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渚不敢吱声。围观群众更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季千霜，有人憋笑，有人一动不动，有人正要掏手机录像又被旁边的人按了回去。
“收到就收到了…丢掉算了…为什么要吃呢……吃了还要夸好吃……”
空气中仿佛多了份重压，北宫渚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这种事生前也有过，实在不太想回忆。
季千霜萎靡下去，移开不知从何时散去高光的双眼：“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要离开这个家了……”
“我要你啊！你怎么了突然？”
“徐嘉玥…听上去就是个美女的名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要和前同事走了是不是……”
“那绝不可能啊！”
“骗人。你发朋友圈都不屏蔽我，跟别的女孩子的照片……”
“宝宝我屏蔽你才是真有事。”
季千霜愣了一愣。
曾若只道长眉头紧皱，脑筋一转，针对本次交流提出重要意见：“屏蔽了就看不到了啊，你怎么知道她屏没屏蔽你。”
好一句补刀，引得全店震惊。林芭琉张着大嘴，朝曾若只递去看傻子的眼神。
北宫渚周身空气颤抖半瞬，似乎下意识对她释放了杀意？没人敢确定。
吸引全场注意的曾若只本人，则一脸懵：“我只是说了实话啊？”
这曾道长是个人物。
经曾道长这一番指点，季千霜恍然大悟：“煮妃，不会真的有屏蔽过我吧……而我却……完全…不知道……”
“没有啊！要不我把列表发给你，然后你一个一个对照。”
“嗯，我信你。那曲奇，吐掉没有……”
北宫渚二话不回，火速转身正要杀进后厨，清商赶紧让路。她进了后厨的下一秒，只听那边传出哗哗水声。
水声停止，北宫渚两步冲回季千霜面前：“漱口了，你看我我我我漱口了！”
“哦……胃里的部分呢？”
“你得再等几小时，我胃不好催吐会出事的。”
季千霜不语。
“对不起，下次有人送我东西吃我会先询问你的意见的…！”
鉴于身份与气场，北宫渚总是给人十分高大的印象，以至于这种时候其他人才想到：这位北宫大人，身高才只有155cm。
“还有下次啊……”
“没、没有了。”
简直是被巨人压迫的小姑娘。店员们这才明白，季店长的方术是「牵引」，不是没有原因的，现在连拍照录像的欲望都没了。
“没有了？怎么会呢，这么好心肠的渚大人。”
“不不不会有了，保证……！”
坐在椅子上的季千霜，就像想通了一切，两眼恍惚，提着嘴角。
“霜、霜……？”
季千霜黑着眼眶连连点头：“其实怎么说呢……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煮妃继续和前同事好，我并没有什么意见哦。”
背脊发凉。
绝对已经黑化了吧，这个。
“我出去住两晚！这、这两天清商负责安排工作。”留下这么句话，北宫渚拎上包就跑。
清商锅从天降。
“我？我？诶真的假的……”
——于是现在，北宫渚跑到「孟婆」白瑛身边酗酒，白加啤兑红，很难不喝高。
“老登你不知道……她生前也这样过，次数不多，但每次都特别有压迫感……”
喝醉了的北宫渚几乎像唱歌一样说出这话。
白瑛愣了愣：“这就是前世记忆导致的吧，现在你但凡把阴气外露一丁点，也不至于被小霜吓到。”
“不一样的……那种感觉不一样的……”
“行了行了，进入下一个话题，阎方殿有意对莫提斯发动「吞兽令」了，知道吗？”
“得到消息了。”
“只能说幸好我被调到轮回司了。阎方殿效率太差，眼睁睁看见方术使变成怨兽破坏城市，才知道灭掉莫提斯，早干什么去了。”白瑛抱怨过后，端起酒杯猛吞一口。
趴在桌上的北宫渚，吐起酒气：“我跟玥玥私下聊过……包括她和「U」在内，在职的全体「伏魔星官」都赞成留着莫提斯呢……这次要不是「J」和「S」联名提议，他们还不当回事……嗝。”
白瑛摊着一只手摇头：“凡事都觉得有代码级、有「伏魔星官」镇压，就不会出问题。早知道这样，当初干嘛设置「十狩」，表面形式一大堆，规定是这一出那一出，所以阎方殿近期离职率才越来越高。我们两个离开阎方殿，很多问题已经逐渐浮到明面了，他们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是……那个名单就……看个乐呵吧……”北宫渚起身抬手，掌心浮起卷轴，“弼术之伍——浮绘现影……”
掌上卷轴向左右拉开，3D投影般在卷轴上方映出一份文件：
【《十狩》
以下十大怨兽，因其能力奇特，有极高研究价值，阎方殿代码级一致同意暂不退治，并专门饲养。
同时，因其灾害程度极高、个体战力过强，属公认「最强的非人形怨兽」，故允许在3名以上代码级判断必须消灭时，在规定时间内直接执行「吞兽令」，无需线上审批：
NO.0虚无怨兽·古利萨；
NO.1光暗怨兽·巴休拉（已予「吞兽」，2022年执行）；
NO.2宇宙怨兽·拜慕拉（已予「吞兽」，1966年执行）；
NO.3恐龙怨兽·赛顿；
NO.4邪神怨兽·加塔诺佐亚；
NO.5彗星怨兽·盖加多拉（已予「吞兽」，2013年执行）；
NO.6亘古怨兽·梅尔赞；
NO.7精神怨兽·莫提斯；
NO.8智械怨兽·罗伯特隆；
NO.9圆盘怨兽·布莱克布尔美（已予「吞兽」，1973年执行）。
（拟追加：液态怨兽·斯菲尔）】
扫过这名单，北宫渚呼出酒气：“哦……更新了，斯菲尔要被算上了……按照能力排的，斯菲尔应该会在梅尔赞前面……嗝。”
白瑛看见名单上的年份就憋不住笑，指着上面乐道：“拜慕拉的「吞兽令」那次，「U」亲自去执行的，在阳间撞了人，被拍成特摄片了，我们笑了她好几年。那时候你还没来地府。”
“是啊，「U」女士的黑历史，简直是入职必读瓜条……已经懒得笑了……但被撞的人真的很可怜，所以「U」才改名叫早田堇的吧……”
北宫渚顿了顿，心想那种工作失误千万别再出现了。
“不知道谁去执行莫提斯的「吞兽令」，希望别像那样伤及无辜了……嗝。”
白瑛听闻，提起眉头：“嗯？你简直是在树立某种flag。别乱担心啦，阎方殿办事再拉胯也不至于那样的，莫提斯之岛上又没有人。”
“嗯……”
北宫渚心里总有种莫名的不安。为什么呢？纯属喝多了？——总觉得，这次针对莫提斯的「吞兽令」，会波及到谁。
“轮组织……那群黑道，要利用怨兽完成他们的目的……迟早找上「十狩」，这次已经开始利用莫提斯了。为此，阎方殿……也开始反击，要肃清莫提斯……”
她边说着，边吐刺鼻酒气。白啤红混喝还能讲出逻辑，不如说酒量真好。
“这么一复盘，感觉这怨兽好惨，被两边利用，无论怎样都会作为炮灰第一个死。”白瑛说。
北宫渚捏着酒杯口，在手里晃动：“所以……我合理推测，「吞兽令」不会顺利执行，莫提斯之岛上必有大战……交叉点就是莫提斯这只怨兽……”
酒水平面如同待爆发的波浪般起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