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我明白了!那是……禁绝兵装的力量!”
望着康那里士那具无头的尸身化作黑烟消散,咎利尤斯再度抬起头,望向了山顶上那名身形无比熟悉的机工士,他旋即恍然大悟:
“那气息……是能昭示他人命定之死的绝命枪……昆古尼尔!”
例不虚发的魔弹射手与掷中即死的神枪融为一体,那使得阿嘉特的魔弹成为了真正能一击绝命的杀器。
在生死存亡的致命威慑之下,咎利尤斯变得方寸大乱:
“不行……在第二枪之前,我必须逃掉才行!我……绝不能死在这里,我要活下去!!!”
“休想逃!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无影!『最终圣约(Final Testament)』!!”
阿嘉特间不容发地端起手中的狙击枪,视线透过瞄准镜,将准星紧紧地黏附在咎利尤斯的身上,接着食指搭向扳机——
“可恶,尼德霍格!!!”
咎利尤斯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仿若死神的镰刀已经紧贴于喉间,他焦急地呼唤被自己所控制的仆从,同时另一手按下了某样神秘的装置——
受到了主人的召唤,尼德霍格展翼而起,盲目地跟从着咎利尤斯的指引,生死不惧地挺身向前,径直挡在弹道的前方。同时,尼德霍格的黑翼之下,露出两个神秘匣状的机械装置,随着尼德霍格双翅挥振,骤然扩散出一道无形的波动。
“砰!”
与此同时,阿嘉特的枪口已然吐出暴怒的火舌——
弹头突破音障,拖曳着逸散的魔力,拉扯出一条经久不逝的弧光。那弧光绘就了死线,将咎利尤斯的死期锚定!
“嗡——”
但是,如阿嘉特预想的爆头一击并没有出现。
子弹在抵达尼德霍格面前后,弹速仿佛被一种无形的胶质体黏住了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了下来。
“以太振波干扰器!?”
阿嘉特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声,将手中的狙击枪放下,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讶之色。
那装置正如其名,是针对枪械特化的干扰装置。通过高频的以太振波,将弹头的结构破坏,使其丧失功能、或是提前在安全距离引爆。
“还好我早做了准备,险些阴沟里翻了船!”
咎利尤斯的心中一阵后怕,随即用长袍的袖子抹了一把汗。同为掌握了魔科学技术之人,他当然晓得阿嘉特的『魔弹射手』有多么恐怖。即便自己脱离了肉身的桎梏而难以被杀死,但长久以来的戒备意识,还是让他多留了一手。
“该死的小丫头,竟然杀死了康那里士!我得尽快将巴哈姆特转移走,还得接手究极神兵的控制权才行!”
咎利尤斯不敢多怠慢,抬起手伸向远处的究极神兵,试图将自己的以太与之共鸣,从而建立起连接——
“『暗影锋』!!!”
一道漆黑的剑风奔腾而来,径直穿过了咎利尤斯的身体,将他的右臂切下——
“咕呜……竟然还有敌人——!!!”
咎利尤斯眉头紧皱,脚尖轻点地面,立刻朝着斩击飞来的相反方向远离。
他抬起头,只见不远处的天空之上,青蓝色的巨狼从天际飞跃而降,背上驮着一名英气凛然的白发女子。那正是芬里尔与蕾薇。
“受死吧,无影!!!”
蕾薇眉头紧蹙,高声叫喊着,将手中的终夜使者举至头顶。芬里尔发出长嚎,口中喷吐出霜息,激流般朝着咎利尤斯奔涌而去——
“尼德霍格,把她拦下来——『堕天龙炎冲(Dive from Grace)』!!!”
邪龙长啸一声,漆黑的双翼骤然发亮,变得鲜红如血,整个身躯腾空而起,化作一枚螺旋状的炮弹笔直向着蕾薇撞去。
只见它喷吐着龙息,在空中迅速旋身,卷动起的气浪将身躯挤推向前。滚烫发红的双翼合拢,将它的身躯裹成流线状,龙炎也被拧转着披撒向它的全身,令尼德霍格化作了一颗深红色的彗星直冲天际!
