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藤蓮简短说了句：“没事。”只是和早川凛进行了几秒钟的对视。
仓皇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仿佛刚才发生了对他来说非常恐怖的事情。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加藤同学的态度似乎比平时更冷漠了一些。
这种感觉让她怀里的作业本都变得沉重了一些。
“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早川凛在心底默默的为加藤蓮辩解，“不是针对我的……”
接下来的课程上，她依然忍不住、更加小心的回头观察加藤蓮。
她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加藤同学确实非常不对劲。
不再是和往常一样，看着黑板或者作业本走神，而是呈现出一种明显的心神不宁和疲惫感。
他似乎想要努力的集中精神，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但是他失败了。
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非但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反而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紫。
这种明显是被巨大压力压的筋疲力尽的样子。
这个课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让加藤同学在上课的过程中都无法保持安宁……
“有哪位同学可以说说看……？班长，班长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
数学老师的目光在教室里环绕了一周，最后把视线落在一整节课都在走神的早川凛身上。
班长这个称呼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早川凛。
她像是从梦中被唤醒，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
全班同学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当她抬起头，看向黑板不知何时已经写满了复杂的数学公式，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慌乱的翻着自己打开的课本，完了。
页码完全不对，她甚至还停留上一节课的内容里。
笔记本上更是零星的画了几个无意识的火柴人。
早川凛的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红透了。
她能够感受到所有的目光，一种巨大的尴尬和羞耻感让她想要原地消失。
数学老师敏锐的察觉到早川凛的窘迫：“这道题确实得转换一点思路，是有点难度的。”
说完他对早川凛和蔼的点点头：“坐下吧，认真听讲。”
早川凛应了一声，坐回到凳子上，心脏还在狂跳。
经过这次公开的社会性死亡，她的羞愧感和作为班长的责任感压过了对加藤同学的担忧。
她强迫自己把心思全都收回来，把目光死死的钉在黑板和老师的讲解上。
手中的铅笔飞快的记录着，试图弥补刚才的失误。
她不敢再回头看了。
时间很快就在高度集中注意力的过程中流逝。
下课铃声清脆的响起，打破了教室里和谐的学习氛围。
正当早川凛也稍微松了口气的时候，数学老师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嘈杂的课间声：“班长下课后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早川凛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办公室，正准备接受严厉的批评。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睛，示意她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早川同学，老师呢，并不是古板的人。
在你们这个年纪，男女生之间相互有好感，谈恋爱。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早川凛下意识就想否认。
数学老师温和的抬手打断了她，从一叠文件夹里抽出了两张试卷：“但是啊，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证自己的学业不要下滑，这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
她顺着老师的手指，看了这两张试卷，分数都不算差。只是很多细节性的东西没有注意到。
“你的基础一直都很扎实，是班级里最稳的孩子。
但是这几次的波动，还有你最近在课堂上频繁走神的情况。老师也能猜到一些。
不过，老师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批评你。”数学老师的语气变得更郑重，“是想提醒你，把握分寸，分清主次。
毕竟你可是我们学校最有希望考上东京大学的孩子啊，不要因为别的一些什么事情，耽误自己的前程。”
早川凛听着数学老师的那句：“你有希望考上东京大学”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我记得班长是想要考上东京大学的，对吗？”
“你现在更应该注重的事情，是考大学吧？”
这是加藤同学拒绝她的时候，给出的理由。
难道他早就知道了吗？
早就知道他会当误她的前程……
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早川凛失魂落魄的走回教室，一下子趴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了她内心里两个激烈交战的声音。
一个是自己的前程。
一个是自己喜欢的人。
她该怎么办？
放弃前程，去追逐一分虚无缥缈、甚至可能得不到回应的感情，这太蠢了……
为什么不能两全呢？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就好像变成了一件错误的事情呢？
放学后的教室，逐渐空荡的教室只剩下早川凛独自坐在座位上。
想到了数学老师的话，和加藤同学拒绝她的时候……
最终她下定决心，找到他的SNS账号，按下了那个发送好友申请的按钮。
她还没有编辑问题，就收到了一条新的消息提示。
加藤蓮同意您的好友申请。
竟是是秒同意吗？这个速度完全出乎早川凛的预料。
他……正好在看手机？
来不及细想，早川凛不上眼睛，按下了发送键。
“加藤同学，如果你有一个朋友，明明知道靠近一个人可能会让这个朋友变得糟糕，甚至可能会毁掉重要的前途。
但你这个朋友还是很担心他，放不下他，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办？”
刚发送完消息，她就猛地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不敢立刻去看回复。
她问出来了。
用一个极其抽象的方式，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几秒钟后，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两下。
不是长长的文字回复……？早川凛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手机翻开。
屏幕上并不是她预想之中的答案。
而是加藤同学发来的两条消息。
“早川同学，你现在还在学校吗？”
“方便当面聊一下你朋友的事情吗？”
紧接着第三条消息跳了出来：“我现在在天台。”
屏幕面前的加藤蓮，看着早川凛发来的那条欲盖弥彰的消息。
他心里几乎瞬间就冒出来那个经典的吐槽：“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就是你自己？”
虽然加藤蓮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是自身难保，但是班长发来的消息中所透露出来的迷茫。
再加上她最近的行为，莫名的触动了他。
虽然和他自身的性质完全不同，但是那种心底极限拉扯的痛苦，他感同身受。
而且，他现在在天台，就是为了能让自己暂时的忘记和曾根绘里的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