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曾经的繁华都市此刻已成一片焦土。大本钟的残骸斜插在地，不远处的伦敦眼只剩下扭曲的钢铁骨架。天空被灰绿色的瘟疫浓雾笼罩，空气中弥漫着腐败与绝望的气息。
一道闪耀着星光的传送门在泰晤士河干涸的河床上空撕裂开来。
林凡率先踏出，他身上的星辰铠甲并未完全显现，只是在体表覆盖了一层流动的冰蓝色光纹，既节约了能量，又能提供核心防御。
【呕……这味儿也太冲了，比宿管大爷一个月没洗的袜子还上头。】
这股恶臭不只是物理层面的，更带着侵蚀心智的负面能量，让人止不住地产生衰败、腐朽的联想。
紧接着，李若冰、苏婉儿和洛璃也从传送门中走出。
三女刚一出现，便不约而同地蹙起了眉。
“是精神污染。”李若冰反应最快，她手中的冰晶长剑嗡鸣一声，寒气四溢，在她周身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净化力场，抵御着那股无孔不入的恶意。
“阁下，这里的虚空能量浓度……比北非战场高了至少三倍！”苏婉儿手持烈焰大剑，警惕地环视四周。火焰的力量天生对这种阴晦之物有克制作用。
洛璃则显得最为兴奋，她推了推眼镜，镌刻着数据流的长枪枪尖在空中划过，采集着空气样本。“有趣，这种能量结构在腐蚀物质的同时，还在进行某种低级的、无序的‘再创造’。看那边。”
顺着她指的方向，一具倒塌的红色电话亭上，正“长”出无数扭曲的、惨白色的手臂，它们漫无目的地在空中抓挠着。
林凡没有理会这些小怪，他的感知已经锁定了这座城市瘟疫能量的核心。
“它就在议会大厦的废墟里。”
林凡的话音刚落，整座城市的瘟疫浓雾都开始剧烈翻涌，仿佛被激怒的巨兽。
“吼——！”
成千上万的虚空生物从废墟中、从浓雾里钻了出来。它们与北非的掠夺者不同，每一头身上都挂着流脓的肿瘤，散发着剧毒的瘴气。
“保护好自己。”林凡简单地叮嘱了一句，不等三女回应，他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冰蓝色的流光，朝着议会大厦的方向直冲而去。
他没有时间在这里和杂兵耗费体力。
“想走？”
一个尖锐而粘腻的意念在林凡的脑海中炸响。
前方的瘟疫浓雾猛地凝聚，形成一只覆盖了半个天空的惨绿色巨手，朝着林凡狠狠抓来。
【又是这种精神攻击加实体化的套路，你们虚空干部开会培训过的吗？】
林凡不闪不避，速度反而更快。他将大部分力量收束于右拳，拳锋之上，双子星核的力量凝聚成一个微型的、高速旋转的星璇。
“给我破！”
轰！
冰蓝色的流光毫无阻滞地洞穿了惨绿色的巨手。那只由瘟疫能量构成的巨手在被贯穿的瞬间，就从创口处开始被星辰之力净化、分解，短短两秒内就崩溃消散。
林凡的身影出现在议会大厦的废墟上空，他低头俯瞰，正看到一个佝偻的、仿佛由无数腐烂骸骨拼接而成的人形怪物，正从大本钟的残骸下缓缓爬出。
它就是虚空先驱，“瘟疫”。
“你……竟然能无视我的‘凋零之握’……”“瘟疫”的意念充满了惊讶，它的骸骨身躯上，无数只眼睛同时张开，死死地盯着林凡。
“花里胡哨。”林凡冷冷地回了两个字。
他抬起手，准备故技重施，用星辰领域直接清场。
然而就在这时，他身体内部，一股尖锐的刺痛从双子星核的连接处猛然传来。
噗！
林凡一口鲜血喷出，体表的星辰光纹都黯淡了几分。
【糟了……身体到极限了……】
连续高强度的战斗，加上创造神谕武装和协同阵法，让他本就处于融合剧痛中的身体雪上加霜。他的肉身，这个凡人的躯壳，已经无法再支撑他进行高烈度的法则级攻击。
“哈哈哈哈……”“瘟疫”的狂笑在整个伦敦上空回荡。“原来是个空架子！你的身体，已经承载不住那份力量了！”
它看穿了林凡的窘境。
“凋零吧！在这个世界彻底腐烂吧！”
“瘟疫”的身躯猛地炸开，化作铺天盖地的灰绿色疫病尘埃，朝着林凡席卷而来。这些尘埃不是单纯的能量，它们能直接侵蚀生命的本源，就算是神明，被沾染上也会被削弱神性。
林凡强行提起能量，想要构建防御，但身体的剧痛让他连抬手都变得无比艰难。
【完蛋……这波装逼失败了……】
就在那致命的疫病尘埃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
三道不同属性的光芒，从他身后爆射而出，精准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一道是极致的寒冰，李若冰的身影闪现，冰晶长剑在身前划出一个巨大的冰壁，将大部分尘埃冻结。
