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完了烤鱼,填饱了肚子,王玄看着眼前依旧沉默的小女孩,挠了挠头。总不能一直“喂”、“小家伙”地叫吧?得起个名字。
“嗯…看你黑乎乎的,叫小黑?”王玄尝试着问道。
女孩猛地摇头,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嫌弃。
“那…小花?小石头?狗蛋!好养活!”王玄搜肠刮肚地想些他觉得接地气的名字。
女孩的头摇得更快了,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文盲。
王玄没辙了,他本就不是什么风雅之士,起名废一个。他索性折了根比较直的树枝,递给她,指着旁边的泥地:“得,你自己想,想叫啥,写出来。为师懒得去想那些繁文缛节的名字,文化有限,尽力了。”
女孩接过树枝,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她蹲下身,小手握住树枝,在湿润的泥地上清晰地划出四个字——
上官云舒。
笔锋凌厉,结构端正,带着一股隐而不发的锋芒,完全不像一个懵懂孩童能写出的字迹,倒像是久经笔墨之人。
写完的瞬间,女孩自己都愣住了,猛地抬头看向王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心想糟了,下意识就…
谁知王玄摸着下巴,看着那四个字,点了点头:“上官云舒?嗯~!这名字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比小黑狗蛋强多了。行!以后你就叫小云舒了!”
他完全没在意那超乎常理的笔迹,似乎只觉得这名字不错,省了他动脑筋的功夫。云舒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无语:这位便宜师傅,神经是不是有点过于大条了?
王玄将剩下的几条大鱼用草绳串起,扛在肩上,示意云舒跟上:“走了,回城换钱去!给你弄身行头。”
回到临渊城,那几条罕见的硕大肥鱼果然引起了轰动,很快就被一家酒楼以一两银子并五十枚铜钱的高价收走。王玄掂量着钱袋,总算有了点底气。
接下来就是改造“小泥娃”计划。可到了实施阶段,王玄又卡壳了——洗澡怎么办?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亲手给她洗吧?
最终,他只能找了间还算干净的客栈,开了间房,让伙计准备好热水,然后把云舒塞进浴室:“自己洗,能洗多干净洗多干净。”他自己则揣着钱,跑去成衣铺,凭着大概印象,手忙脚乱地挑了一身适合小女孩的、料子最柔软的浅青色衣裙,又买了些贴身衣物。
一通折腾下来,刚到手的一两银子又飞快地缩水,只剩下可怜的十枚铜板。
“钱是真不经花啊…”王玄肉痛地感慨着,拿着新衣服回到客栈房门外。
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水声停了,他敲了敲门,然后用灵力包裹着那叠新衣服,精准地将其送到了浴桶旁的架子上。
等待的间隙,王玄坐在门外台阶上,开始发愁下一步。养孩子可真麻烦,尤其是养个有绝顶天赋的孩子。自己身上除了本命剑诀和几手实用小法术,啥适合打基础的功法都没带。自己的剑道至简至强,却也至险,根本不适合初学者,更别说万一她不适合练剑呢?天下大道万千,兵器法宝种类繁多,总得测试她的体质偏向,因材施教才行。
而要做到这一切,最好的地方?似乎只有那个他千方百计想逃离的古剑宗。宗门里有专门的测灵石碑,有浩如烟海的功法阁,有系统的教导体系
可是,回去?一想到宗门里那些热情过度的师姐师妹、恨不得把自己吃了的师尊、还有堆成山的宗门事务…王玄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他正纠结得抓耳挠腮,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了。
王玄下意识回头,顿时愣住了。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湿漉漉的乌黑长发披在肩后,更衬得小脸白皙如玉,刚刚沐浴过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仿佛能掐出水来。那双原本被污垢掩盖的眼睛,此刻清澈明亮,如同浸在水中的黑曜石,带着几分孩童的懵懂,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静与聪慧。虽然年纪尚小,身量未足,但已然能看出绝美的轮廓,宛如含苞待放的花蕾。
这!这简直是换了个人!和之前那个脏兮兮、臭烘烘的小乞丐判若云泥!
王玄看得有些发怔,心里下意识地比较了一下:‘这孩子的底子…若是长大,颜值恐怕直追合欢宗那个妖女,甚至不输给那位魔教的女魔头?’
他甩甩头,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站起身,走到云舒面前,尽量自然地拿起准备好的干净布巾,笨拙地帮她擦拭着还在滴水的长发。
“那个…云舒啊,”他斟酌着开口,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她,“师傅我呢,算是一介散修,喜欢到处在人间晃荡,居无定所。但你是块修炼的好材料,跟着我瞎跑,可能会耽误你。”
他顿了顿,看着镜子里那双清澈的眼睛:“我知道一个地方,是天下最好的宗门,那里有最好的功法,最好的老师,能让你真正发挥你的天赋。你想不想跟我去那里?”
然而,他的话刚落,云舒就猛地转过身,小手急切地抓住了他的衣角,仰着小脸,眼神无比坚定,用力地、一下一下地点头!生怕他反悔一样。
去!必须去!宗门意味着资源、意味着系统的传承、意味着能更快地重回巅峰!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机会!
王玄看着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破灭了。
他仰起头,望着客栈简陋的天花板,长长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充满了认命般的无奈。
“呃...彳亍吧。”
“看来,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啊…注定我这清闲日子,到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