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本源

作者:无名仁行 更新时间:2025/9/13 12:00:03 字数:6642

慈罪苗圃的翠绿辉光如同温柔的潮汐,无声地浸润着医疗圣殿的每一个角落。水晶巨树的虚影在宋白曦专注的维系下稳固如山,枝桠间悬挂的生命茧脉动着柔和的光晕。粉白与灰瓣的双生花苞持续旋转,甘霖般的金色、银色、虹色孢子,以及那中和平衡的灰白气息,如同最精密的织梭,在张仁行残破的躯壳与破碎的灵魂上,编织着缓慢却坚定的生机之网。

时间在生命能量的低语中流淌。维尔利·罗尔扎特如同凝固的雕塑,矗立在平台边缘。冠冕珠帘后,那双洞悉灵魂的眼眸紧锁着平台上沉睡的身影,眼底深处沉淀的“悲观”灰暗,在持续不断、肉眼可见的修复进展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寒潭,终于漾开了一丝名为“希望”的涟漪。他能清晰地“看”到,祖神胸口那狰狞的伤口边缘,焦黑的组织正被新生的、散发着微弱生命光泽的肉芽顽强地覆盖、推进。更深处,那盘踞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湮灭黑气,在虹色孢子对“道伤”概念的模糊与削弱下,在金、银孢子的内外夹击中,其活性正被一点点压制、净化。祖神那遍布裂痕、如同即将碎裂琉璃的灵魂本源,在银色孢子的温柔抚慰与粘合下,破碎的进程被彻底中止,甚至有几道细微的裂痕,边缘正极其缓慢地弥合,散发出微弱的、属于“愈合”的莹润光泽。

主控光幕上,冰冷的曲线忠实地记录着这生命的奇迹:

【灵魂本源破碎度:17.8%(持续下降中,速率0.01%/标准时)】

【湮灭污染浓度:43.5%(持续下降中)】

【至高法则反噬创伤活跃度:低(稳定)】

【生命体征:稳定(缓慢回升)】

宋白曦小巧的鼻尖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碧绿的眼眸因精神力的大量消耗而显得有些疲惫,但其中蕴含的坚定光芒却丝毫未减。她掌心的双生花苞依旧稳定地旋转、喷洒着创生的甘霖。宋落霞寸步不离地守在妹妹身侧,手腕上的灰色藤蔓手环散发出极淡的守护光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反噬。宋郑源不知何时已取下了一边耳机,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虚空中轻点,仿佛在无声地弹奏着一曲稳定的和旋,无形的音波力场悄然弥散,稳定着圣殿内所有能量的流转频率,为女儿的治疗提供着最坚实的后盾。白希利尔金色的眼眸沉静如水,胸前的怀表项链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她如同定海神针,以万界的智慧默默观察、支持着一切。

希望,如同穿透厚重阴云的晨曦,艰难却真实地照亮了这间被沉重笼罩了太久的圣殿。

就在这时——

治疗平台上,张仁行那覆盖在眼睑下、如同万载玄冰般沉寂的眼球,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这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动静,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祖神!”离得最近的宋白曦瞬间捕捉到了这生命的信号,碧绿的眸子猛地睁大,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维尔利负在身后的手骤然握紧!威廉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0的数据化身眼中,信息流刷新的速度陡然飙升!宋郑源的手指停在了半空。白希利尔向前微倾身体。宋落霞则下意识地握紧了妹妹的手腕,既是守护,也是传递力量。

紧接着,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张仁行那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嘴唇,极其艰难地、微弱地翕动了一下。一声如同游丝般、破碎而沙哑的气音,艰难地从喉咙深处挤出:

“……格……雷……尔……”

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却像一道惊雷,瞬间炸响在所有人心头!祖神在重伤昏迷、濒临消散的边缘,苏醒后呼唤的第一个名字,是他视若珍宝的小妻子!

几乎就在这呼唤响起的同一刹那!

