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积劳成疾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莎岚问了自己都不太信服的问题。
老板娘摇摇头：“当然不是，生活的重担又怎么会让人在短短几个月内从一名风华正茂的青年变成行将就木的老人呢。”
“那……”
“他那段时间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脸上毫无笑容，每天除了劳作就是打猎。”老板娘继续说着：“大约一个多月前的一天傍晚，他从山间打猎回来，扛着一头壮实的蹄兽，容光焕发地往家走。”
“路过的村民看到他的样子，向他打听哪里打来这么肥美的猎物，他却语焉不详……”
莎岚在一旁插话：“可能是不想别人知道兽群的聚集地吧，也能理解。”
“开始的时候，村里人也这么认为，那天之后，他几乎每隔几天就能从山中打到一只猎物，这对于一名初出茅庐的猎人来说，是很反常的。”
作为资深冒险者的莎岚也点着头同意。
“村民向他打听兽群的踪迹，他也总是敷衍，直到有一次，几名好信的村民偷偷跟着他进山，看着他翻山越岭最后进入了一座藤蔓遮蔽住洞口的山洞内，待了大概不到一个小时，便扛着一只成年蹄兽出来。几人等着他离开后，偷偷进入山洞查看，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是他把打到的猎物圈养在山洞里，那天正好是最后一只了?”莎岚推测。
“若是只有这么简单，我又何必将给你们听。”老板娘顿了顿，接着讲起来：“那天之后，他依旧每隔几天就能带回一只猎物，之后也有人再次偷偷尾随，可结果都跟第一次一样。可渐渐的与霍德关系较近的一些邻居们发现，原本不过二十左右的霍德，面上总是萦绕一层死气，头发也出现零星的白发。”
林慕坐在二人身后，吃了口油炸的菌类食物，冷不丁地发问：“难不成你们后山的山洞里有山神吗？”
老板娘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怎么可能……”
莎岚用手肘轻撞了下她，接着问：“那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
“从那以后，霍德整个人日渐衰老，虽然依旧是每隔几天就带回足以养活全家的食物，一家人的生活也算渐渐好起来。”老板娘看林慕将酒喝得差不多了，又打开冰镇的桶装容器，为她满上一杯：“直到那一天，他再一次上山，却突逢暴雨。丽莉见他深夜还不回家，心里着急，联系了几家关系较好的邻居家男主人，拜托他们上山寻找，可等找到霍德时却发现他摔下山坡，倒在山沟内不省人事。事后人虽然没事，可腿却摔断了一条。”
莎岚皱了皱眉，预感到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一行人将他带回家里治疗伤口，为了防止吵到他休息，丽莉特意将他安置在偏房内。可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却发现他不见了。”
“不见了?”
“再次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一脸茫然地坐在那个山洞前，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说，众人只得将他强行带回村子。”
老板娘咽了口吐沫，似乎有些心有余悸：“一行人将他安顿妥当，便各自回去。可是，一连几天，人们都没见他家的人出。直到有朋友登门拜访时，才发现……屋子里出现了一名长相跟霍德有些类似的青年，丽莉眼眶红红的坐在床边，而床上躺着的，是一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白发老者，那老者的面容分明是霍德老去后的样貌……”
听到此处，莎岚回头看了林慕一眼，林慕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从此，村里面就传言：霍德和山洞中的魔鬼做了交易。大家都说，他先前只是交换些许食物，只是断腿后他向魔鬼提出了过于贪婪的要求，于是被魔鬼收走了年轻时的生命……”老板娘喃喃道。
……
坐在房中，莎岚坐在床边瞭望村口的那户人家，看得出来心情有些不好。
“怎么，在想那家的事?”林慕问。
莎岚回过头：“他们一家的遭遇，会和圣物有关吗?我记得你说过，‘繁衍’地另一半是‘成长’，但霍德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有点成长过头了?”
林慕来到她身后，趴在她背上：“‘成长’应该是没有这种能力的，如果霍德通过它获得力量，并不会改变外在身体，而是改变灵魂的状态。他和儿子的样子，属实有些奇怪。”
“不会改变身体?”莎岚转过身，让林慕坐在自己腿上。
“嗯，比如，他向‘成长’许愿，想要变得成熟，‘成长’可能会授予他成熟的技巧、知识，并不会如拔苗助长一般，将他变成老人。”林慕解释。
莎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去那个传说中的山洞看看?”
“还是先去拜访拜访霍德一家吧。”
……
上午时分，二人站在小院外，此时院中只有先前见过的那名青年。
他看到林慕二人，走过来打招呼：“二位是城里来的游客吗?若是想要投宿，往前走一段能看到有家酒馆，可以住宿。”
莎岚看着他的脸，实在无法想象他一个月前还是个走路都不会的孩子。
林慕在一旁搭话：“谢谢告知，不过我们是来拜访你们一家的。”
青年脸上闪过一丝困惑：“拜访?是家母的朋友吗?”
“不，只是想要咨询你的父亲，关于后山的事。”林慕直截了当地开口。
听了她的话，青年一脸抱歉地回绝：“抱歉，家父身体抱恙，恐怕无法接待客人。”
林慕也不强求，转而对青年说：“那好吧，我是慕琳，身边这位是莎岚，我们能跟你谈谈吗？”
青年点点头：“我叫霍利尔，不过过会我还要去田里除虫，最好长话短说。”
“那是自然，”林慕回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霍利尔——能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霍利尔先是一愣，接着皱了皱眉头：“你是想说，我一夜间从幼童变成成年人这件事吧?”
“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