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小心。”
齐月安小声地叮嘱着，不过却并没有可耻的说出更多的信息，林晓似乎看到了她没能劝住的为难，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安，她算是我最熟悉的对手了，「命运」中早就已经注定了这一次，这样反而能避免很差的结果。”
他声音温柔的说着，齐月安在他的抚慰下毫无反抗的眯着眼，她感觉自己最近已经有些沉迷过头了，以往她虽然重视林晓，但还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黏人人妻的样子。
“对了，晓，一会一定要解释清楚啊。”
“嗯，好。”
他答应了对方的叮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晚之后齐月安的话变多了不少。
一旁的汐音并没有打扰他们的悄悄话，她来此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抓捕两人，只是为了了解下情况而已。
“说完了吗？”
“来吧。”
林晓点点头，随后两道身影瞬间散发出强势的气息，一边拥有着仿佛浩若星海的魔力，一边虽然魔力较弱拥有着仿佛能统御世界的威严。
齐月安惊讶的发现，相比上一次她和汐音的对战，对方似乎又变强了很多，原本仅仅相当于慢速法球的音符现在宛若是陨落的流星，迅捷而又势大力沉。
强大的力量裹挟着这铺天盖地的威势，她拿起长枪全力突刺而来。
面对着纯粹的，堂而皇之的力量，林晓却并没有太过慌张，虽然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并不完全，无法和她硬碰硬，但相比格剌西亚，他对对方的了解至少在战斗方面甚至比对齐月安还深。
对方的魔力特性其一：战斗时间越长魔力越强，且会不断回复，如果被她那铺天盖地的攻击迷惑，以为打持久战就能赢的话只能说是掉进了陷阱。
现在的他对对方最大的优势就是经验上的，还有信息差。
他的魔力特性其一：魔力可以干涉空间，这个能力看起来强，但其实很难操控，以往他的攻击手段都是直接用魔力凝聚各类武器，并在半空中发射出去，它起到的作用顶多能通过曲率效应给它们加速。
不过这个特性在数次面对汐音的战斗中却有了个专门应对她的用法，他看着漫天坠落的流星，不顾齐月安的提醒，不躲不避，甚至连防御都没有，只是手微微一动，那满天的弹幕的一部分开始偏移轨迹，形成了一个刚刚好的缺口。
“太嫩了。”
他的身影骤然间加速，那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仿佛整个世界都停下来等了他一样，他们的距离瞬间拉近，一直到直接与对方面对面的近距离。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长枪在冷兵器战斗中的统治力毋庸置疑，然而她的身影已经被这全力一击的惯性所牵引，根本来不及转向，他用戮时全力击向那柄凝聚着强大威势的长枪，以武器损毁为代价偏移了它的方向，距离也拉进在了半米以内。
见到情况不妙，她立马放弃了手中的武器，将力量凝聚在拳头上，与他打来的一击正面对撞，巨大的余波吹散了周遭的风雪。
他们陷入了短暂的近身战，看似纤细，实则蕴含着浩瀚星光，势大力沉的拳头，与看似更健壮，实则灵巧刁钻蕴含着仿若统御世界的搏击正面对抗。
林晓似乎从一开始就毫无保留的动用了全力，他们瞬息之间已然对拳了无数次，汐音的力量更胜一筹，但林晓的战斗经验和速度却也高于她。
“太慢了，太慢了，只会用蛮力的话你还是先回去找你的好弟弟吧，你太过依赖魔力，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作战技巧都还太嫩了。”
“哈？你所说的战斗就是这样和原始人一样的打架？那你这魔王可当的太糊涂了，就是可惜了我来时耗费的燃油。”
“哦，你们GERO居然还要干员自费吗？”
他们互飙着垃圾话，而下方观战着的齐月安虽然心里担心着，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除了战斗以外，还有种遇到命中注定宿敌之后，仿佛玩的很开心的感觉。
就在这时，齐月安看到林晓背后那些被避开的音符和那柄扔下的长枪不知何时已经减速到了零，正对准着林晓的方向准备飞射而来。
齐月安下意识正准备出言提醒，然而在她开口之前，林晓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突然一记踢击，虽然被对方格挡了下去，但凭借着反作用力他在半空中优雅的后空翻，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它。
看到林晓退开，汐音虽然可惜没能击中，但却也算是达成了目的，她所擅长的从来都是中远距离的战斗，刚才的突进让她猝不及防，但现在对方主动拉开了距离，那就是机会。
“不要觉得，我不擅长远程。”
正当她想要操纵法球重新转向的时候，林晓脸上却露出了仿佛赢下一棋的表情，他的手中重新凝聚出戮时，早已预备好的无数刀枪剑戟在周遭凝滞一瞬间之后铺天盖地。
完全不属于刚才那满天星光的气势扩散而出，而她此刻能够用来应对的弹幕却只有渺渺几颗，在对方数量和速度占优势的情况下完全无法反抗。
刹那间，数颗星辰在半空炸裂，随后无数划破天际的武器飞射而来，它从一开始就完全没给机会，封死了所有的退路。
就在局势看起来似乎要将死的时候，汐音突然从胸口的灵魂宝石中，抽出了一柄纯洁透明的，宛若是神明赐予勇者的命理之剑，随后在半空中一挥。
那把剑顷刻间破碎，不过与它同时破碎的，还有那半空中气势汹汹的诸多武器。
“晓？！”
两人刚才的交手实在太快，两次反转之间的间隔甚至不超过两秒，她看到林晓的身体被一种无形的力道击的倒飞出去，而那些星辰般的音符也完成了转向，它们以更快的速度追击而来。
突然经历反转陷入劣势，直面凌厉追击的林晓脸上非但没有惊讶，反倒是一种了然和凝重。
“魔力特性其二：受命运之眷顾，魔力可以对事实进行干涉…真是不讲道理的能力啊。”
他看着对方追击而来的脸，她看似胜券在握，游刃有余，但唯有林晓能看出来，对方原本经历愈发充沛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疲惫。
没错，这是唯一一种能够有效消耗这个能够无限回复魔力的怪物所能用的唯一方法。