轰——!!!

医疗圣殿那厚重、铭刻着无数守护符文的合金大门,被一股狂暴到极致、裹挟着无尽惊恐、绝望与毁灭气息的猩红能量洪流,硬生生地轰成了漫天飞舞的金属碎片!刺耳的警报声瞬间被这狂暴的冲击彻底淹没!

“老张——!!!”

一声凄厉到撕裂灵魂的哭嚎,伴随着那道如同失控血色彗星般的身影,狠狠撞了进来!

嗜血神祖格雷尔!她一头鲜艳如血的长发在狂暴的能量中狂乱飞舞,发间的黑色花饰与红玫瑰几乎要被震碎!那双总是带着撒娇或戏谑的血红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惊恐、痛苦和毁灭一切的疯狂!精致华贵的黑红裙装被逸散的毁灭性能量撕扯出裂口,周身翻涌着粘稠如实质的猩红光芒,那是坍缩戒律庭会长失控的毁灭权柄!

她无视了圣殿内所有的人,无视了那磅礴的生命能量场,血红的瞳孔中只有平台上那个刚刚发出微弱呼唤的身影!她如同一颗燃烧殆尽的流星,不顾一切地扑向治疗平台!

“格雷尔!停下!”威廉的厉喝声带着规则之力,试图构筑屏障拦截。0的数据化身瞬间调动圣殿防御系统,柔和的生命绿光试图化作束缚的藤蔓。维尔利眼中厉芒一闪,【魂约之缚】的暗红锁链已在指尖凝聚!

然而,格雷尔的速度太快!她的意念早已锁定张仁行,那扑击带着同归于尽般的决绝!更可怕的是,她周身翻涌的猩红能量中,蕴含着一种无视规则、穿透防御的“戒律湮灭”特性!威廉的规则屏障如同纸糊般被撕裂!0的生命藤蔓瞬间枯萎!维尔利的魂链刚刚凝聚,格雷尔的身影已然扑到了平台边缘!

眼看那失控的、足以将重伤的祖神彻底撕碎的毁灭能量就要触及张仁行的身体!

千钧一发!

一道身影,比所有人的反应更快!

不是攻击,不是防御!

是宋白曦!

就在格雷尔扑至平台边缘、猩红能量即将爆发的瞬间,白曦那双纯净的碧绿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她并未中断对祖神的治疗,而是将悬浮于掌心的粉白创生花苞猛地向上一托!

“【慈爱圣域·痛觉回廊】!转嫁目标——格雷尔阿姨的失控痛苦!”

嗡——!

慈罪苗圃领域内,那株巨大的水晶巨树根部,一片翠绿的土壤再次瞬间灰败!这一次,破土而出的不是一根荆棘,而是整整三根更加粗壮、缠绕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绝望与毁灭气息的巨型荆棘!它们扭曲、盘绕,瞬间编织成一个无比巨大、胸口烙印着疯狂跳动猩红心脏虚影的荆棘玩偶!玩偶出现的瞬间,格雷尔那失控爆发的、足以毁灭一切的痛苦、恐惧与毁灭意念,如同百川归海,被强行吸扯、转嫁到了这荆棘玩偶之上!

“呃啊——!”荆棘玩偶发出无声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猩红的光芒在其中疯狂闪烁、膨胀,仿佛随时要炸开!但它硬生生承受住了这恐怖的冲击!

格雷尔前扑的势头猛地一滞!那双被疯狂占据的血红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茫然。就在这一瞬间的迟滞!

一只苍白、骨节分明、却异常稳定的大手,从治疗平台上艰难地抬起,带着一丝微弱却不容置疑的力量,轻轻地、极其准确地,握住了格雷尔那因狂暴能量冲击而微微颤抖的纤细手腕。

“……格……雷尔……”张仁行紧闭的双眼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露出那双深邃如星海、此刻却盛满了疲惫与无尽温柔的紫粉色眼眸。他的声音依旧沙哑破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一切狂躁的魔力,“别怕……我……在这里……”

这轻轻的触碰,这熟悉的声音,如同最强大的镇定剂,瞬间注入了格雷尔濒临崩溃的灵魂深处!

