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是被窗外的异样亮光照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卧室里没有熟悉的晨光,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暗红,像蒙着一层浸了血的纱。心脏瞬间揪紧,她跌跌撞撞跑到窗边,撩开窗帘的刹那,呼吸骤然停滞——
昨夜的红月早已消失,可升起的太阳竟泛着刺目的血红色,光线落在楼下的街道上,把柏油路染成了暗沉的血色。她犹豫着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窗玻璃,就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像被冰冷的针尖扎了一下,吓得她立刻缩回手。
“爸妈……”她突然想起什么,疯了似的冲出卧室,客厅、厨房、全是空的,他们到现在都没回来。
林冉攥着手机,指尖泛白。她走到阳台往下看,平日里热闹的街道空无一人,连一辆车都没有,只有血红色的阳光铺在路面上,安静得让人发慌。打开冰箱,里面只剩半盒牛奶和几片面包,食物早就所剩不多。
不能坐以待毙。她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苏晓——苏晓家就在隔壁单元,她们都是一起上下学的,现在只有找到她,心里才能稍微踏实点。
林冉咬咬牙,翻出最厚的外套裹在身上,又找了条围巾遮住半张脸,连手套都戴上了——她怕那血红色的阳光会带来更可怕的伤害。临出门前,她又看了一眼门,昨晚“张阿姨”猩红的眸子仿佛还在眼前,她抓起门口的水果刀塞进兜里,深吸一口气,轻轻拧开了门锁。
楼道里依旧静得可怕,墙壁上那道血痕还在,只是被血红色的阳光一照,显得更加狰狞。她放轻脚步,每走一步都在发抖,生怕转角处突然出现那双猩红的眼睛。
走到楼道口,林冉猛地停住脚——单元门外的景象比楼上更诡异。血红色的阳光把整个小区罩在一片暗沉的血色里,原本翠绿的草坪枯成了焦黄色,几棵老树枝桠光秃秃的,枝尖还挂着不知是谁的衣角,被风一吹,像招魂的白幡。
她攥紧兜里的水果刀,贴着墙根往隔壁单元跑。路上连一只飞鸟都没有,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小区里回响,每一步都踩在血色的光影里,刺痛感透过厚外套渗进来。
终于到了苏晓家单元楼下,林冉刚要往里冲,眼角突然瞥见墙角缩着个黑影。她吓得心脏一缩,定睛一看,是住在一楼的王爷爷,他蜷在墙角,脸色惨白,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掉毛的老狗,见了林冉,嘴唇哆嗦着说:“别、别进去……昨晚有东西,在里面敲了一晚上门……”
林冉的腿瞬间软了,可一想到苏晓可能还在里面,她还是咬着牙摇头:“我得找苏晓,王爷爷,您知道她怎么样了吗?”
王爷爷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指了指单元楼的三楼:“她家灯亮了一晚上,刚才……刚才灯灭了,那东西的脚步声,也没了……”
林冉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扶着墙,深吸一口气,一步步往楼上走。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几盏,一半亮着血红色的光,一半陷在漆黑里,每上一级台阶,都像在往深渊里走。
到了三楼,苏晓家的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声音。林冉的手抖得厉害,她轻轻推开门,“吱呀”的声响在死寂里格外刺耳。
“苏晓?”她试探着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客厅里乱糟糟的,沙发被掀翻,茶几上的杯子碎了一地,碎片上沾着暗红色的痕迹,像血。
突然,卧室里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林冉握紧水果刀,一步步挪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看——苏晓背对着门坐在床边,黑色的长发垂在肩头,身上的睡衣沾着几块深色的污渍。
“苏晓!”林冉激动地喊出声,刚要推门,苏晓却缓缓转了过来。
那双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变成了一片刺目的猩红,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笑容,声音又软又冷:“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林冉浑身的血液瞬间冻住,尖叫卡在喉咙里,只剩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她想往后退,可双腿像灌了铅,重重地砸在冰凉的地板上,尾椎骨传来的剧痛都盖不住心底的恐惧。
苏晓缓缓俯下身,身上的睡衣黏着干涸的血渍,随着动作往下滴落,在地板上砸出深色的小点。她的手指白得近乎透明,指甲缝里还嵌着一丝暗红,带着刺骨的寒意,轻轻擦过林冉的脸颊——那触感不像活人的温度,倒像一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石头。
“别怕……”苏晓的声音又轻又柔,可眼底的猩红却越来越浓,“你的身体很干净,很适合我……”
话音刚落,那只惨白的手猛地扣住了林冉的脖子!力道大得不像个女孩,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窒息感瞬间涌来,林冉的脸涨得通红,手脚拼命挣扎,却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把身体给我——!”苏晓猛地凑近,猩红的眸子里翻涌着疯狂的欲望,邪笑声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林冉的耳膜。
林冉的意识开始模糊,那双猩红的眸子越来越近,仿佛要钻进她的眼睛里。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完蛋时,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
她猛地吸气,呛得剧烈咳嗽,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往下流。等她颤抖着抬起头,客厅里空荡荡的,哪还有苏晓的影子?
虚掩的门还在轻轻晃动,地上的玻璃碎片依旧沾着暗红痕迹,可刚才掐着她脖子的力道、那刺骨的寒意、还有那句“把身体给我”,却像从未发生过。
“幻……幻觉?”林冉撑着地板爬起来,腿还在不受控制地抖。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没有任何指痕,只有刚才挣扎时蹭到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