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从裂缝中伸出的手还在空中悬着。
黑色的鳞片覆盖其上，每一片都散发着腐蚀性的雾气。
手指微微弯曲，似乎在试探什么。
前线的异能者们看着这一幕，呼吸都停了。
“那是什么……”
张烈教官的声音在颤抖。
他见过无数异界生物，但从未见过这种级别的存在。
李若冰从废墟里爬起来，冰霜在她手中凝聚，却又瞬间崩散。
她的异能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不值一提。
苏婉儿和守护小队的成员抱在一起。
洛轻雪的脸色苍白，嘴唇在发抖。
洛璃站在战场中央，她的古族秘术光阵在手中明灭不定。
“不够。”
她低声说。
“我的力量还不够。”
天空中的绫罗抬起头。
她看着那只手，紫色的瞳孔里闪过冰冷的杀意。
但林凡在意识深处看得很清楚。
绫罗的手在颤抖。
【你害怕吗？】
他问。
绫罗沉默了片刻。
“不是害怕。”
她的声音很轻。
“是愤怒。”
林凡愣住了。
【愤怒？】
“这些东西，毁掉了太多生命。”
绫罗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情绪。
“我不会允许它继续下去。”
林凡的心脏狂跳。
【那就去吧。】
【我会陪着你。】
绫罗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我知道。”
她抬起手，金色的光芒从掌心爆发。
光芒凝聚成一把巨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巨大。
但就在这时，那只从裂缝中伸出的手突然握紧了。
空间开始扭曲。
天空像是一块被揉皱的纸，裂缝在扭曲中不断扩大。
绫罗的巨剑斩了下去。
剑刃与手掌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冲击波横扫整个战场。
所有人都被掀翻在地。
李若冰用冰墙护住自己，但冰墙在冲击下瞬间碎裂。
苏婉儿和洛轻雪趴在地上，头顶的废墟摇摇欲坠。
绫罗的身体倒飞出去。
她在空中稳住身形，嘴角溢出一缕金色的血。
林凡在意识深处感觉到了剧痛。
【你受伤了？】
“没事。”
绫罗擦掉嘴角的血。
“只是消耗太大。”
那只手从裂缝中完全伸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只手，第三只手……
足足六只手。
它们从裂缝中探出，在空中张牙舞爪。
裂缝再次扩大。
一颗巨大的头颅从裂缝中探了出来。
那是一张扭曲的脸。
没有五官，只有无数张嘴。
每一张嘴都在嘶吼，声音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膜发疼。
“这是……”
李若冰的声音在颤抖。
“次元魔神。”
洛璃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传说中的次元魔神。”
陈默在指挥部里瞪大了眼睛。
“立刻通知所有人撤离！”
他的声音在嘶吼。
“撤离到五十公里外！”
屏幕上的画面在摇晃。
次元魔神的身体还在从裂缝中钻出来。
它的躯干覆盖着黑色的鳞片，每一片鳞片都有几十米宽。
绫罗悬浮在空中。
她看着这头怪物，紫色的瞳孔里透着凝重。
【绫罗，你能对付吗？】
林凡在意识深处问。
绫罗没有回答。
她抬起手，金色的光芒再次从掌心爆发。
但这次的光芒不再是剑。
而是一道光环。
光环在空中展开，横贯整个天空。
林凡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正在被疯狂抽离。
【这是什么？】
“封印。”
绫罗的声音很轻。
“我要把它封回去。”
光环开始旋转。
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化为一道金色的漩涡。
漩涡中心，传来强大的吸力。
次元魔神的身体开始被拉扯。
它的六只手在空中挣扎，那张扭曲的脸上所有的嘴都在嘶吼。
但漩涡的吸力越来越强。
次元魔神的身体开始被拉回裂缝。
前线的异能者们看着这一幕，几乎忘了呼吸。
苏婉儿跪在地上，双手合十。
“女神大人……”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李若冰站在废墟上，她看着天空中那道白色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她真的能做到吗？】
绫罗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金色的血从她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
但她的手没有放下。
漩涡还在旋转。
次元魔神的身体已经被拉回了一半。
就在这时，裂缝深处传来一声震天的吼叫。
那声音穿透了空间，震得所有人头晕目眩。
李若冰捂住耳朵，却发现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苏婉儿和洛轻雪直接昏了过去。
绫罗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林凡在意识深处感觉到剧烈的震荡。
【绫罗！】
他呼喊。
绫罗没有回答。
她的手在颤抖，但漩涡还在旋转。
次元魔神的身体被完全拉回了裂缝。
但就在裂缝即将闭合的瞬间，它的一只手突然从裂缝中伸了出来。
手指撕开了漩涡的边缘。
一道黑色的能量从手指中射出，直冲绫罗。