“老……张……”格雷尔周身的猩红毁灭能量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去、消散。她呆呆地看着那只握住自己手腕的、苍白却温暖的手,又看看张仁行那疲惫却温柔的眼眸,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巨大情感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

“哇——!!!”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格雷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扑倒在治疗平台边缘,小小的身体蜷缩着,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痛哭。她紧紧抓住张仁行的手,将脸埋在他的臂弯里,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瞬间浸湿了他破损的衣袖。那哭声里充满了后怕、委屈、失而复得的巨大狂喜,以及几乎将她灵魂撕裂的痛苦。

“呜呜呜……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你……呜呜呜……你这个混蛋!混蛋!不许再这样了!呜呜呜……”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地控诉着,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哭出来。

张仁行艰难地移动着另一只未受伤的手臂,极其轻柔地、带着万分的珍视,一下,又一下,抚摸着格雷尔那如同火焰般的长发。他的动作很慢,很吃力,却带着一种能安抚灵魂的韵律。他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小妻子在自己臂弯里宣泄着情绪,那双紫粉色的眼眸中,是深不见底的心疼与愧疚。

医疗圣殿内,只剩下格雷尔那惊天动地的痛哭声,以及生命能量流淌的细微嗡鸣。维尔利悄然散去了指尖凝聚的魂链,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威廉和0收回了防御姿态。宋郑源重新戴上了耳机,但音乐似乎调成了极其舒缓的安眠曲调。白希利尔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疼惜。宋白曦继续稳定地维持着治疗,看着相拥的两人,碧绿的眼眸中也泛起温暖的水光。宋落霞轻轻松了口气,手腕上的灰藤光芒收敛。

没有人打扰。这一刻,是属于这对劫后余生夫妻的。

不知过了多久,格雷尔的哭声才渐渐转为低低的抽噎,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她依旧紧紧抓着张仁行的手,像只受惊后终于找到依靠的小兽,蜷缩在他身边,只是偶尔抬起红肿的眼睛,确认他还在。并且以十分隐晦的方式将自己的精血输入到老张体内。

张仁行的脸色依旧苍白,气息微弱,但精神似乎因格雷尔的到来而振奋了一丝。他目光缓缓扫过围拢在平台边的众人——维尔利、威廉、0、宋郑源、白希利尔、宋白曦、宋落霞。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都停留了片刻,带着感激,带着沉重,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辛苦……大家了……”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比之前连贯清晰了许多。

“祖神,究竟发生了什么?”威廉上前一步,目光锐利而沉凝,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疑惑,“您在冲击至高壁垒时,遭遇了什么?为何会伤重至此?那深渊裂隙边缘……”

威廉的话,如同一个无形的开关,瞬间触动了张仁行意识深处某个被强行压制的记忆节点!

张仁行那疲惫的紫粉色眼眸骤然收缩!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破碎的星辰幻影疯狂闪烁!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痛苦和无法言喻的惊悸,如同无形的巨浪,猛地冲击着他的意识!他猛地闭上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刚刚被白曦稳定住的伤口边缘,又渗出了几缕带着湮灭气息的黑气!

“祖神!”维尔利和威廉同时上前一步,魂力与规则之力瞬间引动,试图稳住他的状态。宋白曦也立刻加强了灰瓣花苞的平衡之力输出。

格雷尔更是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住张仁行的手:“老张!老张你怎么了?别吓我!”

