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拿着手稿进入了传送法阵。
银色的光芒闪过，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克莱因出现在一座宏伟的白色建筑大厅内。这里是王国魔法协会的总部，整个国家魔法力量的中枢。
大厅里人来人往，穿着各色法师袍的魔法师们行色匆匆。当他们看清传送法阵中走出的男人时，喧闹的大厅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
“是克莱因大师。”
“他怎么会来这里？他上次不是才来没多久吗？”
“看他的方向，是去理论评议会。”
低低的议论声在克莱因身后响起，但没有人敢上前搭话。克莱因的名字，在协会内部代表着绝对的实力，也代表着孤僻和严苛。
克莱因无视了所有人的注视，径直走向大厅最深处的服务台。
服务台后坐着一位佩戴着三环徽记的法师，他看到克莱因走近，立刻站了起来，身体绷得笔直。
“克莱因大师，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克莱因将手中那叠厚厚的羊皮纸放在了黑曜石台面上。
“我要提交一篇论文。”
接待法师的动作停了一下。提
“好的，大师。请问是提交给哪本期刊？《力场研究》还是《魔力应用》？”
“《奥术》。”克莱因回答。
接待法师的手抖了一下。《奥术》是魔法协会的最高期刊，只刊登足以引起整个学界变革的理论。上一次有论文在《奥术》上发表，还是五年前，一位七环大师提出了精神力模型的全新构筑范式。
“我明白了。”接待法师不敢怠慢，他拿出一份表格，“请您填写一下论文的标题和摘要，按照流程，我们需要先进行初步登记，然后由评议会安排三位以上的同领域大师进行审阅……”
“不用那么麻烦。”克莱因打断了他，“直接告知霍勒斯大师就好。”
接待法师的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墨痕。
霍勒斯。
理论评议会的副会长，九环大魔法师，整个王国在数学领域公认的顶尖权威。
“克莱因大师，这……这有些不符合规定。”接待法师硬着头皮说。
克莱因看着他。
那双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接待法师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我马上去通报。”接待法师几乎是逃一般地转身，冲向了服务台后面的一个小型通讯法阵。
克莱因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着。
几分钟后，接待法师脸色苍白地跑了回来。
“克莱因大师，霍勒斯大师……让您去他的书房。”
在协会无数道惊异目光的注视下，克莱因被另一位工作人员引领着，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
工作人员敲了敲门。
“请进。”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克莱因推门而入。
房间里没有什么装饰，一排排顶到天花板的书架，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墨水的味道。一个头发花白，身形瘦削的老人正坐在一张巨大的书桌后，他抬起头，看向克莱因。
“克莱因，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霍勒斯扶了扶脸上的单片眼镜，“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踏进我这间满是灰尘的屋子。”
“我带来了一样东西。”克莱因走到书桌前，将那份自己整理过的手稿放在了桌上。
霍勒斯瞥了一眼那叠羊皮纸。
“新研究？你的力场学派又有什么新玩意儿了？我可提醒你，如果你又想把那些打打杀杀的公式塞进我的数学期刊里，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
克莱因没有理会他的嘲讽。
霍勒斯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拿起那份手稿，看向标题。
《微积分原理：一种描述变化与累加的通用计算方法及其在魔法模型构建中的应用》。
霍勒斯的眉头皱了起来。
“微积分？这是什么新词？”他嘟囔着，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通用计算方法？口气倒是不小。”
他翻开了第一页。
“引言：世界是运动的，万物是变化的。我们如何精确地描述变化本身……”
霍勒斯一边直接翻到了正文一边说道。
“你上次发表的那篇论文我看了，虽然对我来说这样的格式有些许臃肿，但是很适合给下面的年轻人看，看完摘要只要是个合格的法师就知道这篇论文是哪方面的内容了，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
一行字进入了霍勒斯的眼帘。
“第一章：极限。我们定义，当一个变量无限趋近于一个定值时，其对应的函数结果也无限趋近于一个定值，则称后者为前者的极限……”
霍勒斯的表情变了。
他放下了手稿，调整了下坐姿后重新拿起，从第一个字开始，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书房里安静得可怕。
克莱因就站在书桌前，一动不动。
霍勒斯看得越来越慢，他的手指点在那些陌生的符号上，嘴里无声地念着。
“求极法……无限靠近，但不重合……”
“导数……曲线在某一点的瞬时变化率……切线的斜率？”
老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他慢慢地翻到后面，看到了克莱因加上的那些应用例题。
“用求导法计算‘元素-火球’术在爆炸瞬间的能量释放峰值？”
霍勒斯发出一声嗤笑。
“胡闹！克莱因你简直是胡闹！这是数学！是研究世界本源的纯粹逻辑！怎么能用来算区区一个火球？”
他嘴上骂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他拿出一支笔，在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上，开始按照例题的步骤进行演算。
他的笔尖在纸上飞快地移动，一开始还很流畅，但很快，他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一个完全自洽的逻辑体系，在他的笔下缓缓展开。
这个体系，能够处理他过去所有数学工具都无法处理的问题——变化。
房间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
许久，霍勒斯停下了笔。
他看着自己演算出的那个结果，又看了看手稿上的答案，分毫不差。
他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克莱因。
“这东西……”老人的声音干涩发颤，“是谁写的？别跟我说是你小子写的，你对数学的敏感度根本不会让你发现这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