“地下秘境探险”噱头的矿洞酒店就建在旁边,试图用霓虹灯和夸张的广告牌唤醒这片土地的活力,但工作日的下午依旧显得冷清。
林澈需要的就是这份冷清。他没有进入酒店,而是借着夕阳最后的余晖,绕到了酒店后身一片杂草丛生的山坡上。他蹲下身,假装系鞋带,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远处公路上的车流如同移动的光带,更远处城市的灯火开始星星点点地亮起,但这里,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
就是这里了。他选了一个位于山坡背阴面、一块巨大岩石下方的浅坑。这里土壤湿润,易于挖掘,且上方巨岩能有效阻挡大部分的地面探测和卫星扫描,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隔绝他埋设“子核”时可能产生的微弱能量波动。
他动作飞快,用随身携带的多功能战术笔迅速掘开泥土。脑海中浮现出那枚被他命名为【静默之茧】的子核——那是他将体内活跃的能量极致压缩、内敛后形成的形态,如同一枚温润的琥珀色玉石,所有能量反应降至最低,如同动物冬眠。
他将“静默之茧”小心地放入坑底,心中默念着他的布局:“魔都两座国际机场之间的绿化带深处,埋下了第一颗,作为远程跨域迁越最关键的跳板。现在脚下这是第二颗,位于城市边缘的复杂地貌中,进退皆宜。第三颗,在我临时租住的塔楼房间通风管道深处,那是最后一道保命符,非万不得已绝不启用。而第四颗……”
他填平泥土,又细心地将周围的枯草恢复原状,确保不留下任何人为痕迹。做完这一切,他才轻轻吁出一口气。多一个坐标,就多一条退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他能依靠的,只有体内这座“迁越核心”和这份如同蜘蛛织网般的谨慎。
几天后,林澈的身影出现在东京羽田国际机场的到达大厅。他使用的是通过特殊渠道弄来的、几乎无迹可查的身份证明,流程顺利得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随着人流走出机场,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并非是指视觉上的差异,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感知。仿佛周围的空气不再是惰性的背景,而是充满了某种活跃的、无形的微粒。它们无处不在,透过皮肤,甚至随着呼吸,缓慢地、持续地渗入他的体内。
林澈猛地停下了脚步,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绝非国内可比。如果硬要形容,就像是长期在缺氧环境下生活的人,突然置身于富氧森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轻微的“饱腹感”。他体内的母核甚至自发地、轻微地搏动了一下,如同干涸的河床感应到了上游的湿气,传递出一种本能的愉悦和渴望。】
“这地方……”林澈压下心中的震惊,迅速低下头,拉紧帽子,混入机场巴士的人群中。“难怪……难怪这边的怪兽活动如此频繁,甚至能诞生出8号、9号那种存在。在这种环境下,即便是最普通的怪兽,恐怕也能更快地成长和变异。”
他原本的计划是低调潜伏,寻找机会吞噬兽核。但现在,他内心涌起一个更狂野的念头:或许,根本不需要主动去冒险猎杀。只要长时间停留在这里,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正常地呼吸,母核吸收环境中游离能量的效率,也远高于在国内时!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增益场!
他一边随着人流机械地移动,一边在内心飞速计算:“如果在这里待上一个月,哪怕什么都不做,我的基础能量水平恐怕都能稳固增长一截。若是再能找到一些兽核……”一个长期蛰伏于此、默默变强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变得清晰且极具诱惑力。
然而,还没等他从这“洞天福地”的惊喜中缓过神来,另一种更尖锐的感知如同警报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不是环境中温和游离的能量,而是两股!两股极其凝聚、强大且充满了“存在感”的能量源!它们如同黑夜中的灯塔,鲜明地出现在他的能量感知地图上。一股位于城市某个方向,相对稳定;而另一股,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那个稳定源的方向移动!
“同类……?”林澈的心脏猛地一跳。这种感觉在国内从未如此清晰过!是因为日本的环境能量浓度更高,所以对这种高能个体的感应也增强了?
“一个朝另一个过去了……”林澈立刻做出决断。他迅速闪身进入机场附近的一个僻静角落,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意念沉入体内。
一枚子核被他悄然分离出来,化作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淡金色流光,以惊人的速度悄无声息地射向那个“稳定”的能量源方向。而他的本体,则继续随着人流,不紧不慢地移动,同时掏出手机,假装查看地图,实则飞快地锁定了那两个能量源的大致方位。
当看到地图上那个“稳定”能量源所在区域的标注时,林澈的呼吸几乎一滞。
“第三防卫队基地?!这么嚣张?直接袭击军事基地?”他简直无法理解这种疯狂。联想到自己若是在国内敢这么干,恐怕玄甲卫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把京州地皮翻过来三遍,也要把他揪出来挫骨扬灰。“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疯子?”
强烈的震惊和好奇心驱使下,他不再犹豫。本体迅速找到一处无人的储物间闪身进入,下一刻,空间微微扭曲,他的身影骤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