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neta：《奥特曼》第23集《我的故乡是地球》）
“我们还有很多的乐子。”
——贾弥菈插嘴，毕竟再说吃的会没完没了。她为齐楠讲述阳间的电视、电脑、手机、网络……说着电视剧、电影、动漫、游戏、论坛……还有游乐场、度假区、动物园……
——贾米勒聊起法律法规……谈及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善与恶、什么是历史与斗争、什么是工人与农民……
提及的许多事物，阴间也有，但都不相同。
齐楠闭着眼听她们讲述。每讲到一个事物，她都会提出无数的问题，就像一个刚会说话的孩子初次接触世界。
她的身心，仿佛飞往更高的地方。
她时而觉得自己穿着可爱的裙子，在蓝天下的海边沙滩挖着西瓜，到伞下躲避毒辣的太阳……
时而觉得，自己正在跟三五好友于夏季夜晚聚餐撸串，聊纠缠自己的无聊异性……
时而使用手机电脑，在网络上讨论最新的电影和动漫，在游戏的世界成为英雄……时而穿着cos服，在漫展里拍照，在附近的商场购物聚餐……
时而约上喜欢的人，捧着冰淇淋和奶茶，在摩天轮上扭扭捏捏、在过山车和鬼屋里放声大叫、在海洋馆隔着玻璃亲吻鲸鱼……
她时而全副武装，乘坐飞机和火车，同云齐肩、穿过山洞，探索名为「地球」的星球的每个角落……
她时而身处牧园，与成群牛羊互动……时而踏上极地、登上长城、站在金字塔的脚下……时而潜入海底，任鱼群从身旁游过……
“啊……”
——之后，齐楠睁开眼睛。
眼前只是铁色的天花板。
这里是酆都，是出生、成长的地方，是齐楠的故乡。
齐楠提起嘴角，再度闭上眼睛，试着再次沉入贾米勒和贾弥菈描绘出的世界。
她们讲了好多，好多好多。
这些内容，恐怕让齐楠无法接受。弟弟贾米勒开口问：“你会觉得我们在编故事吗？”
“……不重要。”齐楠回答，“师傅，能听到你们说的这些，我好像就已经去另一个世界走了一通。”
“这才哪到哪呢……阳间的事，一个晚上根本聊不完的。”
话音落下，贾米勒转动眼球看向钟表——时间指向3以后。她们不知不觉聊了近五个小时。
天花板下迎来片刻沉寂。
贾弥菈补充道：“身为方术使，也当在阎方殿大人们的领导下，守护这地府的每个灵魂。我们姐弟俩，阴寿已经超过阳寿，酆都称得上是我们的第二故乡。”
贾米勒瞪眼歪头：“理是这个理，但大人们为什么突然让我们暂停牛头马面的工作，把我们派到这座……”
“老弟，大人们自有尺子，无条件相信他们的决策就是。”
姐姐贾弥菈这样打断了弟弟。或是出于职责和身份地位，或是故意不愿多想，或是在给自己洗脑。
齐楠轻声说：“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完成在这边的种植项目后，能带我走吗？”
“当然！”
齐楠缓缓转头，见到贾米勒的眼神无比坚定。
贾弥菈也说：“把你带到转正，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阳间工作。”
她们将不该埋下的种子，埋入未曾见过真正太阳与星星的少女心中。
“约好了，我们会带你去阳间，看真正的星空。”
真正的星空。
齐楠心中涌起了什么东西，她觉得浑身化掉了似的，融入暖流之中。她闭上眼，想象流星的模样……光是想象那星星坠落的画面，齐楠就已经忍不住眼角湿润起来。
在阳间，人们是可以顺着自己的规划生活的吗……是可以随时看到可以动起来的星空吗……
——齐楠本人没意识到，这份期待，那正是被人们称为「希望」的感情，是牛头马面（底层牛马）最不该萌生的情感。
今夜，三人通宵，贾米勒和贾弥菈又为齐楠讲了好多她不知道的故事。
如果没有讲这些就好了，如果没有约定就好了……此刻的她们还不知道，自己对她许下了多么残忍的诺言——
……
……
“呜——”
刚刚猛猛喝酒的季千霜，几乎要哭出来了。她嘴上发出呜呜声，手里开下一瓶啤酒继续往嘴里吹。
齐萳惊呼：“刚刚已经听着故事兑了白加啤吧？！”
“哇啊——嗝！”
季千霜撒开啤酒瓶，发出怪动静，盘着腿把酒瓶按到地上。
“霜同志你……”
“我没事的哼哼！”季千霜嘴里吐出刺鼻酒气，“你们的情况我知道了，那两位前辈已经变成怨兽了是吧。我有三个问题。”
看起来完全没事。季千霜，莫非酒量超好！？
齐萳和齐楠对视片刻，齐萳转头拿起新烤好的肉串塞嘴：“讲。”
“第一，你们有找到两位前辈吗？他们现在的状态……”
“远远地……望见了。我给你的地图里有标注：强力怨兽布尔、空中怨兽霍斯。两位师傅变成了它们，栖息在火山区域，反抗着周围的怨兽。”
吃饱了的季千霜继续抄起啤酒瓶，咕咚下肚。
齐楠接着说：“我们试着交流，但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肯接近我们，或许是……怕失控误伤吧。”
“唔。”季千霜放下酒瓶，手肘擦嘴，“第二个问题是，你们一定摸清莫提斯把人变成怨兽的方法了吧？所以才敢说要找到解除的办法。”
齐萳嚼着肉串，竖起大拇指：“好推断。莫提斯似乎能潜入目标的精神，成为其第二人格，这正是它「精神怨兽」之称的来历。主人格被它吞噬后，就会成为怨兽，随时受莫提斯操纵，个别精神意志非常强大者会短暂脱离控制——比如，师傅们。”
“「随时」。就是说，并非永久受控。”
“莫提斯控制其他怨兽需要消耗大量体力。它只会在必要时刻控制它们，所以……变成怨兽的两位师傅，才有余地凭自己的意识，对抗那些已经彻底变成怨兽的昔日同事。”
“……唉。”
季千霜默哀似的叹气，摇晃手中酒瓶，丝毫没有喝醉的意思。
她在心里复盘：牛头贾弥菈、马面贾米勒姐弟，被阎方殿抛弃，成为大人物们搞研究的牺牲品。即使如此，它们还在履行身为方术使的职责，对抗怨兽，尽量守护作为第二故乡的酆都。
姐弟二人，以怨兽之姿见到齐楠和齐萳时，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第三个问题是……”季千霜盯向话少的齐楠，“你们的过往中——并不存在齐萳？”
啪。
齐楠刚夹起的烤肉掉在地上。
齐萳扭头不语。
“两位前辈受莫提斯影响变成了怨兽，为什么你们没事？齐楠你是人造方术使，没变成怨兽的原因，难道与你的方术有关？不然我想不到别的可能性。你的马面搭档齐萳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季千霜眨眼，对沉默的牛头马面双子说——
“总结起来其实就是：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