张仁行急促地喘息着,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强行压制住灵魂深处翻腾的记忆风暴,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某种令人心悸的、洞穿了部分真相后的茫然与沉重。

“不……不是……”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隔着一层厚重毛玻璃般的空洞感,“不是‘我’……”

众人心头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所有人。

张仁行艰难地抬起那只未被格雷尔抓住的手,极其缓慢地、指向自己的胸口,指向那道狰狞的、被暂时封印的伤口深处。

“这具身体……承载的……只是‘他’……本源的三分之一……”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在读取一段不属于自己的、破碎的留言,“一个……分身……一个锚点……”

如同宇宙初开时最震撼的霹雳!整个医疗圣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格雷尔都忘记了哭泣,呆呆地看着张仁行,血红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

分身?!三分之一本源?!锚点?!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指向一个足以颠覆所有人认知的恐怖真相!

张仁行(或者说,这个分身)的眼神变得愈发空洞,仿佛在努力回忆着来自遥远本体的、模糊不清的信息碎片:

“‘他’……在壁垒之外……遭遇了……‘无穷尽的法则洪流’……比预想的……恐怖亿万倍……‘他’知道自己……可能无法……全身而退……甚至……可能……”

他的话语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仿佛那个“陨落”的词语太过沉重,无法出口。

“……所以……在冲击前……‘他’……剥离了……三份本源……分别……寄存在……三具……提前准备好的……‘源初玉棺’……内……散落在……壁垒内外的……不同……时空锚点……”

随着他的叙述,零碎的画面如同破碎的镜片,强行涌入众人的意识:

* 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由无数沸腾、咆哮、相互湮灭又诞生的基础法则构成的混沌洪流!那是宇宙诞生之前,一切逻辑与秩序的源头,也是毁灭一切的熔炉!

* 三道璀璨如星河本源的光流,从洪流中一个模糊而伟岸的身影中被强行剥离!

* 三具晶莹剔透、流淌着古老源初气息的巨大玉棺,在时空乱流中一闪而逝,分别坠向不同的、无法观测的时空坐标!

* 其中一具玉棺,似乎受到了法则洪流边缘最狂暴的冲击,棺体瞬间布满了裂痕,在坠落过程中,一道由纯粹湮灭法则构成的“洪流分支”如同毒蛇般钻入了棺内……

* 这具破损的玉棺最终坠落的坐标……正是众人发现张仁行的深渊裂隙边缘!

“如果……‘他’……陨落……”分身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陈述事实般的平静,“寄存的本源……会……在对应的玉棺内……吸收时空能量……重新……凝聚……诞生……新的……‘张仁行’……”

他顿了顿,空洞的眼神扫过众人惊骇欲绝的面容,最后几个字,如同冰锥刺入心脏:

“……但……重生后的……‘他’……将……不再……是……原来的……‘他’……新的……人格……新的……记忆……新的……存在……”

“只有……这具……承载了……部分记忆……和……情感的……分身……还记得……‘他’……是谁……记得……你们……”

分身的话语停住了,仿佛那段来自本体的信息流已经耗尽。他疲惫地闭上眼,仿佛刚才的叙述耗尽了他残存的所有力气。医疗圣殿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格雷尔呆呆地抓着分身的手,小脸上血色尽褪,仿佛灵魂都被抽离。维尔利负在身后的手攥得指节发白,眼底那抹“悲观”的灰暗如同墨汁般浓稠得化不开。威廉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冰冷的光,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刀,飞速分析着这颠覆性的信息。0的化身眼中,数据流如同瀑布般疯狂倾泻又瞬间凝滞。宋郑源耳机里的音乐早已停止,他摘下耳机,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白希利尔紧紧握着胸前的怀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宋白曦维持着治疗,碧绿的眼眸中充满了巨大的悲伤和担忧。宋落霞则下意识地将妹妹护得更紧。

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残酷,更加绝望。

冲击至高壁垒的本体,可能已经……而那坠落在深渊裂隙边缘的,只是一个承载了本体三分之一本源和部分记忆的、濒临破碎的分身!而本体的陨落,意味着彻底的人格消亡,即使依托玉棺重生,也只是一个继承了力量、却失去了所有过往羁绊的“陌生人”!