一道是炽热的烈焰，苏婉儿高高跃起，烈焰大剑斩出焚尽一切的火墙，将靠近的尘埃烧成虚无。
一道是精密的数据流，洛璃的长枪点在地上，一个由无数符文构成的能量护盾展开，分析并中和着漏网的疫病能量。
“共主阁下！”
“我们是你的剑与盾！”
“真是的，别一个人逞强啊，我的研究样本。”
三女以掎角之势，将林凡牢牢护在中心。她们体内的协同阵法被催动到了极致，力量通过阵法，源源不断地与林凡产生共鸣。
林凡怔住了。他看着挡在身前的三个背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从心底涌起。
他不是一个人。
也就在这一刻，他灵魂深处，双子星核的另一端，一直沉静的绫罗本源，忽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林凡。”
绫罗的意念，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宏大，仿佛宇宙初开的第一个音节。
“你守护她们。”
“我，守护你。”
轰隆！
林凡的意识世界里，那片分隔开他和绫罗的星海，彻底沸腾了。
绫罗的星光意识体不再是模糊的轮廓，她的容貌、身形变得无比清晰，那是令宇宙都为之失色的绝世容颜。她对着林凡的意识体，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
然后，她主动化作一道流光，义无反顾地，撞进了林凡的意识核心。
双魂共主！
在这一刻，不再有主次，不再有你我。林凡的意识与绫罗的意志，在三位少女的守护与共鸣之下，终于达成了最完美的融合。
外界，林凡的身体停止了颤抖。他缓缓抬起头，原本喷出的鲜血倒流回体内，苍白的脸上恢复了血色。
他的双眼，一只依旧是深邃的黑色，另一只，却彻底变成了璀璨的冰蓝色星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气息从他体内苏醒。那不是单纯的力量暴涨，而是生命层次的终极跃迁。
“这……这是什么……”远处的“瘟疫”感受到了这股气息，它那由无数骸骨组成的身体，第一次感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林凡没有看它。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面前由李若冰构筑的冰壁。
“辛苦了。”
他的声音，是林凡自己的，但又带着一丝绫罗的神性与空灵。
冰壁在他的抚摸下，瞬间化作漫天冰晶，每一片冰晶都折射出绚烂的星光。
他再看向苏婉儿的火墙，只是一个念头。那熊熊燃烧的烈焰便染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色，火焰的形态从狂暴变得温顺，化作无数金色的火莲，在空中盘旋。
最后是洛璃的护盾，林凡指尖轻点，构成护盾的数据流瞬间重组，演化出了宇宙生灭的至高法则。
“现在，交给我。”
林凡向前踏出一步，越过了三女的防线。
他的身体周围，不再是单纯的冰蓝色光纹，而是浮现出了一片真实的、浓缩的星空。日月星辰在他的衣摆间生灭，银河环绕在他的腰际。
他就是宇宙。
宇宙就是他。
“不……不可能！区区凡人……”“瘟疫”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它调动起整个伦敦的疫病能量，化作一道足以毁灭大陆的凋零光束，轰向林凡。
林凡只是缓缓抬起右手。
那道毁天灭地的光束，在距离他还有百米时，便骤然停滞。光束中的所有能量、所有法则，都在他面前被强行解析、还原。
然后，林凡对着光束，轻轻吹了一口气。
呼。
那道集合了虚空先驱全部力量的凋零光束，就如同蒲公英的种子，悄无声息地碎裂、飘散，化作最纯粹的无害粒子，滋养着这片被污染的大地。
一吹，灭一城之力。
整个世界，安静了。
李若冰、苏婉儿、洛璃三女，呆呆地看着那个背影。
那已经不是她们所熟悉的共主，也不是她们崇拜的神谕少女。那是一个全新的，独步天下，凌驾于神明之上的存在。
林凡转过头，那只冰蓝色的星辰之眼看向了“瘟疫”的方向。
“你说，要让我腐烂？”
他抬起手，对着“瘟疫”所在的位置，五指张开。
“那么，我便赐你……”
“……新生。”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凡的手掌轻轻一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