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呆在这里做什么?”苏西听见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见面前的是一个长发的漂亮女人。
她穿着墨绿色高领针织衫,搭配米色高腰阔腿裤,脚踩黑色尖头高跟鞋。
她戴着一串珍珠项链,手里拿着竹编手拿包,整个人都散发着知性优雅的气息。
苏西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低下头。
女人见苏西不回话,也没有生气。她走到苏西身边,缓缓坐下。
“有心事吗?”女人点上一根细烟,缓缓开口问道。
她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水味,若有若无的传到苏西的鼻腔里,似乎有些熟悉,但又记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祈愿节一个人呆在这里未免也太无聊了。”
说着,她递过来一个粉色包装的棒棒糖。
苏西还是没开口,对方把糖放在她的旁边,深吸了一口烟后,徐徐开口讲笑话:
“有个男子偶然发现一只蚂蚁竟然听得懂他的话,于是开始训练它。结果这只蚂蚁不但学会了倒立,还会翻筋斗,这他颇为得意。某天他来到酒吧,想炫耀他那只神奇的蚂蚁。”
“他先点了杯啤酒,然后把蚂蚁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得意地对酒保说:‘看看这只蚂蚁……’酒保看了,一把将蚂蚁拍死,然后抱歉地说:‘对不起先生,我马上换一杯新的给你!’”
苏西听完,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起来。
“什么啊。”
真是莫名其妙啊这个人。
女人看苏西笑起来,嘴角也缓缓升起一抹微笑,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不断攒动的人流。
人来人往,她们仿佛身处世界的一隅,时间停止了一般。
看见对方不说话了,苏西抬头停了一会问道:
“请问您是?”
女人也不看她,只是慢慢吐出一口白色烟雾,这才开口说道:
“爱纪,我叫做花明爱纪。目前在莉贝学院当国文老师。”
“哎,爱纪老师吗?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哎。”
“我在中学三年级任教。”
“哦哦,这样。我叫苏西,是莉贝中学一年级的学生。”不知为何,面前的老师似乎有某种莫名的亲和力,让苏西愿意开口说话。
“苏西同学,为什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呢?是在等人吗?”爱纪又回到一开始的那个问题。
苏西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
过了一会,她仰头看着不远处的神像,说道: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在等人吧。”
她说得模棱两可,好像在说梦话。
爱纪却只是一笑: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呆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等待某个人吗?”
“也许是在等待老师你呢?”苏西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带一些玩味又带着些哀伤。
爱纪不说话,烟已经快燃尽,她粉红的指甲提着滤嘴,慢慢在地上拧灭了火星。
她微笑着看着苏西的眼睛,苏西却没有移开视线,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让苏西来面对眼前这个女人。
“很有意思,苏西同学。我的办公室在三楼316,欢迎你来做客。”
说着,爱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西看着她的身影,表情恢复了平静。她隐隐有种感觉,今天一定会遇到爱纪,仿佛某种命运的链接。
错觉吗?苏西摸了摸耳朵。
自己似乎许久没有和人如此轻松地聊天过了。为什么呢?可能是她的心态早就发生了某些变化吧。
当她面对薇薇安时,她总是木讷,疑虑,患得患失,充满难以言明的哀伤。
她看见有人与薇薇安走进便觉得世界要崩坏,看见她与人亲昵便感到自己陷入绝境。
究竟是何种的倾诉在她心中发酵呢?过去她远远看着薇薇安,心中却不敢去多想。但是面前这个女人的出现,却让苏西又再次想起这个问题。
她对我而言是谁呢?苏西把自己给问住了。
好朋友,好闺蜜?或者是亲密的玩伴,亲近的同学?
都不太像。
虽然她不愿意说,但是这种隐约的气氛,好似蜜蜂对蜂蜜的占有,好像一种粘稠又模糊,甜蜜又酸涩的感觉。
这种感觉它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直到某天你明白它将要失去,于是一切朦胧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变为实感。
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我,已经缺失在某人的存在中了。失去某人,便如同失去了自我。
也许,应该找爱纪老师谈谈,或许她能帮助自己呢?
苏西打定主意,打算等周一去找老师谈谈。
“哎,苏西?”熟悉的呼唤声,薇薇安仿佛是听见她心中祈祷的精灵,出现在她面前。
是的,她真的出现了。苏西看着面前的神像,心想是否真的有神明,可以听见少女哀愁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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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是苏西耶。”薇薇安指了指坐在台阶角落的一个蜷缩着的人影。
“哎,好像还真是。那丫头已经来了吗?”爱尔莎探出头瞄了一眼,她虽然低着头,但是爱尔莎看见她头上熟悉的小兔发夹了。
「好像是早川老师给她的来着。」
爱尔莎认了出来,朝薇薇安说道:
“喊她一起来祈愿呗,接下来是不是要折千纸鹤来着?”
“嗯嗯,我去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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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西被薇薇安抓着来到了寺庙后面的一片大竹林面前,薇薇安递给了她一张小纸片和圆珠笔。
“苏西,你先写吧,有没有什么愿望呀?”薇薇安好奇地探出脑袋。
“都说了别打听别人的愿望。”爱尔莎伸手按住了薇薇安的脑袋,薇薇安一下缩回去。
“我的愿望嘛......”苏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动笔了。
希望薇薇安可以一直陪着我?
可是薇薇安有她的师父要陪呢。
让她的师父消失吧?
搞不好先消失的回是我。
那就——
苏西缓缓动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希望我不再孤单。]
写完后,她把纸攥在手心,把笔还给了薇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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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薇薇安,还没好吗?”爱尔莎看她已经磨磨唧唧半天了,好像还在写些什么。
“快了快了师父,等一下。”
“写太多神明大人会觉得你贪心哦,到时候驳回你的愿望。”
“哎,怎么这样,那我不写了。”薇薇安在纸上划拉了两下,随后把笔递给爱尔莎。
爱尔莎接过笔,随后思考了一下,写道:
[希望一夜暴富,一步登天,左右逢源,福如东海,永远不死,长生不老......]
“喂喂喂,师父我可看见了,你写了太多了,神明大人一定不会理你的。”薇薇安咧着嘴嘲笑地和爱尔莎说。师父也太坏了,不让我写自己却写了一大堆。
“不不不,我是大人,所以我的愿望是作数的。薇薇安你还是小孩,你的许愿名额给我就好了。”
“什么?怎么这样啊?姐姐,师父她欺负我。”
艾琳看见两人斗嘴的模样,只是微笑着不说话。她接过爱尔莎递过来的笔,只是很快了写了什么。
爱尔莎瞄了一眼,看见姐姐写的是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是的,这就是姐姐最大的愿望。
爱尔莎突然心里感动,却又有些难受。