绫罗抬起手，金色的光墙在她面前凝聚。
黑色的能量撞在光墙上。
光墙碎裂。
绫罗的身体再次倒飞出去。
林凡在意识深处感觉到剧痛。
【绫罗！】
绫罗在空中稳住身形。
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金色的血从嘴角不断流出。
但她的手没有放下。
“还没结束。”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抬起另一只手。
双手在空中交叉。
金色的光芒从她身上爆发。
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整个海城都被照亮了。
林凡在意识深处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正在被疯狂抽离。
【绫罗，够了！】
他呼喊。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绫罗笑了。
“我不会死。”
她的声音很轻。
“因为你还在。”
林凡的心脏狂跳。
【什么意思？】
“林凡，你要记住。”
绫罗的声音变得温柔。
“我们是一体的。”
她的双手猛地合拢。
金色的光芒化为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天际。
光柱穿透了裂缝。
裂缝在光芒中开始崩塌。
次元魔神的那只手在光芒中化为灰烬。
裂缝彻底闭合了。
天空恢复了平静。
绫罗的身体从空中坠落。
她闭上眼睛，周身的光芒逐渐消散。
李若冰看着这一幕，心脏狂跳。
她冲了过去。
但就在绫罗即将落地的瞬间，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
光芒包裹住绫罗的身体。
她的身体停在半空中。
林凡在意识深处看着这一切。
【绫罗？】
他呼唤。
绫罗睁开眼睛。
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笑意。
“我说过，我不会死。”
她的声音很轻。
“因为你还在。”
金色的光芒开始收缩。
绫罗的身体缓缓降落。
她的脚尖轻轻点在地面上。
周围的废墟在她脚下开始重组。
断裂的钢筋、破碎的混凝土、倒塌的建筑……
一切都在金色的光芒中复原。
前线的异能者们看着这一幕,几乎忘了呼吸。
“这……这是神迹……”
张烈教官的声音在颤抖。
李若冰站在不远处,她看着绫罗,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绫罗转过身。
她的脸色还是苍白的,但紫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温柔的光。
她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异能者。
金色的光芒从她身上散发,包裹住每一个人。
苏婉儿睁开眼睛。
她看到绫罗站在面前,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女神大人……”
她的声音在哽咽。
绫罗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额头。
“别哭。”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一切都结束了。”
苏婉儿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绫罗转过身,看着李若冰。
李若冰站在原地,她的手在颤抖。
绫罗走到她面前。
“你受伤了。”
她伸出手,金色的光芒包裹住李若冰的手臂。
伤口在光芒中愈合。
李若冰抬起头,她看着绫罗的脸。
那张绝世的容颜上,是疲惫的神色。
还有……人性化的关怀。
“你……”
李若冰张了张嘴。
“你和之前不一样了。”
绫罗笑了。
“是吗？”
她转过身,看着远处的天空。
“可能是因为,我开始理解你们了。”
林凡在意识深处听着这句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绫罗……】
绫罗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林凡,谢谢你。”
林凡愣住了。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绫罗的声音很轻。
“而不只是一股力量。”
林凡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他知道,绫罗说的是真心话。
天穹组织的指挥部里,陈默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久久说不出话。
绫罗站在废墟中央。
她的周身萦绕着金色的光芒。
但那光芒不再是冰冷的神性。
而是带着温度的,人性化的光。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
紫色的瞳孔里,闪过林凡的纠结。
还有对这个世界的眷恋。
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一刻,神谕少女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救世主。
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