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的“生化危机”事件最终以月璃(凌晓风)被格蕾塔嬷嬷严厉训诫(并罚清洗所有捣药器皿一周)、以及向亚伦提供足足一个月的免费甜点作为赔偿而告一段落。
后院那股可怕的恶臭味花了好几天才完全散去,成为了小镇居民茶余饭后一则无人知晓真相的趣谈。
虽然过程堪称灾难,但这次事件并非全无好处。
至少,月璃验证了她那些“歪门邪道”的实战可行性(尽管是友军测试),并且阴差阳错地让雷克斯和格蕾塔嬷嬷意识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孩,体内或许藏着某种令人惊讶的、不按常理出牌的“潜能”。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次胡闹,月璃自己也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主要是后怕和愧疚)。
玩闹归玩闹,但真正的危机并不会因为她的搞笑而消失。
玩家和潜在GM的阴影依旧笼罩着她。
靠小聪明和臭气弹,或许能吓跑一两个低级玩家,但绝对无法应对真正的威胁。
那天深夜,当月色透过窗棂洒入房间时,月璃罕见地失眠了。
她悄悄爬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里,坐在冰凉的井沿上,望着天空中那轮巨大的、散发着蓝色幽光的月亮。
夜风微凉,吹动她银色的发丝。她低头,看着自己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白皙纤细的小手。
这双手,连挥动一根像样的木剑都吃力,却能配制出效果卓越的药膏,也能制造出可怕的恶臭弹。
“凌晓风啊凌晓风……”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念叨着自己原本的名字,“你以前虽然也是个战五渣,但至少是个能跑能跳、能通宵打游戏的男高中生。现在呢?变成这么个小不点,卖萌装傻,被人欺负了只能躲起来掉眼泪,还得靠扔果干和臭气弹自保……丢不丢人?”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和自嘲。
属于男性灵魂的那份骄傲,在夜深人静时悄然抬头,与她目前的外在形象发生着剧烈的冲突。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握紧了小拳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害怕有用吗?逃避有用吗?等着别人保护吗?别开玩笑了!老子可是敢翘课排一天队买游戏的男人!虽然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但内在还是个爷们!”
“力量弱,就练到不能练为止!”
“身体小,就利用好一切能利用的优势!知识、药剂、环境,还有……这具身体本身的迷惑性!”
“打不过,可以阴!阴不过,还可以跑!但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一股久违的热血和倔强在她胸腔里涌动。
穿越以来的恐惧、迷茫、羞耻、以及被迫卖萌求生的委屈,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转化为了更为直接的决心。
她猛地从井沿上跳下来,不再刻意模仿小女孩的仪态,而是像以前那样,稍微叉开腿站定(虽然穿着睡裙看起来有点怪),仰头望着蓝月,用那清脆的嗓音,却带着一种与她外表极不相符的、斩钉截铁的语气低声道:
“管他什么玩家,管他什么GM,管他什么破公司!想抓老子去做研究?没那么容易!老子可是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堂堂正正,起码……得像個爷们一样活下去!就算身体是女的,内心也绝不能娘炮!”
这一刻,她不再仅仅是“月璃”,而是凌晓风与月璃的结合体——一个顶着萝莉外壳,却决心要活出男子汉气概的、复杂的灵魂。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
“雷克斯先生!”月璃的声音在猎人小屋外响起,比以往少了几分软糯,多了几分清亮和坚决。
雷克斯打开门,有些意外地看着门口的小不点。今天的月璃似乎有些不一样,眼神不再是那种怯生生或刻意卖萌的样子,而是带着一种……嗯,很难形容的认真和执拗?
“今天的训练,请加倍吧!”月璃大声说道,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无论多辛苦,我都能坚持!还有,我想学习如何更有效地利用地形逃跑和隐藏,以及……如何在对战中攻击……呃,攻击敌人的弱点部位!”她说出最后一句时,小脸微微红了一下,但眼神没有丝毫躲闪。既然是爷们,那就用最有效的方式战斗!插眼、撩阴腿什么的……理论知识她还是有的!
雷克斯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心理上)的小女孩,虽然觉得“攻击弱点”从她嘴里说出来有点违和,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既然你有此决心,那我也不会客气。”
接下来的训练,强度果然提升了一个等级。
跑步距离加倍,深蹲数量增加,还加入了负重(一小袋沙子)行进和障碍穿越。
月璃咬紧牙关,汗水浸透了她的训练服,小脸累得煞白,呼吸急促得像破风箱,好几次都差点直接趴在地上。
但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撒娇抱怨或者装可怜,只是死死咬着下唇,一次次地爬起来,继续完成动作。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的是不服输的火焰。
就连在一旁自己练习挥剑的亚伦,都看得目瞪口呆,忘了计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月璃这么……拼命?甚至有点……凶狠?
休息间隙,月璃甚至不再像以前那样瘫成烂泥,而是凑到雷克斯身边,认真地请教:“雷克斯先生,如果对方比我高很多,攻击下盘是不是最好的选择?还有,如果被从后面抱住,除了踩脚趾,还有没有更有效的反击方式?比如用后脑勺撞对方鼻子?”
雷克斯:“……”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教错了什么。这孩子学的怎么都是这种……一招制敌的狠辣招式?这真的适合一个小女孩吗?但看着她那无比认真的眼神,他又不好直接反驳,只能含糊地讲解一些基础的防身技巧,并再三强调“非危急时刻不要轻易使用”。
训练结束后,月璃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又钻进了格蕾塔嬷嬷的工作室。
但这次,她不再是胡闹地研制臭气弹,而是非常认真地向嬷嬷请教:“嬷嬷,有没有哪种草药涂抹在武器上,能让人快速麻痹或者昏迷?剂量多少是安全的?还有,如果是不小心吸入性的呢?”
格蕾塔嬷嬷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灼灼、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危险”的小徒弟,手里的药草差点掉地上。这孩子……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对攻击性药剂这么感兴趣?
虽然满心疑惑,但出于对“天才”徒弟的爱护和引导,格蕾塔嬷嬷还是谨慎地挑选了一些知识传授给她,并反复告诫她这些知识的危险性。
月璃听得无比认真,甚至还拿出小本本(问艾米要的)做笔记,那副架势,不像是在学配药,更像是在制定什么“暗杀计划”。
夜幕再次降临。
月璃拖着疲惫不堪却异常充实的身體回到房间。她躺在床上,虽然浑身酸痛,但眼神却格外明亮。
她抬起自己的小手,缓缓握紧。
力量依旧微弱,但决心已然不同。
“等着吧。”她对着空气,仿佛在向那些未知的敌人宣告,“不管你们是谁,想动我,都得先掉层皮!老子可不是好惹的!”
这一刻,她的内心,终于找回了一点属于凌晓风的、翘课排队的那个男高中生的硬气和棱角。
尽管顶着一张可爱到犯规的萝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