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向后移动,指向远方那座已经变成一个小点的、被粉紫色屏障笼罩的边境要塞城市。“而我们身后的‘铁砧要塞’,将是第二道,也是计划中的决战防线。那里拥有更完善的防御工事、更强大的守城器械以及集结的主力军队。我们的目标,是尽可能地将远古巨龙‘迪亚波罗’阻挡、并最终击败在第二道防线之前。”
绘诗的声音顿了顿,接下来的话语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但是……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如果第二道防线被突破,要塞陷落在即……那么,为了阻止巨龙获得前进的跳板和补给,也为了给予其尽可能沉重的最后一击,‘铁砧要塞’内部预设的‘最终协议’将会启动——引爆城市地下埋设的所有高纯度以太水晶以及不稳定能量核心,进行……自爆。”
“自爆”两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甲板上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和飞空艇引擎的嗡鸣。
绘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继续描绘着那令人绝望的连锁反应:“如果……连自爆都无法彻底击杀巨龙,让它拖着残躯继续向内陆推进……那么,大后方下一座规模稍小的城市,‘灰岩城’,将不得不做好同样的准备……以此类推,用一座座城市、无数生命的牺牲作为代价,层层阻击,直到……”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最后的终点是什么——直到巨龙抵达帝国的心脏,晶铸之心-埃忒拉德斯。而到了那时,如果连帝都都无法阻挡它……那无疑将是整个世界的末日。
爱莉丝越听,心里就越是沉重,仿佛被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石头死死压住。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自爆城市……用无数人的家园和生命作为阻挡的墙壁……这代价……太残酷了……)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责任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让她窒息。(我们……我真的能做到吗?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击败那头足以毁灭世界的巨龙?)
她环顾四周,看到精灵少女们紧抿着嘴唇,矮人大叔们面色铁青地握紧了武器,熊希族战士发出了低沉压抑的咆哮,就连一向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狐希人少年,此刻也收敛了表情,眼神无比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悲壮而压抑的气氛,每个人都清楚了自己肩上所承担的分量。
“巡天者号”飞空艇最终悬停在了裂魂峡谷靠近放逐之地一侧的边缘上空,选择了一处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缓缓降落。巨大的艇身带来的气流吹倒了下方大片的灌木和草丛。
舱门打开,混合着泥土、腐殖质和某种奇异植物辛辣气息的空气涌入。爱莉丝跟着全副武装的队员们依次走下舷梯,踏上了放逐之地那略显松软、颜色深黑的土地。
阳光透过高大树木扭曲的枝桠,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四周寂静得有些诡异,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名生物的古怪鸣叫。
没走多远,在前方负责侦察的一名精灵游侠打了个手势,示意有情况。众人立刻警戒起来。爱莉丝顺着指引望去,只见在一丛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蘑菇旁,有一只体型硕大、堪比小牛犊的生物正在低头拱食着地面的根茎。
它外形大致像野猪,但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褐色,粗糙厚实如同老树皮。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肩颈部位和背脊上,生长着数十根长短不一的、如同水晶般透明却又带着金属质感的尖锐棘刺,这些棘刺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它的两颗獠牙尤其粗壮,表面竟然也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类似水晶的增生物质。
“这是‘棘刺野猪’,”绘诗压低声音,在爱莉丝身边迅速介绍道,“算是放逐之地外围比较常见的魔物,冒险者大人可以从它开始试试身手。小心它受到惊吓后会发动的直线冲击,速度很快,力量也很大。另外,注意它皮糙肉厚,尤其是那些水晶棘刺覆盖的区域,防御力很强。”
爱莉丝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知道,训练和真正的实战终究是不同的。她必须尽快适应。
她没有丝毫犹豫,心神沉静,双手同时动作——右手手套上空间水晶微光闪烁,那柄弧线优美、泛着幽暗虚空光泽的弯刀“虚空舞者”瞬间出现在她手中,冰冷的刀柄传递着一种奇异的契合感;同时,她左手向背后一拍,意念沟通收纳背包,那把她更加熟悉的、深空黑色的六弦贝斯也被她迅速地取了出来,握在左手。
在“初号机”模拟训练室内成千上万次的练习,此刻化为了身体的本能。体内的以太晶能如同被唤醒的溪流,自然而然地分出一部分,顺畅地注入到右手的“虚空舞者”之中。她立刻感觉到,这把弯刀仿佛成为了她手臂的延伸,一种如臂指使的掌控感油然而生。她回忆着训练的内容——晶能不仅可以用来强化劈砍,更能作为推动力!
此时,那只棘刺野猪似乎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停止了拱食,警惕地抬起头,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凶光,一只前蹄开始不安地刨动着地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带着威胁意味的“呼噜”声,这是它发动冲锋的前兆!
爱莉丝眼神一凝,先发制人!
她没有选择近身,而是腰肢微转,右手握紧“虚空舞者”,将晶能迅速汇聚于手臂和刀柄,然后猛地向前一掷!动作流畅而充满爆发力!
“啪!”
一声清脆的能量爆鸣响起!晶能在她手心与弯刀脱离的瞬间被激烈压缩然后释放,激荡出一小团蓝紫色的晶能火花!蕴含着空间属性的“虚空舞者”化作一道几乎看不清的幽暗流光,以远超普通投掷的速度,如同瞬移般,几乎是出手的瞬间,就已经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出现在了那头野猪的面门前!
那野猪显然没能理解这超乎常理的攻击方式,甚至连惊恐的反应都来不及做出!
然而,就在弯刀的刀尖即将触碰到野猪坚韧鼻皮的刹那,异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