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林凡翻了个身，被子在身上滑动。
窗外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切出一道灰白的光带。
空气安静得过分。
连风声都没有。
林凡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意识逐渐沉入黑暗。
房间的角落里，一道影子在墙面上扭曲。
扭曲得很慢。
没有声音。
影子沿着墙面蔓延，爬过桌子，爬过椅子，最后停在床边。
一只手从影子里伸出来。
手里握着匕首。
匕首的刀尖对准林凡的后心。
幽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轻得几乎听不见。
“神谕少女的代言人……”
他的手腕转动。
匕首刺了下去。
锋刃在空气里划出一道黑色轨迹。
直奔林凡的脊椎。
刀尖触碰到衣服的瞬间，淡金色的光膜突然从林凡背后浮现。
光膜很薄。
薄得几乎透明。
但匕首刺上去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幽影的手猛地一震。
匕首停在半空。
刀尖距离皮肤只有一毫米。
“什么？”
幽影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惊愕。
他这一击足以秒杀任何A级以下的异能者。
但现在，被一层莫名的能量挡住了。
林凡猛地睁开眼睛。
后背传来刺痛。
不是被刺中的痛。
是能量爆发时的反震。
他翻身下床，脚跟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房间里一片漆黑。
什么都看不清。
【有人！】
心跳在耳膜里炸开。
幽影后撤一步，身体融入墙壁的阴影里。
“不错的护身宝物。”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林凡转过身，手指攥紧。
【他在哪里？】
“看来，神谕少女在你身上留了不少好东西。”
话音刚落，地面的阴影开始蠕动。
无数黑色触手从地板的缝隙里钻出来，缠向林凡的脚踝。
林凡往后跳。
触手擦着他的裤脚抽过去。
墙壁上的阴影也动了。
黑色的手臂从墙面里伸出来，抓向林凡的脖子。
林凡侧身。
手臂擦着他的肩膀落空。
【怎么办？】
【看不见他在哪里！】
体内的能量开始流动。
本源之晶的力量还在体内盘旋。
林凡的反应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但房间太小。
幽影的攻击从各个角度袭来。
地面、墙壁、天花板，所有有阴影的地方都是他的武器。
林凡躲开一道触手。
另一道触手从背后抽过来。
他反手抓住，手掌传来刺骨的寒意。
触手在他手里扭动。
林凡咬紧牙关，能量从掌心涌出。
触手被震散。
但更多的触手从四面八方涌上来。
林凡被逼到墙角。
前面是黑色的触手。
后面是冰冷的墙壁。
幽影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
“就这样？”
监控室里。
李若冰盯着屏幕。
能量探测器的数值在疯狂跳动。
“林凡宿舍的能量波动异常！”
她站起来。
手掌按在窗框上。
玻璃瞬间被冰霜覆盖。
她一拳砸碎窗户。
整个人化作一道冰影冲了出去。
楼下的保安抬起头。
只看到一道白色的光从楼上掠过。
“那是什么？”
冰霜在空气里凝结。
李若冰踩着冰晶形成的台阶，三两步跨越两栋楼之间的距离。
她落在林凡宿舍楼的窗外。
窗帘拉着。
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她抬起手。
冰霜在掌心凝结。
正要破窗而入时。
黑色的巨网从窗户里冲出来。
网子在空气里张开。
覆盖整个窗户。
李若冰后退一步。
冰剑在手中凝结。
她斩向巨网。
冰剑触碰到黑网的瞬间，剑身上的寒意被吞噬了一半。
李若冰的手指攥紧。
“噬神者的阴影之力……”
她调动更多的异能。
冰霜从她脚下蔓延。
整个窗框都被冻结。
黑网在冰霜里僵硬下来。
但只僵硬了三秒。
阴影开始吞噬冰霜。
李若冰咬紧牙关。
【这东西……】
【专门克制能量攻击。】
