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瘫坐在天台边缘，手指还在抖。
身体像被掏空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李若冰扶住他的胳膊。“我送你回宿舍。”
“不用。”林凡挥开她的手。“我自己能走。”
他撑着墙站起来，腿软得厉害。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意识深处传来绫罗的声音，但很微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
“林凡……”
【绫罗？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
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
【喂！绫罗！】
还是没有声音。
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体内。
以往清晰的轮廓变得模糊，绫罗的身影若隐若现，像快要消散的烟雾。
但奇怪的是，那些暗金色的纹路变得更亮了。
它们在绫罗的轮廓上缓慢流动，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那股力量……和之前完全不同。
更古老，更纯粹。
林凡的手指攥紧。
【这是什么……】
李若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凡？”
林凡睁开眼睛。“我没事。”
他推开李若冰，往楼梯口走。
每走一步，身体就沉重一分。
【变不了身了。】
【绫罗的力量……在休眠？】
林凡冲回宿舍，摔在床上。
窗外的天还是亮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刺眼得很。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意识再次沉入体内。
绫罗的轮廓更模糊了，但那些暗金色的纹路却在发光。
它们像活物般在轮廓上蠕动，散发出一股庞大的能量。
林凡能感觉到，那些能量正在冲击他的意识。
不是攻击，而是……传递？
无数碎片信息涌入脑海。
画面、声音、触感，全都混在一起。
林凡看到一个扭曲的世界，天空是暗红色的，地面布满裂缝。
那个世界里没有生物，只有漂浮的能量碎片。
它们在虚空中游荡，互相吞噬。
然后画面一转。
林凡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悬浮在虚空中央。
那个影子的轮廓和绫罗一模一样，但眼睛是暗红色的。
它在笑。
“找到你了……”
林凡猛地睁开眼睛。
额头全是汗，心脏跳得飞快。
【刚才那是……】
【绫罗的记忆？】
他翻身下床，走到窗边。
海城的天际线还是那副模样，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
但林凡知道，一切都变了。
手机响了，是陈默。
“林凡，来总部一趟。”
“现在？”
“对。”陈默的语气很急。“关于神谕少女的事情。”
林凡挂掉电话，抓起外套往外走。
总部大楼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陈默站在屏幕前，脸色很难看。
“神谕少女在稳定裂缝后就消失了。”他按了几下遥控器。“我们试过所有联系方式，都没有回应。”
屏幕上显示着一段监控视频。
绫罗化作流光冲向天际的那一幕，被拍得清清楚楚。
但流光消失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张烈教官站起来。“她会不会……出事了？”
“不会。”李若冰摇头。“她的力量太强，不会轻易出事。”
“那她为什么不回应？”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陈默转向林凡。“你能联系到她吗？”
林凡的手指收紧。“我……试试。”
他闭上眼睛。
【绫罗？】
意识深处还是那副模样。
模糊的轮廓，流动的纹路，没有回应。
林凡睁开眼睛。“她……在休眠。”
“休眠？”陈默愣住了。
“对。”林凡的语气很平淡。“她稳定裂缝消耗了太多力量，现在需要时间恢复。”
陈默的手指攥紧文件夹。“多久？”
“我不知道。”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李若冰走到林凡旁边。“她真的在休眠？”
林凡点头。
他没有说谎。
绫罗确实在休眠，但那不是普通的休眠。
那些古老能量在改造她，让她变得更强。
但同时，也在改造林凡。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亲和”异能正在缓慢吸收那些碎片信息。
虽然速度很慢，但确实在吸收。
陈默放下文件夹。“那我们只能等了。”
他转向所有人。“会议到此为止，各自回去准备，随时待命。”
人群散去。
林凡走出会议室，苏婉儿冲过来。
“林凡哥哥！你见到女神了吗？”
林凡摇头。“没有。”
“那她去哪了？”苏婉儿的手抓着林凡的袖子。“她不会丢下我们吧？”
“不会。”林凡拍了拍她的手。“她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会回来。”
苏婉儿咬着嘴唇。“那要多久？”
“很快。”
林凡推开她的手，往外走。
宿舍楼下，洛璃靠在墙上。
白色长裙在风中飘动，折扇收在手里。
“神性休眠。”她开口。“很少见。”
林凡停下脚步。“你知道这个？”
“古老家族的记载里有。”洛璃打开折扇。“神灵在蜕变时，会进入短暂的休眠状态。”
林凡的心跳加快。“蜕变？”
“对。”洛璃走过来。“神谕少女稳定裂缝时，接触到了更高维度的力量。”
她停在林凡面前。“那些力量正在改造她，让她变得更强。”
林凡的手指收紧。“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见过类似的情况。”洛璃收起折扇。“我们家族的某位先祖，也经历过神性休眠。”
“然后呢？”
“然后……”洛璃笑了。“她成为了家族最强的异能者。”
林凡转身离开。
洛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但神性休眠也有风险。”
林凡停下。
“如果承受不住那些力量，神灵会崩溃，永远消失。”
林凡的后背开始冒汗。
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宿舍里，林凡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永远消失……】
【绫罗会消失吗？】
意识深处传来微弱的声音。
“不会……”
绫罗的轮廓变得清晰了一点。
“我不会消失……只是……需要时间……”
林凡的手指松开。
【你在干什么？】
“吸收……古老能量……”绫罗的声音很轻。“那些能量……来自更高维度……”
林凡闭上眼睛。
【那我能做什么？】
“帮我……消化……”
林凡愣住了。
【怎么消化？】
“用你的……能量亲和……”绫罗停顿了一下。“吸收……碎片信息……”
林凡坐起来。
他抬起手，白光在掌心凝聚。
但这次不同，白光里夹杂着暗金色的碎片。
那些碎片在光芒中旋转，散发出古老的气息。
林凡能感觉到，那些碎片包含着庞大的信息。
关于那个异维度世界的信息。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引导那些碎片进入本体。
刺痛传来。
大脑像被无数根针扎过，林凡咬紧牙关。
碎片信息涌入意识，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那个暗红色的世界，扭曲的空间，漂浮的能量碎片。
还有那个和绫罗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子。
林凡能感觉到，那个影子正在寻找他。
或者说，寻找绫罗。
汗水滴落在床单上。
林凡松开手，白光散去。
他躺回床上，浑身虚脱。
【这些能量……太强了……】
意识深处，绫罗的轮廓变得清晰了一些。
“谢谢……”她的声音还是很轻。“你帮了我……”
林凡闭上眼睛。
【你要多久才能醒？】
“不知道……”绫罗停顿了一下。“但不会太久……”
窗外的天色暗下来。
林凡翻了个身，盯着窗外的夜空。
星星都看不见，只有黑压压的云层。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李若冰。
“林凡，明天有个任务。”
“什么任务？”
“去郊区的裂缝遗址，采集残留能量样本。”
林凡的手指攥紧手机。“为什么要我去？”
“因为你是神谕少女的代言人。”李若冰的语气很平淡。“你的能量亲和异能，能更好地采集样本。”
林凡挂掉电话。
【代言人……】
【真是讽刺。】
意识深处，绫罗的轮廓在发光。
那些暗金色的纹路越来越亮，古老的能量在她体内翻涌。
林凡能感觉到，绫罗正在蜕变。
而他，也在跟着蜕变。
只是这个过程……太痛苦了。
夜色更深。
林凡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暗红色的世界。
那个和绫罗一模一样的影子，正在虚空中游荡。
它转过头，直直地盯着林凡。
“很快……”它笑了。“我们就会再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