看到时机成熟，他的眼中出现了短暂的时钟的图案，时间，在这一刻被极其短暂地、局部地凝滞！同时，空间发生微妙的扭曲。
他原本因冲击力倒飞的速度骤然归零，随即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法则的方式，毫不减速地直角变向，不仅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追击，更是再次拉近了与汐音的距离。
“逆。”
他低吼一声，血色的长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再次斩向刚刚松了口气的汐音。
汐音完全没料到林晓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发动如此凌厉的反击，仓促之间只得再次凝聚星光长枪格挡。
“锵！”
然而，林晓不会给她任何喘息之机，在一剑被挡开的瞬间，他的速度再次爆发，仿佛同时幻化出数道身影，从不同角度斩出数剑。
魔力尚未完全恢复，心神亦是一滞的汐音，终究没能完全防住这暴风骤雨般的反击！
“嗤！嗤！嗤！”
数道血痕瞬间在她手臂、肩胛和腰间绽开！星蓝色的作战服被割裂，鲜血迅速渗出，染红了衣料。
林晓以自身为饵，硬接一下，利用对方瞬间的虚弱，完成了近乎反杀的凌厉一击！
然而，就在他准备扩大战果的瞬间，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和命运般的沉重束缚感猛地攫住了他，仿佛有无数无形的锁链从虚空中伸出，缠绕在他的四肢和灵魂之上。
就是这一瞬间。
汐音强忍伤痛，那被避开后绕回的长枪和仅存的几颗音符，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她精妙的操控下，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瞬间合击。
“砰！”
林晓只来得及勉强侧身，避开了要害，但左肩和右腿依旧被地击中，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传来，他闷哼一声，身体再次被击飞，重重地摔在雪地上，溅起大片雪尘。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寂静了一瞬，齐月安的心猛地揪紧，几乎要冲过去。
林晓挣扎着想要站起，但左肩传来的剧痛和右腿的麻木让他动作一滞。
他抬头，看向同样喘息着、身上带伤的汐音，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带着些许无奈的笑容。
“看到了吗…这就是「命运」。”
他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我终究…还是无法在这次交锋中胜过你，但是。”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而坚定，直视着汐音，
“为了她，我可不会就此停下。”
汐音捂着伤口，看着倒在地上的林晓，又看了看不远处焦急万分的齐月安，眼中的冰冷和怒火，终于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她看到了，这绝非单纯对待“玩具”的态度。
“你们…你们两个！”
齐月安终于忍不住跑了过来，看着各自挂彩的两人，她先是蹲下身检查林晓的伤势，小心地帮他处理伤口，嘴里忍不住埋怨：
“晓！你也太乱来了！明明可以解释的！”
接着，她又站起身，走到汐音面前，拿出随身携带的简易医疗用品，不由分说地帮她包扎，语气带着嗔怪：
“还有你！汐！不能好好说话吗？”
两个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强者，此刻在齐月安面前，竟都有些悻悻地别开了脸，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林晓低声道
“安安…总得…总得先打过一场嘛，有些话才能说得清楚。”
汐音也微微偏头，语气缓和了些许：
“…我只是想确认，他是否值得信任。”
气氛，终于从剑拔弩张中缓和了下来。
三人找了个背风的残垣断壁坐下，林晓像是完全放下了戒备，将齐月安灵魂破碎、理之冠内发生的一切、以及重塑她所付出的代价和必须的“契约”，都坦诚地告诉了汐音。
他就像是完全信任对方一样，没有隐瞒其中的痛苦与挣扎，也没有美化自己的选择。
汐音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恍然、再到深深的复杂。
“我明白了…”
汐音深吸一口气，
“但是，林晓，你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我这次能这么快找到你们，是因为格剌西亚临死前泄露的坐标。”
“GERO总部已经派出更强的特战干员，我…只是临时接到命令前来确认情况的先头部队。他们很快就会到。”
林晓点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最后还是汐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走吧，我先帮你们解决眼前的问题。”
她带着两人找到了小镇上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餐馆，用自己的钱请他们吃了一顿饭。
热汤下肚，身体暖和了许多，气氛也进一步缓和，趁着林晓把钱去结账的间隙，汐音认真地看向齐月安。
“安安，”
她轻声问，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现在，没有别人，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留在他身边，是为了活着，为了某个执念，还是…你真的愿意在他身边？”
听到她最后一句带着点矜持的话语，齐月安放下勺子，银色眼眸如月光般皎洁荡，没有丝毫犹豫，她握住汐音的手，轻声说：
“汐，谢谢你关心，不用担心，我留在晓身边，是因为我爱他，契约只是微不足道的原因，对我而言，它更是将我们紧紧相连的线。”
