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修炼室里，最后一枚悬浮在墙壁上的能量晶石，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变成了一块灰扑扑的普通石头。
房间里浓郁的灵气变得稀薄，连空气都似乎不再那么甜美。
林凡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没了。】
他环顾四周。
十几个货架空空荡荡，之前堆满的丹药、晶石、兽骨，现在连点渣都不剩。
房间中央那颗硕大的S级异兽核心，也缩小到只有拳头大小，光芒微弱，眼看就要彻底报废。
【感觉身体被掏空。】
不对。
身体没有被掏空，反而前所未有的充实。
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A级巅峰的身体强度，甚至比专精肉身的体修还要强悍几分。
空的是肚子。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饥饿感，正疯狂地叫嚣着。
【还不够……远远不够。】
林凡站起来，走到货架前，用手指捻起一点残留的药粉放进嘴里。
什么味道都没有。
能量已经被他压榨得一干二净。
【这下麻烦了。】
他瘫坐在地上，感觉自己像个被榨干的瘾君子，浑身难受。
“你的身体正在朝着一个全新的方向进化。”
绫罗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她的轮廓比之前凝实了许多。
“这种进化，需要海量的能量来支撑。”
林凡有气无力地躺下。
【我知道，但我现在上哪儿找能量去？】
【总不能出去打劫吧？】
“别急。”
绫罗的轮廓在虚空中移动。
“天穹组织会给你送来的。”
与此同时。
地下基地的后勤资源部，警报灯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尖鸣。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冲进办公室，脸色惨白。
“部长！”
“核心修炼室的资源……空了！”
正在喝茶的部门部长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一裤子。
“你说什么？”
“核心修炼室，编号001，所有库存资源在三分钟前全部耗尽，能量供给系统已经自动切断。”
研究员的声音带着颤音，他指着屏幕上的数据。
“三天，只用了三天！”
部长冲到屏幕前，盯着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消耗记录，嘴唇开始哆嗦。
“二十三块S级能量晶石……”
“一颗S+级的复合异兽核心……”
“还有那一整架的破境丹、淬体液……”
他猛地转过头，抓住研究员的衣领。
“这他妈是我们一个S级小队半年的常规配额！”
“谁干的？！”
研究员指了指屏幕上使用者的名字。
“林凡。”
监控室里。
陈默面无表情地挂断通讯。
李若冰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修炼室的资源消耗清单。
“他的吸收效率……”
李若冰的手指划过屏幕，调出一张能量流动分析图。
“不像吸收，更像是掠夺。”
图上，无数能量洪流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吞噬，没有丝毫溢散，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陈默走到监控画面前，看着盘腿坐在空荡荡房间中央的林凡。
那身影看起来还是那么普通，能量波动依旧稳定在C级。
“滥用权限……”
陈默的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
“就算是神谕少女的代言人，也不能这么挥霍组织的战略资源。”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去跟他谈谈。”
李若冰放下平板，跟了上去。
“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
陈默的脚步没有停。
“你正好也听听，神谕少女的代言人，需要这么多能量来做什么。”
核心修炼室的门无声地滑开。
陈默走了进来，李若冰跟在他身后，在门口站定。
林凡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来了来了，催债的来了。】
他心里有点发虚，脸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
“陈顾问。”
陈默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货架和那颗几乎熄灭的能量核心，眼角不易察察地抽动了一下。
“林凡，看来你这几天的修炼，收获不小。”
【何止不小，差点把你家底都掏空了。】
林凡挠了挠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还行，稍微有点感悟。”
陈默走到他面前，两人相距不到三米。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过来。
“天穹组织不吝啬资源，尤其是对你这样的天才。”
他话锋一转。
“但我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三天之内，你会消耗掉足以武装一个S级小队的资源。”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求助地看向意识深处。
【绫罗救我！】
“别慌。”
绫罗的声音冷静如初。
“照我说的做。”
林凡清了清嗓子，抬起头，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仿佛在回忆什么。
“解释……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只是想……体悟一下神谕少女的力量。”
陈默眉毛一挑。
“体悟力量？”
“对。”
林凡点头，表情变得严肃。
“那种力量太庞大，太浩瀚，以我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承载。我只能通过消耗海量的能量，在体内构建一个临时的能量模型，去模拟……模拟那种神性降临的感觉。”
【神性降临，这词儿怎么样？够唬人吧？】
【绫罗出品，必属精品！】
陈默沉默了。
李若冰站在门口，手里的平板电脑差点没拿稳。
