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我翻出之前一点也不感兴趣的女神传说,想从字里行间里找出她的痕迹。
可一看之下却大失所望,虽然她和女神的神像非常相像,但与记载中却大相径庭。
发色、瞳色,全都不同。
终于,我在关于精灵的资料里找到了些许不知是对还是错的解释:精灵族是女神根据自身样貌所创造的,她们或多或少,都与女神样貌相似。
线索到这里,便算是完全断掉,我只能知道,那天那名精灵是真实存在的,她叫林慕。
时光荏苒,一晃便是几年,我已经离开了梵希利卡家,成为了小有名气的冒险家,在贡西林的冒险家协会,担任副会长。
我本打算,用冒险生涯攒些钱,找机会去海对面的精灵国度去看看。
也许不一定非要找到她,只当是完成一场儿时的梦。
我记得那天是个明媚的晴天,我领着协会的冒险家去处理一桩奴隶贩卖的案子。
近些年,格列高斯那个老怪物不知道发什么疯,将塞西亚弄得一团糟,连奴隶制度都有种死灰复燃的架势。
我们收到线报,最近有一伙与城中贵族勾结的奴隶团伙,近期在城南一带的深林中活动。
我领着大伙埋伏在林内隐蔽处,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
道路的尽头处,慢慢走来一人。
那人的脸隐在衣服的兜帽内,身形却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屏息凝神,按住要跳出胸口的心脏。
那人是名女子,身材高挑妖娆,干练的装束将腰身展露而出,短裤与长袜的空隙间露出紧致的大腿。
她一步步走来,果然惊动了潜伏于此处的奴隶贩子。
他们一哄而上,将她围在中间。
口中污言频出,似乎完全将她当做了战利品。
我无法忍耐,弯弓搭箭直直射向其中一名人渣。
奴隶贩子的战斗力并不算高,我们几乎毫无伤亡,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来到那女子近前,以为她吓坏了,上前安慰她。
却看到她斗篷下的那张脸,和那尖尖的精灵耳朵。
我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彬彬有礼的邀请她同行。
她与多年前相见时不太一样,黑发变成了金发,瞳色也有些许差异,浑身上下带着一股与这个世界的疏离感。
她好像也不认识我,她真是多年前的那个人吗?
但她说,她叫“慕琳”。
如果读音反过来,便是“林慕”。
在接下来的与她相处中,我越发肯定她就是“林慕”。只是为何,她好像变得异常青涩,也好像丝毫不记得关于我的事。
难道儿时那日,她不过是恰好路过我家,见到一位毫无章法挥动木剑的女孩,觉得有趣,上前逗弄一番?
我压下心头的疑惑,为她在城中充当向导。
至于梵希利卡家族礼遇精灵的族训,全是我编的,我只是想多了解她一些。
跟她一起泡温泉时,她的眼神飘忽,似乎不知道该忘哪放,活像只受了惊的小松鼠。
但我还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总是不经意间划过我裸露的胸口。
奇怪,她自己的比我还要大吧,为什么对这里感兴趣。
我故意拉低了身前的浴巾,她果然脸色又红了几分。
比起儿时从容缥缈的她,好像现在的她更加可爱了。
我请她到家中做客,吃饭时,她似乎回忆起什么事,神情变得愈加柔和,似乎从之前那种疏离感中脱出。
她说她要去神都,我想留下她,但我知道我没有任何理由。
现在的我,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我没见过她出手,不知道她战力几何,有些担心地询问。
她却一脸不在意的,我看得出来,那不是无知的自负,而是某种出离的淡然。
想到自己未来的行程,我将革命军的信物交给她。我知道,我们会再见面的。
她就这样离开了,我在内心告诫自己,不要心急。
最近虔信会的人联系上我们,说要商议合作的事。
他们一直神神秘秘,也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但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格列高斯那个老怪物,最近身体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也许,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集结革命军们,自己却先一步来到神都做为先遣与虔信会联系。
作为领导者,这样的行动是大忌,但我想早点见到她。
作为接头人坐在神都的房子里等候,虔信会的人进来时,我明显听到了多出来的脚步声。
起初,我还以为是他们暗中守卫的同伴。
可直到他们离开,那名多出来的人也没有离开,反倒堂而皇之地坐在我对面。
我暴起发难,却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压下眼中的欣喜,我故意出声斥责她的不礼貌。
她听到了我们的密谋,与我讨论了几句,但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畏惧”。
不是畏惧某个人,或者什么事,她单纯地畏惧着“战争”本身,她不太同意引起战争。
心中叹息她的良善与天真,我向她提出建议,不如去看看教廷统治下的神都人民,也许这样能改变她的想法。
说这些话时,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她。
这个角度看过去,她金色的睫毛异常的惹人恋爱,我一时没有忍住,伸出手指在那处划过,痒痒的,我的心也是。
她好像被吓到,惊慌地躲开,之后又故作生气。
看着那张脸上露出精彩纷呈的表情,我在内心偷笑。
她似乎被我惹急,转身就走。
我吓得赶忙道歉,却发现她的愤怒不达眼底,这才反应过来,她只是害羞。
我带着她,从城郊的村庄处开始,路经贫民窟、底层商铺、直到夜场。
看着她的表情从轻松变成凝重,最终化作浓浓的悲伤,我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带她来?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带着她来到夜场街底层人民居住的场所,看到了那对身世悲惨的兄妹。
这样的孩子在如今的塞西亚比比皆是,从小背井离乡无依无靠,为求温饱,不得不做些皮肉生意。
我转头看她,却听到她先提问。
她问我:“为什么?”
我被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习惯性地反问:“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