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妈妈——!!!”
艾拉猛地从柔软的羽绒被中弹坐起来,剧烈的喘息撕扯着她的喉咙,眼泪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心脏疯狂地跳动,冰冷的汗液霎时间就浸透了丝质的睡袍。
奢华酒店套房内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都市的霓虹,只有床头一盏暖黄色的夜灯散发出微弱而柔和的光晕,勾勒出房间内昂贵的家具和优雅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酒店特有的、淡雅的香氛…………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黑咖啡的醇香。
“所以现在……我是在哪?”
自己的手指颤抖着,因为恐怖和绝望,正紧紧攥着床单。
母亲脸上滑落的血线、那温热血滴的触感、窗外冰冷的探照灯、以及自己哭喊到嘶哑的绝望……
刻骨铭心又历历在目。
…………
“做噩梦了?”
一个略显疲惫却依旧平静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艾拉猛地转过头,泪水模糊中,看到瓦洛莉亚正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身体微微前倾,手边的小圆桌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黑咖啡。
她似乎原本是守在这里,却因为夜深而不知不觉睡着了。
那头显眼的橘色长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散落在额前和脸颊,身上随意搭着的薄毯也滑落了一半,让她平日里那种冷硬的气质难得地显露出一丝松懈和疲惫。
此刻,她正静静地看着艾拉,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深邃的眸子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平淡的了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艾拉张了张嘴,喉咙却被哽咽堵住,只能发出些许破碎的抽泣声。
瓦洛莉亚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最初的剧烈情绪稍稍平复。
桌上的那杯温水朝艾拉的方向轻轻推近了一些。
过了好几秒,艾拉的抽泣才稍稍缓和。
她用颤抖的、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挤出一句话:
“我…我梦到…妈妈了…她…她…”
后面的字眼被更汹涌的泪水堵了回去,她抬起手,徒劳地想要擦掉不断滚落的泪珠,却越擦越多。
瓦洛莉亚沉默地看着她,眼神比平时柔和了些许。
或许这是植入了新魔核的副作用?
她没有追问那血腥的细节,只是微微倾身,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柔软的纸巾,轻轻塞进艾拉紧攥着被角的手里。
“慢点。”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夜间特有的沙哑,却奇异地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只是梦。它伤不到你了。”
「是吗」
「真的是梦吗…」
艾拉接过纸巾,紧紧攥在手里,细腻的纸质触感与梦中那粘稠猩红的液体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她低下头,肩膀因为无法抑制的哭泣而不断轻轻抖动。
梦境遗留的残像
——那份刻骨铭心的失去与冰冷的现实——
与这座华丽酒店房间的静谧交织在一起,反而让她更加感到一种无处遁形的孤独和彻骨的寒意。
瓦洛莉亚没有离开,也没有催促。
只是重新靠回椅背,端起那杯微凉的黑咖啡抿了一口,安静地陪着她,让她的情绪有足够的时间宣泄。
偶尔,她的目光会扫过艾拉颤抖的肩头,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理解,又像是某种无声的承诺。
过了好一会儿,艾拉的抽泣声才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偶尔无法控制的哽咽。
她抬起头,通红的、含着泪水的眼睛望向瓦洛莉亚,在昏暗的夜灯下,灰白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极了受伤后寻求依靠的小兽。
声音沙哑而微弱:
“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我…我感觉…好像…不一样了…”
她伸出纤细的食指轻轻地在空中画了一个十字,顿时那个十字变得可视化,染起了黑色的火焰,但陡然间随着自己放下的手而逐渐熄灭。
瓦洛莉亚抿了一口咖啡,平静的面孔上闪过一丝诧异。
这么快就适应了?
瓦洛莉亚放下咖啡杯,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让自己离艾拉更近一些,目光平静地迎上她的视线。
“那是‘领域’的核心。一个无主之地的种子。”
她解释道,语气比平时更有耐心,
“你现在感觉不一样,是因为它正在你的里面扎根。它会成为你的‘魔核’,艾拉。一个全新的、只属于你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