恐怖的热浪扑面而来,蕾薇不由得一阵瞳孔猛缩——这招数的感觉,简直和纳斯特隆德那时的感觉一模一样。蕾薇甚至感觉,此刻尼德霍格的力量……竟然不逊于巴哈姆特!
“芬里尔,准备分头进攻了!”
蕾薇的双腿夹紧,身体前倾,俯身趴在芬里尔的背上,银白色长发在风中飞扬,手中的终夜使者被她贴在后背上,泛起一阵幽紫色的光芒。
芬里尔再度发出一声震耳的狼嚎,四足蹬出冰雾,迎着飞冲而来的尼德霍格,速度不减反增,俯冲的势头越来越猛,而蕾薇手中的终夜使者已凝聚起斩击的微光——
逆天而上的深红龙星与从天而降的青霜巨狼自两端相迎而来,即将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蕾薇紧盯着前方,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直到某个决定性的瞬间,她眼睛猛地睁大:
“就是现在,分离!”
话音落下,蕾薇从芬里尔背上高高跳起,从高空中跃过尼德霍格,落向下方的咎利尤斯。而芬里尔则与她正相反,狼首深埋,朝着地面笔直落下。
蕾薇双手紧攥着剑柄,借着下落的势头劈出大剑。她纤细的腰肢牵引着身体向前翻滚,整个人如水车般旋转,漆黑的以太也尽数倾泻而出,缠裹在剑身上——
凌厉的漆黑剑风在空中划圆,仿若融成了一轮漆黑的圆月。
咎利尤斯大惊失色,本以为尼德霍格便足以将她拦下,却不想蕾薇竟然来了一出人狼分离。他急忙向后方散出黑雾,身形急退,打算遁入其中。
但此时再想凭借黑雾闪现到别处,却已是太过仓促了……
还没等到黑雾彻底弥漫开来,蕾薇沉重的劈斩已经当头落下!
“可恶……灭龙之剑,法尔西昂啊!”
眼前明明只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可劈斩却迅猛如漆黑的狮子一般,让咎利尤斯冷汗直流。眼看避无可避,咎利尤斯只好将手中的法尔西昂招架向前,试图挡下蕾薇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铿!”
剑与剑交击在一处,登时迸出四溅的火花。蕾薇将自己的体重也压在剑上,令剑势变得更加刚猛。咎利尤斯在迎上剑斩的瞬间,心中便立刻升起了退意……
他只觉得握剑的手一阵发软,法尔西昂近乎快要脱手飞出!
“为什么……区区女人的剑,我竟几乎无法接住……!?”
如果是禁绝兵装的灭龙剑,在坚硬程度和锋利程度上不会逊色于对方才对!
咎利尤斯不甘地想着,旋即将心一横,紧紧咬住牙关,想要借着法尔西昂的力量硬拼,将蕾薇的剑招架出去——
“结束了,无影!”
蕾薇大喝一声,气势竟然又猛地暴涨了一截。
咎利尤斯顿时觉得不妙,却看见一道璨若星河的寒芒划破长空——
“『斩铁剑(Zantetsuken)』——!!!”
这一刻,削铁无声的锐利斩击凌驾于万物之上,周遭的空气仿佛都为之凝固。
霎时间,终夜使者的剑锋上绽出新月般的银辉闪光,盖过了一切的喧嚣与色彩,化作近乎于分断天地的剑光掠过咎利尤斯的身体。
剑锋所过之处,万物皆被斩断。任何阻拦在斩铁剑前方的事物,都被平等地留下一道细如发丝的斩痕。
“怎么可能……竟然是……斩铁剑……”
咎利尤斯身体僵在原地,半截身体随着法尔西昂的半截剑刃滑落,笔直地坠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