模拟神性降临？
这是什么修炼方式？闻所未闻！
“这种模拟，对你的身体负担很大吧？”
陈默盯着他。
“非常大。”
林凡的脸上适时地露出疲惫和痛苦。
“每一次模拟，我的经脉都像要被撑爆一样。但……这是唯一能让我理解那种力量的办法。”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消耗的能量越多，模拟的就越真实，我对力量的感悟也就越深。”
言下之意很明显。
东西是我用完的，但都是为了修炼，为了变强，为了更好地当好这个“代言人”。
你们给的资源，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陈默的拳头在身后悄悄攥紧。
他很想说一句“你放屁”，但看着林凡那张“真诚”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不敢赌。
万一林凡说的是真的呢？
万一惹恼了这位“代言人”，背后那位真正的神明降下怒火，谁也承担不起。
“我明白了。”
陈默松开拳头，脸上恢复了平静。
“看来是我们低估了‘神性降临’的消耗。”
他转过身。
“我会向总部申请，给你调拨更多的修炼资源。”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
“希望下次，能看到你真正的成长。”
门关上。
林凡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又坐回了地上。
【妈的，演戏真累。】
【差点就露馅了。】
绫罗笑了。
“你演得很好。”
【但资源什么时候到啊？】
林凡摸着咕咕叫的肚子。
【我快饿死了！】
陈默的效率很高。
不到半天，新一批资源就送了进来。
数量比上次还多了一倍。
但林凡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丹药晶石，却高兴不起来。
他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普通的S级资源，对他的效果已经越来越差了。
就像一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再去啃干馒头，根本尝不出味道。
【不行，效率太低了。】
林凡吸收完一块S级晶石，感觉就像喝了口白开水，毫无波澜。
他的目光，落在了资源堆最顶上一个被层层禁制封印的玉盒上。
那是陈默特意嘱咐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的东西。
【这里面……是什么？】
他跳上资源堆，拿起玉盒。
“能量亲和”异能发动，意识渗透进去。
瞬间，一股狂暴到极点的能量信息冲入脑海。
【龙血淬体金丹！】
林凡的手指一颤。
【S级巅峰强者突破SSS级瓶颈时，用来强行淬炼神魂和肉身的顶级丹药！】
【据说药力狂暴无比，一不小心就会被撑得神魂俱灭。】
【陈默把它放这儿，是想考验我，还是想弄死我？】
绫罗的声音响起。
“他想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林凡盯着玉盒，内心的饥饿感在疯狂咆哮。
【吃了它！】
【吃了它就能饱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林凡咬了咬牙。
【拼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他解开禁制，打开玉盒，将那枚通体赤金、刻着龙纹的金丹一口吞了下去。
下一秒。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药力，像火山一样在腹中爆发。
林凡的眼睛瞬间充血，全身皮肤涨成紫红色，一道道裂痕从皮肤下蔓延开来。
经脉像是被无数烧红的铁丝在里面疯狂乱搅，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完了……玩脱了……】
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他快要失去控制的瞬间，绫罗冷静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
“守住心神！引导它，去你的丹田，去触碰那块碎片！”
林凡凭着最后一丝清明，拼命调动能量，将那股狂暴的药力引向丹田深处。
药力洪流撞上了那枚神秘的“星核”碎片。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星核”碎片像一个黑洞，瞬间将狂暴的药力吸了进去。
碎片表面的纹路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
而那股差点撑爆林凡的药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和而磅礴的生命能量，从“星核”碎片中反馈出来，迅速修复着他受损的身体。
裂开的皮肤愈合，断裂的经脉重塑，发出脆响的骨骼变得更加坚韧。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凡睁开眼睛。
他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甚至更加晶莹剔透的皮肤，握了握拳头。
空气中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
【我……】
他不仅毫发无损，反而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
但那股源自灵魂的饥饿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强烈了。
他站起来，如同饿了三天三夜的野兽，扑向了那堆积如山的修炼资源。
监控室里。
李若冰看着屏幕上突然飙升到爆表，然后又瞬间归零的能量指数，整个人都懵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转过头，看着身旁的陈默。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画面里那个正以“掠夺”姿态疯狂吞噬资源的林凡，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自己调来的这些资源，可能还是不够。
这个少年，根本不是人。
他是一个无底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