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洛莉亚……”有人正用柔软的声音轻声地呼喊。
是谁?谁在那?
“瓦洛莉亚……”那人又喊。
好烦,还让不让人睡了。
“你…………要死了。”柔弱的声音参杂着几分怜悯,几分无奈。
什么鬼?!你才要死了!能不能别妨碍我睡觉!
“不止是你,还有,我们所有人。”
磕磕绊绊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这些充满丧气的话吞吞吐吐地在嘴边呜咽着。
“好啦,好啦。”是谁家小孩儿像发疯似的乱说胡话。
“你家住哪哪弄啊?再说胡涂话我就要…………”
一阵阴冷的风从自己的脸庞吹过,打断了瓦洛莉亚的话,又好似激活了她曾不该有的触感。
赤裸裸的脚底好像踩着什么东西,很粘,却又很暖和。
自己不应该躺在自己的床上吗?这是怎么回事?
无数不详的念头在心中油然而生,使自己不得不睁开那被睡意纠缠的双眼。
“血…………?!”
直至眼睛目睹自己脚下踩着的是什么后,沉重的睡意陡然间被无限的恐惧所驱散的一干二净。
…………肉,完全分不清是什么种类的肉,好像被某种未知的东西撕碎过又用胶水或者针线缝在一起似的,或者是这恶心的肉块本身就长在一起的,层层叠叠的,像草皮一样,铺满了所有自己目光所及的地方。
而那肉块上的血河被红色的月光照得诡异般的透彻,甚至能够看得清楚血河下的血肉“土地”上,像是装饰在墙壁上的壁画,大厅内的艺术品一样,镶嵌着无数,被完整撕下的,或是用锐器割下来的一张张扭曲的…………
人脸。
“呼!”看着地面上一张张仿佛在对自己狞笑的脸,瓦洛莉亚自己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而那温热又浓烈的血腥味一瞬间就淹没了自己所有的感觉。
“咳………咳”
自己被这味道呛的不行,想用双手捂住口鼻,却才感觉到双手好像被手铐铐住,将自己半吊在这该死的破地方。
“你醒了,瓦洛莉亚………”
让人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呢喃,但这次却恶心地令人做呕。
童声般的呓语与这周围诡异的环境,内心五味杂陈的瓦洛莉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骂。
可不经意间,那人就好像凭空产生般的跪坐在自己面前,到嘴边的那句骂人的脏话,终究还是被咽了回去。
洁白,松散的长发像是银白色的瀑布般的从两鬓落下,流到把她小腿都浸没了的血泊中,散落在血水中的发梢被染上了些许殷红。
带有一丝青涩的小脸儿上挂着两道明显的泪痕,白皙剔透的双手在胸前合十,纤细的十指虔诚的交叉着,像是在祈祷。
“我………要死了,这朵花………送给你………好吗?”
白发的小女孩儿像变魔术一样,从她摊开的手心间变出一朵白花,小心地捧在胸前。
自己可认得这花,彼岸花,还是白色的变种。
可随着她缓缓睁开那双被蒙上层薄纱的双眸,红色的月光无法透过她白色睫毛上的朦胧,那空洞无神的灰白眼珠正无声地告诉瓦洛莉亚,眼前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儿………或许…………
早就瞎了。
但女孩儿好像又能看到似的,将这朵白色的彼岸花小心翼翼地别在自己白色的睡裙上,随后她合上双手再次虔诚地祈祷。
所以,你到底瞎没瞎啊……
瓦洛莉亚不想看,也不想她,变将头转到一遍去,想将注意力分散到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却又心又余孽地把头转回来。
就在她回头时,看到那白花像钻头一样穿过裙子,凉凉地刺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忽地,像是被钉子误钉打穿过的疼痛感刺痛着自己整个身体,仿佛自己眼前目睹过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变的暗淡,自己奋力地挣扎居然挣脱了半吊住自己良久的枷锁,铁质的枷锁瞬间碎了一地,自己则掉下来,无力地瘫坐在血水里,剧烈的疼痛像是溺在水中一样让自己窒息,大口地喘着粗气,却又会被浓烈的血腥味呛得不停地咳嗽。
一时间就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清晰地听见……
不
或许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来到这里时
本身就没有心跳…………
其实,我…………早就死了?
瘫坐在血泊中的瓦洛莉亚不顾被血染色的双手,不安的恐惧让她本能地捂住自己的脸。
可剧烈的疼痛让她又颤颤巍巍地睁开一只眼,透过指缝不安地看着那白发女孩儿。
但现在,那女孩的脸…………突然消失了!或者说就是没了!就像是在刚刚不经意间被挖去一样!
接下来传入耳的,只是一句简短又仓促的道别……
不行!自己甚至不愿意去想!再或者准确说是不敢去想……
这该死的呓语到底是从哪发出来的!
“永别了………瓦洛莉亚。”
那脸上什么都没有的女孩儿就这样突然地把头………
永远地垂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