她转身往楼道跑去。
【必须从正门进去！】
房间里。
林凡被逼到死角。
触手已经缠上他的脚踝。
手臂。
脖子。
黑色的触手在收紧。
呼吸变得困难。
幽影的本体从天花板的阴影里浮现。
他的脸还是模糊不清。
只有轮廓。
“结束了。”
他抬起手。
掌心凝结出一团黑雾。
黑雾在旋转。
里面传来吸力。
那是吞噬灵魂的力量。
幽影的手掌对准林凡的天灵盖。
“神谕少女的秘密……”
他停顿了一下。
“我会好好搜刮干净。”
手掌落下。
林凡的头皮发麻。
【绫罗！】
意识深处传来她的声音。
“我知道。”
绫罗的轮廓在虚空中亮了起来。
“但现在不是变身的时候。”
【为什么？】
“因为李若冰就在外面。”
林凡的心跳停了一拍。
【那我怎么办？】
“用那个。”
绫罗的纹路开始流转。
“本源之晶的力量还没完全融合……”
她停顿了一下。
“但你可以用一次。”
林凡闭上眼睛。
意识沉入体内。
虚空中的星辰开始旋转。
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出。
沿着经脉流动。
林凡的手指开始发烫。
幽影的手掌已经触碰到头发。
吸力传来。
林凡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被拉扯。
他猛地睁开眼睛。
手掌抬起。
掌心涌出淡金色的光。
光很刺眼。
幽影的手被光芒灼伤。
他发出一声低吼。
“本源之力？”
他后退一步。
缠在林凡身上的触手全部震散。
林凡摔倒在地上。
手掌撑着地板。
胸口剧烈起伏。
幽影盯着他。
“你吸收了本源之晶？”
林凡站起来。
没说话。
幽影笑了。
“有意思。”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
整个房间的阴影都在扭曲。
墙壁、地板、天花板，所有的影子都在蔓延。
林凡被包围了。
【这下真的完了。】
门被一脚踢开。
李若冰冲进来。
手里的冰剑已经凝结。
剑身上散发寒光。
“噬神者！”
她抬起手。
冰剑脱手而出。
剑刺进墙壁。
钉住一道影子。
幽影发出尖叫。
“S级……”
他的身体开始收缩。
所有的影子都在往一个点汇聚。
李若冰冲过去。
手掌按在墙上。
冰霜从她掌心蔓延。
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
幽影的身体被冻结了一半。
他挣扎着。
“我记住你了……”
话音落下。
他的身体化作无数黑色碎片。
碎片穿过墙壁。
消失在夜色里。
房间恢复安静。
林凡靠着墙。
腿还在发软。
李若冰转过身。
“你没事？”
林凡摇头。
“没事。”
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李若冰走到窗边。
窗帘被风吹得飘动。
“噬神者终于动手了。”
林凡站起来。
“他们……还会来吗？”
李若冰沉默了几秒。
“会。”
她转过头。
“而且下次，他们会来更多人。”
林凡的手指攥紧。
【完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李若冰走过来。
“从现在开始，我会24小时守在你身边。”
林凡张了张嘴。
【又是24小时……】
手机震动。
林凡掏出来。
是陈默的消息。
“刚才的袭击已经上报。”
“天穹组织决定启动最高级别保护。”
林凡盯着屏幕。
【最高级别？】
又来了一条。
“你会被转移到地下基地。”
林凡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地下基地？】
【那不就是被关起来了？】
李若冰走过来。
“收拾东西。”
她的声音很平静。
“十分钟后出发。”
林凡瘫坐在床上。
【我的自由……】
意识深处传来绫罗的笑声。
“习惯就好。”
窗外。
幽影悬浮在半空。
他的身体还在扭曲。
胸口有个窟窿。
那是被冰剑刺穿的地方。
“神谕少女的代言人……”
他的轮廓缓慢收缩。
“还有本源之力……”
他抬起头。
“有意思。”
话音落下。
影子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训练场的路灯熄灭了。
整个海城陷入一片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