这具分身,是连接过去的唯一纽带,是“张仁行”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良久,威廉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所以,祖神……您的本体,此刻仍在壁垒之外的法则洪流中……生死未卜?而这具分身承载的记忆和信息,也仅限于此?”

分身(张仁行)缓缓睁开眼,疲惫地点了点头:“是……玉棺……是最后的……保障……也是……最后的……希望……‘他’……一定……还在……坚持……”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穿越了无尽时空的疲惫与期盼,缓缓扫过每一张写满了震惊、悲伤、担忧却依旧坚定的脸庞。

格雷尔猛地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偏执的光芒,她紧紧抓着分身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他一定还活着!老张他那么厉害!他答应过要永远陪我的!他一定还在坚持!我们……我们一定要找到他!把他带回来!”她看向众人,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对吧?!大家说对吧?!”

维尔利看着格雷尔眼中那不顾一切的光芒,又看了看平台上分身那疲惫却依旧带着期盼的眼神。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向前一步,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圣殿中响起,带着魂皇特有的、历经沧桑后的沉凝:

“无论本体在何方,无论前路如何凶险莫测。祖神赐予吾等指引,赋予公会存续之基。他是吾等心中的灯塔,是万界秩序的基石。”他的目光扫过威廉、0、宋郑源、白希利尔、宋白曦、宋落霞,最终落在格雷尔身上。

“找回本体,守护这最后的‘锚点’,维系‘张仁行’存在的证明。这是吾辈之责,亦是吾心所向。”他的话语,如同在星海中刻下的誓言。

威廉接口,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规则之下,亦有奇迹。本体能剥离本源留下后路,便是存续意志的明证。我们并非毫无头绪。玉棺的源初气息、时空坠落的坐标……这些都是线索。规则庭会全力推演,寻找本体所在与另外两具玉棺的蛛丝马迹。”

0的化身眼中数据流重新开始稳定流淌:【数据确认。本体生存概率模型重构中……玉棺能量特征分析启动……时空回溯推演序列加载……目标:定位本体与玉棺。】冰冷的合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宋郑源重新戴上了耳机,这一次,里面流淌出的不再是安眠曲,而是一段充满了昂扬斗志与不屈意志的激昂旋律。他对着分身和张仁行(格雷尔)用力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白希利尔松开紧握怀表的手,金色的眼眸中流淌着慈悲与智慧的光芒:“万界长河,终有交汇之时。信念的丝线,足以跨越一切壁垒。”宋白曦和宋落霞姐妹俩也同时点头,白曦眼中是温柔的坚定,落霞眼中是守护的决意。

“祖神,”维尔利对着平台上的分身,微微躬身,声音低沉而郑重,“请您安心休养。本体未竟之路,吾等……愿继其志。”

分身(张仁行)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坚定而充满信念的面容,疲惫的紫粉色眼眸深处,终于泛起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他艰难地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却无比欣慰的弧度。

格雷尔紧紧依偎在分身身边,小脸上泪痕未干,却已没有了之前的绝望。她将脸贴在分身那冰凉的手背上,如同对着远方的本体轻声低语,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无比坚定:

“我等你……老张……无论多久……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等你回来……一定要……回来……”

她的手腕内侧,一个极其微小、如同玫瑰花瓣般的血色契约印记,在生命能量的辉映下,悄然闪烁了一下。

圣殿内,磅礴的生命绿光依旧流淌,水晶巨树的虚影稳固如山。绝望的阴霾并未完全散去,前路依旧荆棘密布,迷雾重重。但希望的种子,已在残酷的真相与坚定的信念交织的土壤中,顽强地扎下了根。众位神祖的法则辉光,如同夜空中永不熄灭的星辰,在这片承载着最后“锚点”的圣殿中,无声地交织、共鸣,指向那未知而充满挑战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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