“而执念…以前或许是因为这个吧，但现在…我愿意把一切都交给他，包括我的身体，生命还有过去与未来，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爱意，汐音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她反手轻轻握了握齐月安的手，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带着祝福的浅浅笑容：
“我明白了，只要你幸福就好。”
傍晚时分，汐音表示必须离开了，她还有任务在身，临行前，她将齐月安拉到一边，说有些话想单独对她说。
“安安，”
汐音的语气轻松了些，带着一丝好奇和调侃，
“那个…恋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她顿了顿，脸上微微泛红，但还是小声地八卦起来，
“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那个…亲…亲了吗？”
齐月安的脸瞬间红得像晚霞，她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但出乎意料地，她并没有太过害羞，反而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甜蜜，小声地回答：
“亲了…”
她细若蚊哼的回答，
“那…”
“其实…都…都有了…他其实没开玩笑…昨天…一直到最后一步了…”
“最后一步？！”
汐音惊得差点跳起来，脸也瞬间爆红，
“等等！你、你是说…那个…？”
齐月安点了点头，虽然脸颊滚烫，却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嗯…就是…一开始有点疼，但感受到晓那么珍惜我的时候，就好像…两颗心彻底交融在了一起…之后就…”
“停！停！停！”
汐音连忙捂住耳朵，又赶紧放下，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
“别、别说了！你要知道，这种私密的事情不太好的…而且，你也知道我以前…这、这听起来简直像是在骚扰异性朋友一样！太不礼貌了！”
看着汐音手足无措的样子，齐月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真诚地说：
“汐音，我也祝愿你，将来一定能找到一个可以托付一切、相伴一生的爱人。”
没想到，汐音听到这话，脸更红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
“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和、和别人那样…还是有点…”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对于曾经作为男性的她来说，某些观念和感受依旧存在隔阂。
齐月安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偷笑道：
“咦？为什么你默认‘别人’就一定是男生呢？难道…是想起了某个吗？”
她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
“哈？才、才没有！”
汐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否认，眼神却有些闪烁。
趁着对方方寸大乱，齐月安深吸一口气，终于的，她决定说出那个埋藏已久的秘密。
“汐音，”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其实，在很久以前，在成为齐月安之前…我，也是齐安，所以我能理解你哦。”
她预想中汐音会露出惊讶、难以置信，或者至少是愕然的表情，然而，汐音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脸上浮现的是一种…带着怀疑、仿佛在看刻意安慰自己的表情。
“安安，”
汐音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不用这样安慰我，真的…你这完完全全小媳妇的样子…我完全看不出来好吗？一点迹象都没有。”
齐月安：“…”
她感觉自己仿佛受到了会心一击，瞬间破防，鼓起了脸颊。
“我是说真的啦！我以前是十足的猛男，只是…只是意外才成了这样。”
“哦…好好…猛男小姐。”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汐音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之间的最后一丝隔阂，仿佛也在这充满暖意的笑声中冰消瓦解。
最终，她们在飘落的雪花中道别，汐音转身离去，蓝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与风雪中。
她转过身去，此时已经准备好旅店的林晓正等待着她。
“根据情报，下一波应该至少要到明天了，我们现在这里修整，恢复下魔力。”
他这么说着，带着齐月安来到了一家旅馆之中，他下意识的准备买有两张床的双人间，只不过却被发现情况的齐月安按住了手。
“晓，大床房。”
她简单的提醒了一句，随后牵着林晓的手走进了其中一个有着粉粉的墙纸和床铺，看起来不太对劲的房间里，她堵住了门，脸上露出了一抹像是报复一样的笑容。
“之前…晓说我昨天晚上很大声…还说我很满足…”
林晓的脸上瞬间出现了冷汗，之前其实他就是想逗逗汐音的，可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话多么激进。
“那个…安…我只是开个玩笑…”
他试图解释，不过齐月安的脸上却没有出现生气，而是突然向前，轻轻把他推在床上，随后趴着看向他。
“晓…很喜欢…吗？”
她询问着，一如既往的呆萌语气中却带了些许魅惑，其实从刚刚和汐音谈那些事情的时候，她就感觉有些奇怪了。
听到这样明显的暗示，即使木头如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跑不了了，齐月安会心一笑，伸手从抽屉中拿出了可疑的粉色包装袋叼在嘴里，不过在林晓要接过来的时候却突然把它扔到了窗外。
“晓…这次也不要哦…我也想好好补充下魔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